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远徵哥哥
晨起的时候,屋外落了皑皑白雪。
听小七说,宫子羽又去了后山闯关。
这些日子,秦寒晴肩头的伤经过宫远徵的细心照顾,已经好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宫紫商闲来无事,又跑来找她约酒吃肉。
秦寒晴亲自下厨准备了些吃食,俩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喝酒一边啃肉,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待酒足饭饱之后,宫紫商开始在在她的小院子里追鸡逗鸭,还在笼子里逮了两只小兔子揣在怀里,嚷嚷着要带回商宫。
疯的正起劲的宫紫商突然回身,朝秦寒晴做了个超级夸张的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手抱着两只兔子,一手牵着她往外走。
要到宫远徵院子的时候,宫紫商还特意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没有动静,才又带着她出了徵宫。
小七在后面拿着大氅不远不近的跟着,见秦寒晴回头冲她挥手示意,才停了脚步往回走。
实在是有些好奇,宫紫商这么鬼鬼祟祟的到底是要干什么,秦寒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
宫紫商收到信号后回头,咬着嘴唇冲她眨了下眼睛,然后带着她在这宫门之中弯来绕去的又走了好久。
秦寒晴感觉自己受酒精影响,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汗的时候,两人终于在一处院角停了下来。
宫紫商将两只兔子递给她后,动作熟练的从假山后面搬出一把梯子,搭在了院墙上。
直到这时候,秦寒晴才恍然大悟,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看宫紫商对这里熟悉的程度,院墙那头,多半是金繁姐夫洗澡的地方。
果然,宫紫商回头冲她招手,小声说道:“快快快~帮我把着梯子,这会儿正是你姐夫洗澡的时候呢~。”
说完就顺着梯子,噌噌的往那院墙上爬,动作麻利的一点儿也不像喝多了酒的样子。
秦寒晴只能尴尬的站在下面,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抓着兔子,无语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结果,今晚的月亮一点儿也不圆!
秦寒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说就这动静,金繁姐夫一个红玉侍卫都发现不了?
怎么可能,只是人家故意装作发现不了,宠着自己媳妇儿呢!
刚一低头,前方夜色里好像笼罩着一个人影,下了秦寒晴一个激灵。
该不会,宫门里也闹鬼吧!
这位置看起来是挺偏的,紫商姐姐你快回头看看呐~~~
咱俩可别真撞见鬼了吧!
啊啊啊啊啊~~~忍不住想尖叫出声啊~~
秦寒晴试着摇了摇手边的梯子,上方宫紫商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就又去看院墙那头的人了。
秦寒晴看着那人影越来越近,心脏也跟着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完了完了~~~这要是真撞鬼了,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啊!
远方的薄雾散去一些,秦寒晴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负手而来腰间带着佩刀的宫远徵。
某人缓过来后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暗暗惊心,妈呀呀~可差点吓死人了!
还以为宫门闹鬼了,这死小子今晚怎么不戴小辫儿铃铛,你提前响一响,也好知道来的是个人呐。
等等~~宫·远·徵。
那和闹鬼了有什么区别,完了完了,她今晚死定了!
协助宫紫商偷看金繁洗澡,被宫远徵抓包,秦寒晴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完蛋。
不远处,宫远徵站定,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秦寒晴见后有些无语:真的好巧,一刻钟以前,你姐在你院子门口,也对我比了个同样的手势,到底是姐弟,还真是挺心有灵犀的哈!
梯子旁的某人回头看了眼,趴在墙上专心致志偷看金繁洗澡的宫紫商,朝着对面的人机械的点了下头。
见她点头,宫远徵伸出了手,示意她过去。
秦寒晴:我对天发誓,那小子站在那里,就有着一种很蛊惑人心能力。
见她踌躇不前,宫远徵微微勾唇,而后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秦寒晴:勾引,这死小子绝对是勾引。他的那些笑容,可是上过微博热搜榜的,俘获的芳心不计其数。妈妈呀~不是自己想过去的!他他他~就站在那里,温柔的看着我,突然就冲我笑了,这谁能抵抗得住。
某人只感觉有鬼抬着她的脚往宫远徵那边走。
秦寒晴:就是鬼,一定是鬼。
等秦寒晴在他身旁站定,宫远徵嘴角的笑容逐渐开始变得邪魅。
宫远徵拿过秦寒晴手中的兔子,暗器似的丢向那边墙头,惊得宫紫商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四仰八叉的摔到了地上。
这一阵动静,也惊动了院子里面的人。
秦寒晴刚想过去扶宫紫商,就被宫远徵一把搂住了腰,困在了怀中。
秦寒晴一愣,准备张口喊人,又被宫远徵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宫紫商被金繁抓住的时候,就看着秦寒晴被宫远徵捂着嘴,拖进了夜色之中。
秦寒晴:宫远徵你真的是缺大德了。居然用美色勾引我,让我失去理智,暴露姐妹。这让我以后在宫门还怎么混,在众姐妹之中还怎么做人。紫商姐姐,你可千万别记恨我,要恨就恨你那不干人事儿的弟弟。
秦寒晴被拎回小院子的时候,小七已经在前厅跪着了。
宫远徵面色如墨的坐在主坐上,小七一见他的脸色,吓得刷的一下就趴在地上,身子也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秦寒晴还在为他坑自己的事情生气,但见他面色吓人,也没敢出声,就那般直挺挺的站在小七身旁。
宫远徵打量了她一眼,而后朝着小七冷声开口:“你就是这般侍候主子的?”
听到问话,地上跪着的小七,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那什么,与她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秦寒晴见他拿小七开刀,试图辩解。
被宫紫商带出去的时候,小七有提醒她的,是她自己觉得没有关系,才让小七先回了小院儿,谁知道会遇上宫远徵。
“禁足三日,罚抄十遍···千字文!”宫远徵对着小七开口。
闹这么吓人的动静,还以为要干点啥呢,结果弄半天就写十遍千字文,而已。
秦寒晴忍不住嘴角抽抽,往小七的方向挪了挪,小声嘀咕着道:“才十遍而已,小七姐姐你帮我多担着点哈,回头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宫远徵淡淡的瞥了一眼站着的女子,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缓缓开口:“别着急,那些是她的!你嘛,就罚抄三十遍好了!对了,若是有一个字不规整,整张纸就全部作废。若是有一个错字,就挨一个手板子!三日后要是交不出来,你们俩就别想出门。”
说完还特意指了指秦寒晴,嘴角又露出了他招牌病娇的笑容。
“三十遍?为什么我要抄这么多?我不服!”秦寒晴听完立即反驳道。
“你一个女子,跟着宫紫商跑去侍卫营偷看侍卫们洗澡,你还有理了?”宫远徵挑眉,看着某人气鼓鼓的样子,心中免不得好笑,面上却不显。
“偷看侍卫洗澡?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秦寒晴慌忙摆手,搬出了否认三连的表情包:“你逮着我的时候,我可是在院墙下面站着,就帮着紫商姐姐扶着梯子,放放风什么的,最多也就能算个从犯,其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可是一眼都没有捞着。”
秦寒晴:宫远徵你小子,别想诬赖好人!
座位上的宫远徵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左手搭在桌上,指尖轻轻的敲打着节拍,冷不丁的斜了秦寒晴一眼,开口又问:“那什么是你该看的?什么又是你不该看的?”
秦寒晴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除了金繁姐夫是她不能看的,其他的人,她觉着··应该··都能看吧!
毕竟,两个世界里的她都成年了。
这两边的年纪要是加起来,都能凑出半个人生了,看点男色也不算什么吧!
就宫紫商当初进侍卫营那句:“不要~不要~不要穿!”真是深得众姐妹的心啊~
见秦寒晴还歪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宫远徵的脸,一瞬间更黑了!
小七悄悄打量了一眼宫远徵的脸色,就看了看自家姑娘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在衣摆的遮掩下,偷偷地扯了扯秦寒晴的衣服。
秦寒晴回神,瞧着宫远徵那黑如锅底的面色,梗着脖子刚想发表的意见,全数吞进了肚子中,认命的改口道:“没··没··”
“四十遍!”宫远徵的语气较之前更冷了。
秦寒晴眼睛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刚才也没说啥啊,怎么就突然四十遍了?
宫远徵看她有些不服,刚想开口,秦寒晴就冲他挥了挥捏着的拳头,垮着脸一屁股在桌案前坐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开始抄书,嘴里还嚷着:“四十遍就四十遍!哼!没良心的家伙,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宫远徵在小院待到了戌时一刻才离开,秦寒晴已经不理他了,趴在她的小桌案上,抽抽噎噎的抄着千字文。
偶尔错了一个字,她就会生气的把那张纸揉成一个团,故意朝他丢来。
宫远徵看着那些纸团,在他面前不远处就会停下,忽然就觉得,有空了教教小姑娘丢暗器,应该也是不错的。
“姑娘,已经三更天了,要不咱们明日再写吧!”小七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小声提醒道,抬头,却见自家姑娘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门被轻轻的推开,宫远徵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进来。小七正欲起身行礼,却被挥手制止了。
宫远徵坐在已然睡熟的人身边,打开手中的小瓶子,用指尖抹了些药膏,握着那白皙的手腕,仔细的涂抹着。
手腕处清凉的感觉,让桌上的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小声的呓语:“没良心!”
宫远徵听完只觉好笑,将剩下的药膏交给小七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一连三日,秦寒晴与小七两人窝在房间里,奋笔疾书。
桌案两旁堆着高高的两摞纸,纸上写满了那狗爬一样的字迹,看得秦寒晴又想哭鼻子了。
左边一摞是小七帮忙拾掇出来,给宫远徵检查用的。
右边要高些的那一摞,是写废的,上面不是被她不小心滴了墨点子,就是画了墨团子,总之是一看就过不了的。
秦寒晴:小没良心的,让你欺负我。
某人咬着牙,一边在心里偷偷地骂着,一边在桌案前继续写着。
只剩这一遍了,等这张纸抄完,她就自由了。
门口,宫远徵负手而来,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了秦寒晴的手腕子,而后不动声色的在主桌前落座。
“拿来吧!”宫远徵朝着主仆两人伸手。
小七赶紧将自家姑娘写好的那些,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宫远徵一张一张仔细的瞧着,末了赞赏了一句:“还算···有些进步。”
听到夸赞的声音,秦寒晴心中一喜,没等宫远徵继续开口,抓过桌上的小药瓶子,拎起裙摆就准备往外跑。
秦寒晴:开玩笑,我写了三天,俩手腕子都差点干废了,能没有进步吗?紫商姐姐你等等我,我给你带了上好的药膏来啦!
“等等。”宫远徵身形一闪,快速拦在了秦寒晴的面前道:“这几日宫门戒严,各宫之间不得随意走动。你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门了,医馆暂时也不要去了。”
“额···可我只是想去给紫商姐姐,送些治伤的药膏,那日她很明显摔倒了腰。”秦寒晴举着手中的瓷瓶给他看,想证明自己没有别的用意。
被罚抄的这几日,宫门中的动静很大,即便是窝在宫远徵的这座院落最偏的小院里,秦寒晴也感受到了那巨大的震感。
宫门之中,能造出那么大动静的,只有宫紫商的炸药。
可惜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没有蹲到大结局。
也根本不知道后面几集,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往后这几人,到底受没受伤,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
网上有很多营销号,为了吸引粉丝,各种分析顾导以前拍电视剧的风格,和剧中留下的一些伏笔。卖力的宣传着所有人都会死掉的结局,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她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人绝对不能死。
他如此出色,不该为了女主试毒而死,也不该为了宫门与无峰的斗争而亡。
那么肆意明媚的天才少年,应该要好好地活着,活过剧中的结局,活过及冠之年,活过耄耋之年。
“她··暂时··用不了你的药膏。”宫远徵低头,似是在暗暗决定着什么,而后握住了秦寒晴的手道:“你跟我来。”
宫远徵起身,在寝殿房间的烛台处扭了一下,卧室的墙突然分开,出现了一道暗门。
举着烛台,宫远徵领着秦寒晴和小七,顺着暗道拐来拐去的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间暗室。
暗室和外面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里面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水,半人高的墙头上,有一扇仅一人能通过的小窗,用来换气。
秦寒晴从此处看出去,也不知外面是哪里:“这里是?”
“徵宫的一处暗室。”宫远徵答。
“你想关我?”秦寒晴抬眼看着他,眸子里是不解。
“只是暂时的住在这里,等过两日,我就来接你。”宫远徵有意避开她的眼神。
秦寒晴看着他逃避的样子,忽然间就心慌了。
宫远徵将她和小七安排到了暗室住着,宫门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难道真如各路营销号们宣传的大结局那般,宫门与攻来的无锋刺客们互相厮杀,死伤无数。
“我会不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秦寒晴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颤抖。
“不会,宫门,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宫远徵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道。
“那你了,会受伤吗?真的会回来接我吗?”秦寒晴伸手扯着他的衣袖,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不···一定。”宫远徵的眼神一开始有些迷茫,而后又变得更坚定了一些。
“宫远徵···我们是朋友的,或许我也能与你并肩同行了?”秦寒晴看着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她不想瞒着宫远徵自己会功夫的事情了,她想站在宫远徵的身边,保护他与他并肩而战。
“你只是宫门未过门的新娘,不必为了宫门搭上自己的··人生。”宫远徵记得眼前的女子说过,她日后是要离开宫门,去看江南水畔的荷,塞外边关的雪。
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他选择将她藏起来,面对无锋的事情,就留给宫门的人即可。
“可我已经搭上了,从我选择留在徵宫开始。”秦寒晴稳了稳心神,语气坚定道。
从来到这里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和你绑在了一起,和你身后的宫门也是密不可分得了。
“你乖乖待着!”宫远徵看了眼目光坚定的女子,软下声音哄道。
“如果我不愿意了。”秦寒晴眼神倔强的看着他。
她来这里的意义就是守护着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躲起来,那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宫远徵眸色渐深,看着眼前的倔强的女子,思索了片刻后,趁其不备,抬手将人敲晕了过去。
小七本来在一旁看着两人争执,突然就见自家姑娘被远徵公子打晕了过去。
宫远徵将怀中的人儿放在整洁的床榻上后,叮嘱了小七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等秦寒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
秦寒晴从床上惊坐而起,也不管旁边的小七,张嘴就骂:“狗东西,不讲武德。”
打晕了人不算,还往人嘴里塞迷药。害得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得亏她身体特殊,否则三日内都醒不过来。
在小七诧异的眼神中,秦寒晴掀了被子,跳到了站在桌子上,一脚踢开了墙上的窗户,顺着口子灵活的钻了出去。
窗外是小院儿的柴房,堆着大捆的干柴草垛。
秦寒晴回头,将自己的匕首丢给小七,还不忘叮嘱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来!”
“姑娘,您一定要平安回来。”小七也不敢上前阻拦,那骂骂咧咧着一脚踹飞窗户的自家姑娘,只能紧紧抓着匕首,握着手帕,隔窗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知道了,好好待着,注意隐蔽!”秦寒晴小声答了一句。
将柴垛放回原处,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开始拼命往角宫跑。
秦寒晴脚下生风,抄了近路边跑边骂:“宫远徵你小子给老娘等着,你要是敢死了,老娘就屠了无锋和宫门,让他们全都给你陪葬。”
进入角宫后,一路上全是侍卫的尸体,这里显然已经经历过了一场大战。
“宫尚角。”远处传来宫远徵悲戚的喊声。
“该死!”秦寒晴心头一慌,随手捡了把刀,加快了脚步寻着声音而去。
院子里,宫远徵趴在宫尚角的身边,无助的哭喊着,秦寒晴隔着老远就叫了他一声:“宫远徵。”
此时见秦寒晴前来,宫远徵勉强撑起身子喊道:“救救我哥,救救他。”
秦寒晴将宫尚角扶起身,倚在院子的围栏上,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黑漆漆的药丸,给兄弟俩人嘴里,一人塞了一颗。
这是前些日子,她用自己的血调配的药丸,有解毒续命的奇效。为的,就是防着宫门动乱时,宫远徵有性命之忧。
“你的手。”喂完药,秦寒晴瞧着宫远徵无力搭着的左手,掌心处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正往外淌着鲜血,看样子,应该是伤到了手筋。
“我没事,先救我哥。”宫远徵吞了药丸,态度坚决道。
“他吃了我的药,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先帮你治手。”秦寒晴伸手想去碰他,却被宫远徵挡开了。
“我说了,先救我哥!”宫远徵厉声道。
“你的手要是废了,他也得死!”抬手,在宫远徵愤怒的眼神中,秦寒晴学着他之前对自己那般,果断的敲了下去。
忽然指之间,就能理解宫二那句,口舌之争无意了。
秦寒晴起身,将两兄弟一边肩上搭一个,顺利扛回了医馆。
不多时,月长老和宫紫商也带着受重伤的金繁出现。
医馆密道里躲着的谭管事听见响动,悄悄地出来查探,见是秦寒晴她们,赶紧招呼着其他几人出来帮忙。
宫远徵的手筋断了,需要及时的缝合伤口。
宫尚角内伤严重,但不会影响生命。
金繁外伤严重,但有月长老坐镇,暂时没有问题。
她现在要同时救两人,所以,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秦寒晴看了眼兄弟二人,果断拉开门出去,将外面忙着跑腿儿的抓药的谭管事给拽了进来,速度快到众人只听见一句:“其他几位医师就留给月长老了”那诊疗室的门就又关上了。
两间房里,秦寒晴和月长老两人带着几位医师,正各自忙着救人。
“谭管事,宫尚角那边,我说你救,可行?”秦寒晴看着被拽进来后一脸懵的谭管事,神色认真的问道。
“可行,姑娘请指示!”谭管事反应过来,朝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秦寒晴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又吩咐下人找来更多的短烛,将所有寻来的短烛点亮,照得整个房间犹如白日。
谭管事按照秦寒晴的要求,在宫尚角的身上开始施针,并配合着清创缝合一些皮外伤。
秦寒晴坐在宫远徵身边,借着光小心翼翼的缝合着他掌心处受伤的筋脉。
时至今日,秦寒晴赶到一丝庆幸,当初来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金手指技能,她都选择了最好的。
所以在面对宫远徵受伤的时候,她不至于慌乱到只会哀哀哭泣。
房间里两人默契配合着,在历时两个半时辰后,对这两兄弟的救治也终于结束了。
后续只要配合用药,伤口很快就能恢复,宫远徵的手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秦姑娘,月长老那边,还请您相助。”门外,木医师的声音传来。
秦寒晴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拉开门道:“知道了,你和谭管事留下,照顾好他们兄弟俩。”
“是,姑娘。”两人颔首,目送着秦寒晴离开。
没敢有半分的松懈,在宫紫商几乎哀求的眼神中,秦寒晴又扎进了金繁所在的诊疗室,开始配合月长老救人。
黎明时分,看着金繁终于脱离危险,秦寒晴揉了揉酸疼腰,拖着沉重的步伐,拉了把椅子坐下,暗暗喘口气。
在月长老有些担心的眼神中,秦寒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一个人去将此处的情况告知众人即可,不用管自己。
月长老见秦寒晴坐在那里,只是有些疲惫,才匆忙离开。
秦寒晴累到连眼皮都不想抬,难怪会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治病救人的工作,确实是太耗费心神了,这一松懈下来,浑身酸疼不说,她现在不止眼皮抬不起来,连呼吸都觉得很费力了。
窝在椅子里,秦寒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急忙召见周公大人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一人来到她的身边,将还带着温度的大氅,轻轻的搭在了她身上。
约莫着睡了一个时辰后,秦寒晴忽然惊醒过来,整个人也变得清醒了一点。
瞧着身上熟悉的大氅,秦寒晴终于放下了心来,原来刚刚的不是梦。
宫远徵,真的来过了。
“是远徵弟弟来过。”一旁宫紫商见秦寒晴握着大氅出神,小声的提醒道。
“我知道,谢谢紫商姐姐!姐夫的伤,小心些照顾,过些日子就能好。”叮嘱了两句,秦寒晴拿着大氅,便出了医馆。
角宫里,宫尚角与宫远徵对坐于桌前。
见秦寒晴脚步急急的进来,宫尚角看了眼宫远徵后,嘴角露出来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尚角哥哥好!”秦寒晴抱着大氅,乖巧开口。
“寒晴妹妹好!”宫尚角笑答,伸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宫远徵身旁的位置。
往日里,虽然宫子羽让她改了口,随宫远徵叫众人一声哥哥,但大家都称呼她一声秦姑娘。
今日,宫尚角突然以妹妹相称,或许是经过昨夜一事,对她更亲近了一些。
看了两兄弟一眼,秦寒晴大方的走了进去,在宫远徵的身边坐了下来。
“尚角哥哥伤势恢复得如何?”秦寒晴放下手中的大氅,端着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小口。
“瞧着再有三两日就能好!不知妹妹用的什么药,伤口恢复得如此迅速,就连内力也恢复了一些。”
宫尚角与宫远徵醒来后,谭管事便主动将秦寒晴在这诊疗室中,是如何一边自己救宫远徵,一边操控他救宫尚角的事情交代了。
一开始宫尚角和宫远徵并没有多意外,毕竟这丫头的医术从进宫门,大家就见识过了。
可当他在两个时辰后,就逐渐恢复了七成的内力时候,宫尚角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忍不住问宫远徵:“远徵弟弟,你的内力可有恢复?”
宫远徵有些意外,试了试之后回答道:“已经完全恢复了!”
宫尚角更意外了,与寒衣客大战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蚀心之月发作没多久,仅余下的内力根本撑不到最后,所以是远徵弟弟拼尽全力保护了他。
可现在,内力本应受损严重的他,却在短短两个时辰后恢复了七成,属实让他感到震惊。
不仅如此,在天亮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完全恢复了,且比之前还要更高一层,远徵弟弟的内力亦是如此。
这期间,他们并没有练功突破,所以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的原因,那就只能是远徵弟弟所说的那枚药丸。
宫远徵说在他昏迷之后,秦寒晴赶了过来,喂了他们二人一粒黑色的药丸,且坚持要先救远徵弟弟受伤的手,还说出了那句吃了她的药丸,自己一定不会死的话。
现在想来,那枚药丸一定是大有作为。
“只是用秦家的手法,调配了一味奇药,能对尚角哥哥有帮助,便好。”秦寒晴并没有讲明那药丸的作用,含糊着带了过去。
“那就先谢过妹妹的救命之恩了!”宫尚角见秦寒晴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并没有多问什么,真诚的朝人道了谢。
比起知道那味药丸能有何作用,他更想知道眼前这丫头还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嘿嘿。”秦寒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妹妹是来找远徵弟弟的吧!”宫尚角开口又问。
“嗯,我来还远徵弟弟衣服,顺便接他一起回家。”秦寒晴举了举一旁的大氅,笑眯眯的朝宫尚角道。
“原来,是来接··远徵弟弟··回家啊!”宫尚角故意咬重“远徵弟弟”四个字,笑着打趣道。
那意思很明显在说:瞧瞧,你未来媳妇儿管你叫远徵弟弟呢!
宫远徵瞬间脸就黑了下来,没好气道:“我才不是你弟弟,你又不是我姐姐。”
“我知道啊,不是你说不会娶我当新娘嘛,那我就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身份,我给你当姐姐如何?”
秦寒晴抱着大氅,将屁股往宫远徵身边又挪了挪,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秦寒晴:当不当你的新娘,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姑娘我就是想听你喊这声姐姐。
“你···”宫远徵气的语塞,起身直接出了门。
“哎~~别走啊,你快答应我嘛!”
“只要你肯叫我姐姐,我一定送你更多好看的礼物如何。”
秦寒晴跟着起身后,朝着一脸笑意的宫尚角挥了挥手,然后抱着怀中的大氅急忙追了出去。
一边追还一边喊:“别生气嘛,你多了个姐姐,难道不好吗?以后,我可以和紫商姐姐她们一起疼你嘛,给你买好吃的,买好玩的,还会送你礼物,你看看多划算。”
前面,宫远徵听到身后的喊声,气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头上的小辫儿铃铛,随着脚下迈出的步子,轻声作响。
“你这孩子,我都愿意给你当姐姐了,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秦寒晴抱着大氅在后面死命的追,终于追赶上了前面之人。
“就大了一日。”宫远徵停下脚步,回头瞪她不满道。
秦寒晴:哎,我比他的生辰,就大了一日吗?
大一日怎么了,那大一日,也是大啊!
只要是大的,就还是得叫姐姐,必须得叫才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大一日,也得叫姐姐,这是礼貌!”秦寒晴一脸高深莫测的点点头,肯定的答。
“是我··比你··大·一·日。”宫远徵都快要被眼前的人给气笑了,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看过他的生辰啊,天天开口闭口相当他的姐姐,难道连他的生辰都没关注过吗!!!
秦寒晴被宫远徵咬牙切齿吐出来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谁?谁比谁大一日?”
宫远徵的生辰比她大一日?
秦寒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一脸怀疑的看向他。
不会吧···怎么能就刚好比她大一日了?这小子不会诓她吧?
若是生辰比她大一日,那叫姐姐的事情,岂不是想都别想了?伤心,难过,某人垮了小脸,想要阴暗扭曲的篡改生辰日。
“是的!所以,是你应该叫我远徵哥哥。”宫远徵伸手点了点秦寒晴的鼻尖儿,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远徵···”哥哥两个字如鲠在喉,秦寒晴怎么都叫不出口。
啊啊啊啊啊····她一个两辈子加起来45岁的人,你让她对着一个15岁的孩子叫哥哥,你不如干脆点,毒哑她得了。
“叫啊!叫了,哥哥也给你买好吃的,买好玩的,还会送你礼物哦。”宫远徵拿秦寒晴之前说过的话堵她。
“呵呵~”那倒也不必,这些我自己都会买。
秦寒晴尴尬的笑了笑,隐去了后面要说的话,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尽量不去看他戏谑的眼神。
恍惚之间,秦寒晴发现今日自己身边还挺安静,好像还差点什么人。
“糟了糟了,我的小七还关在暗室里。”仔细想了想,秦寒晴突然抬头惊呼出声,急忙将手中的大氅塞进宫远徵怀里,拔腿就往自己的小院儿冲去。
秦寒晴:小七你再等等我,马上就放你出来。
暗室里,小七本来蔫头巴脑的趴在桌子上,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后,吓得赶紧起身,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忐忑的躲在了门后。
“小七。”秦寒晴熟悉的而声音传来,小七收了手里的刀,就激动的往外跑。
暗道里,烛影闪动。
秦寒晴喊了一声后刚要敲门,暗室的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比她还高的身影扑进她的怀里,呜咽着道:“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小七··小七都快担心死您了。”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秦寒晴拍着小七的肩,轻声哄着。
主仆二人抱着好半晌,小七才稳住情绪,将短刀还给秦寒晴后,随着她一同离开了暗道。
小院里,宫远徵披着大氅安静的坐在那里。
“你怎么跟过来了?”秦寒晴出来后有些意外的开口,宫远徵该不会还在等着她叫哥哥吧?
“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让厨房送饭过来,一起用膳。”宫远徵看着秦寒晴道,耳朵有些微泛红。
咦~~~小狗弟弟,第一次约她用晚膳哎?
可是他刚刚还算计自己叫他哥哥,该不会,又没憋什么好屁吧?
“你今日,不和尚角哥哥一起吃吗?”秦寒晴歪着头好奇道。
“今日不去。”留下一句,宫远徵就离开了小院儿。
秦寒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宫远徵很奇怪哎,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一定要来她的小院儿一起用膳呢?
秦寒晴趴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达困意再次来袭,她头一歪呼呼大睡了好几个时辰后,也还是没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