第五章
言郁抱着小狗来到食堂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周的军训都在重复着前一日的内容，突然见到点不一样的，大家都有些好奇。
“你们从哪儿搞的啊，咋不叫上我。”张帆看到言郁和陈以南走过来，大声叫嚷着。
言郁坐到文洁给自己留的空位上，解释道，是刚刚躲雨发现的小狗，被卡在洞里。
左右张望了下看到教官正在打饭处跟人说着话，言郁和文洁一块抱着小狗跑了过去。
“等你半天了，给你留了些菜，不然差点被抢光。”张帆将一个餐盘移到陈以南面前。
“谢了。”男生回着话，神态中却带着点心不在焉。
言郁和文洁回到（12）班餐桌位的时候，变成了文洁抱着小狗。
女生一脸兴奋地跟周围的同学们说，教官去基地附近的几个厂房打探消息去了。
如果找不到就留在基地抚养。
“我们家的狗都是我做的狗窝嘞，言郁你一会陪我去找点纸壳给小狗做个窝吧！”
依旧是很热情洋溢的邀请。
言郁吃着饭轻点了下头。
晚饭时间结束，同学们收拾完自己的碗筷后三三两两地在操场上散步。
晚上是篝火晚会，明天上午是军训汇报展示。
紧接着吃完午饭，整个七天军训就圆满结束了。
临到尾声，都有些恋恋不舍，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叫苦连天。
文洁一手就能抱起小狗，另一只手拉着言郁，边说着“言郁快点！你帮我看看哪里有纸壳。”边自己的眼睛也没停着到处寻找。
不幸的是，纸壳没找到，倒是看到教官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但幸运的是，后面跟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是小狗的主人。
狗主人一见到小狗就激动地连道了四五次谢谢。
说小狗是自己家狗刚生的仔，要是被女儿知道弄丢了，绝对会不理自己。
然后对着言郁和文洁不停拱手。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忙摆手把小狗归还回去，狗主人让他们拿着狗先等会，随即跑远。
再过来的时候，抱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大箱子。
这下轮到教官忙摆手说不行，言郁看了眼箱子上的文字“烟花出口”。
再三推脱还是没能拒绝，狗主人说箱子里的烟花都是经典款很安全。这块也是郊区，放烟花没事的，还瞅了眼快要搭起来的篝火说。
“就当给你们助助兴，我这个烟花都是出口到日本花火大会的，孩子们会喜欢的嘞。”
回到操场中心（12）班的位置时，女生们基本已经席地而坐聊着天。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始，男生都还在一旁的小篮球场打篮球。
言郁和文洁落座后，文洁立刻就忍不住的跟周围女生说了刚刚遇到的事情。
“真的呀！有烟花？”
“天啊太浪漫了吧～”
“我好几年没放过烟花了…”
“我听说日本的花火大会烟花特别好看诶！好期待！”
……
言郁听着同班女生的七嘴八舌，跟着嘴角微微上扬，也开始有点期待起来。
“诶，言－郁？”
耳边传来声音，离得很近，言郁一扭头，一张脸像是怼到自己面前。
下午那个找自己要□□号的男生。
“有事吗？”身子向另一侧倾斜，快要挨着文洁了。
使得女生也一脸疑惑地看向言郁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生。
男生先是扭头四周看了看，像是在防着什么。随后才痞里痞气的冲言郁挑眉说道。
“我叫邓策，还记得我吧，认识一下呗。”
“不必了。”
声调没有任何起伏，言郁说完就目视前方。
故意不去看男生听到回复的表情和班上一众人看热闹的八卦神情。
当着班上同学的面，这场景真的，十分尴尬。
身旁安静了几秒，安静到言郁都以为男生走了，声音却再度响起，带着些嘲讽。
“装什么清高啊，我可知道你妈是妓……”
那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周围女生的惊呼声。
以言郁为首的一小圈一阵骚动。
“靠，打球不长眼啊！”叫邓策的男生站起身骂骂咧咧。
“不好意思，我的球只看得到人，看不到畜生。”
说话的少年上前几步走近捡起球，起身时露出顽劣冷淡的笑，睫羽阴翳覆着眼睑。
“又是你，这次可是你先惹我的……”邓策晃动了下手腕朝陈以南逼近，架势十足。
周围女生则默默挪开了位置，像是要为事件主人公留出舞台，但一个个议论的声音却不停止。
“第一次听陈以南私下说这么长一串话诶，帅哥也会骂人。”
“刚刚那男生说什么啊，言郁她妈妈什么的……”
“陈以南和言郁什么关系啊……”
“……”
言郁没空听这些八卦议论，她抿着嘴，一瞬间只有无数条疑问闯入大脑。
“他怎么会知道？”
“巧合吧，刚好砸了个球过来…”
“这男生想跟陈以南打架，真是不要命。”
“怎么回事！”一个严厉的呵斥声由远及近，李生康急匆匆地往自己班方向走来。
刚从宿舍楼出来，就看到自己班所在的人群攒动，可别刚开学就先是他的班惹事。
“老师，是他先惹我的，拿球砸我，还骂我！”邓策恶人先告状。
李生康瞅着这个男生，不是自己班的，况且他指的人还是，陈以南？
“你有本事当着老师的面把刚刚要说的话再说一遍？”男生阴森的嗓音里伴随着戾气。
“我……”邓策自知理亏，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说人家妈妈吧，这点道理，是个人再傻都知道。
“行了，都散了！你，”李生康指了指邓策，“回自己班位置。”
邓策不甘心地瞪了陈以南一眼，但瞅着老师还在盯着自己，只能作罢走开。
“陈以南，跟我过来。”李生康的声音低沉冷静。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把球塞给旁边的人，跟着班主任后面往操场边缘的空地走去。
张帆拿着球转了个圈，嘴里念念有词，“康哥别小题大做啊……”，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把球放到言郁身边。
“言郁你帮我看着球，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言郁手肘滚着球，望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沉。
陈以南，你不是最不爱管闲事的吗？
莫名其妙。
被你爸妈知道才不关我的事。
没一会，张帆又小跑回来。同学们基本这会都已经落座，等着篝火晚会的开始。
张帆侧着身子，在言郁和身后的男生堆中横插了一个位置。
“陈以南没事吧？”身后的男生询问。
“屁事都没有，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生康哥跟他在聊什么数学竞赛的事情…”说着还咂咂嘴。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言郁自己都没察觉得松了口气。
—
篝火晚会在八点正式开始，刚好天也彻底暗了下来。
本来还是指定班级上台表演节目，也不知道是谁起哄，变成教官上台PK。
同学们叫嚷着自己班的教官上台，“李教官来一个！”“钱教官来一个！”
喊叫声不绝于耳。
陈以南席地而坐，双手撑在后背，球鞋一晃一晃显得非常悠哉。
又因为这起哄的场景也跟着淡然笑了起来。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轻松。
篝火晚会临近尾声的时候，（12）班教官抱着一个箱子走来。
拿出箱子里的一些小件烟花分给身边的人，说是要把大件烟花离远点，这样放起来也安全。
众人又是一阵兴奋地骚动，惹得周围的班级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其余教官已经把篝火熄灭，等不及的同学早就把小件烟花点燃，像是仙女棒这些，围着操场跑着嬉戏打闹。
“给你一支？”
言郁刚站起身拍灰，眼前出现了一根仙女棒。
陈以南还是一副很轻松的神态，一贯的冰块脸还保留着刚刚的笑意，嘴角微扬。
“刚刚别人给的，多了一支就给你吧。”言郁接过来的时候，男生又补充了句。
不远处，张帆正在到处叫嚷，“我仙女棒呢，刚刚还在手上啊？”
“张帆你个大男生还跟女生抢仙女棒哈哈哈…”，
众人哄笑。
就着别人的火点燃的那一刻，烟花也在隔着操场不远处点燃，上升，而后“砰”地一声。
烟花四散绽放。
不知道是谁跑到广播室连接了歌曲。
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叫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许多男生也被这一场景感染，男生女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叫嚷着，欢呼着。
“谁这么有才啊还放歌！”
“太有氛围了吧，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啊啊啊好浪漫啊！”
“如果这个时候我身边有个喜欢的男生就好了！！！”
“今年夏天真圆满呀！高一我要加油！！！”
“加油！！！”
“……”
就连高一教师组的老师们也放弃了维持秩序，跟着一起欣赏着、感受着满天升起的灿烂。
同时在内心感叹一句。
青春真美好啊。
陈以南望向言郁，女生正把燃烧的仙女棒高高举过头顶，跟着众人一起雀跃。
只听到耳边“砰”的一声，绽放的不知是烟花。
还是少年人内心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