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
瑄祯的话语简短而没有温度,“褫夺位份,先关进复香轩。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乐子大气不敢喘一声,忙张罗着小内监带着已经吓呆了的黎嫔下去了。
宓姌按住心底所有的情绪,柔声道:“到底是舒嫔受了惊,皇上可要去看看她安慰几句?”
瑄祯迟疑片刻,望着怀中弱不禁风的彤妃,道:“朕先陪彤儿回去,等下再回来看舒嫔,这里先叫太医先好生看着。”
宓姌答应着,眼见她们都走了,怡贵人怯怯走宓姌我面前,低低道:“贵妃娘娘……”
宓姌忍气温和道:“回去吧。等下再让卫太医帮你瞧瞧身上的疹子。”
怡贵人点一点头,回转身去,忽然失声道:“舒嫔……”
不知何时,舒嫔已经半倚在玉照宫门内,凄楚得似一片无人注目的落叶嘴角含了一抹凄凉的微笑,驻足看着瑄祯拥着彤妃离开的身影,眼下的一点泪痣鲜红如血珠一般。
宓姌上前搀住她的手,道:“妹妹受惊了,好好进去歇息吧,免得伤了孩子。”
舒嫔的微笑淡淡在唇边绽开,声音哀凉如冬日里凝结的第一朵冰花,茫然道:“娘娘都知道嫔妾受惊了,皇上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心口拂过一丝浅薄的难过,宓姌好言安慰道:“皇上等下就会来看你的,舒嫔别多心。”
舒嫔只是一味微笑,她的笑容看起来比哭泣更叫人伤感:“那么,今日怀着孩子受惊的究竟是嫔妾呢,还是彤妃?”
到长春宫时,贤妃已经泡好了茶水等她了,茶香袅袅之间,让人浑然忘却了方才的种种心机较量,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贤妃她笑吟吟向宓姌道,“桑菊茶是最下火的,我知道你生气。”
宓姌反问:“姐姐不生气么?”
贤妃微微一笑,好看的小说:。“生气归生气,我也只当看好戏罢了。这一次虽不能助你扳倒她,却又何必认真生气呢?”她叹,“只可怜了黎嫔,无端背了这个黑锅。”
“我与黎嫔并不熟识,也不了解她为人。姐姐认为她当真无辜?”
贤妃点头,清亮的眼眸盈盈有神,低声道:“杨芳仪性子至多算温和。”她停一停,“连蚂蚁都不舍得踩的女子,得宠是很应该的。”
宓姌想起敬事房“彤史”上的记录。不觉感叹,“她飞来横祸,只怕是因为近日来得宠的缘故吧。”
她微微冷笑,“彤妃这一招连消带打、借刀杀人真是用得精妙。我自叹弗如。”
“的确很妙,”贤妃凝眸于我,“你我算计良久,她自然不会早早就料到咱们突然发难,能如此机变至此,是咱们小觑她了。”
宓姌沉吟良久。目光只望着贤妃窗外的荫荫绿树微微出神,浓荫青翠欲滴,仿佛就要流淌下来一般。“不是的,她一直就是想嫁祸黎嫔。”宓姌转过脸来。缓缓道出心头所想,“那日皇上封了婉婷为官女子之后,彤妃暗下便与我见了一面,我便看到她腰间佩戴的这枚香囊,
那味道与太后原先赐给我的护甲的味道一模一样,我便知道里面一定有麝香,自从舒嫔怀孕后,每次彤妃与之说话的时候都很靠近她。并且都佩戴着这个香囊。而不与她接近的时候。我留意到她并不佩戴这个香囊。所以我揣测,她佩戴这香囊不过是想故计重施而已。能让舒嫔落胎更好,即便不能落胎而被人发现时。她也可以把所以的事都推到黎嫔身上,就如今日一般。所以无论舒嫔是否落胎,黎嫔都迟早会被陷害,只不过是一箭双雕和一箭一雕的区别罢了。”
贤妃明了,默然道:“我们原本是要怡贵人引出彤妃的麝香香囊,没想到彤妃一口引出香囊为黎嫔所赠,。如此重罪之下,黎嫔根本百口莫辩。因为孩子才是后宫女人立足的根本,任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受宠的妃嫔会自己带着麝香避孕。”
宓姌心情沉重如落索的黄叶,“所以,不仅能除去日前得宠的黎嫔,彤妃她自己更是会得皇上怜惜,当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贤妃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否除去怡贵人,对彤妃来说并非是紧要的事。”
“姐姐这样聪明,岂不闻借刀杀人——自然也有人借了彤妃的手。”
“只是今日一番功夫,咱们算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贤妃停一停,意味深长地看着宓姌,“本来这事该让愉妃帮你,怎么倒来找我?”
“愉妃与我一向亲近,可如今她已是不必往昔,我实在不想让她再卷入这样是是非非中来。而姐姐从来甚少理事,偶尔在大事上管上一管也是合情合理的。”
贤妃“嗯”了一声,望向窗外阴阴欲雨的天色,“也不知道舒嫔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唉!”
有剧烈的风四处涌动,乌云在天空荡涤如潮,似乎酝酿着一场夏季常见的暴风雨。宓姌幽幽叹息了一声,再无他话。
雷雨是在夜幕降临时分落下的,潇潇的清凉大雨浇退了不少闷热压抑之气。我宓姌在榻上听着急雨如注,心中烦乱不堪。涅筠劝道:“万一娘娘也伤了身子,不是更加亲者痛仇者快么。”
等了良久,才见竹茹满身是雨地跑了进来,慌道:“我们小主一直昏迷不醒,卫太医急得很呢!”
宓姌起身问道:“皇上呢?可到了玉照宫了?”
竹茹满身是水,从裙角淅沥滴落,头发都粘成了几绺粘在雪白的脸上。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没有,黄芩去了好几趟了,连乐公公都没有办法。皇上只在彤妃那里,怕还不知道呢,好看的小说:。”
“皇贵妃知道了么?”
竹茹咬着唇道:“皇贵妃身体不适,奴婢根本进不了永和宫。”
宓姌沉思片刻,唤过涅筠,“叫人打伞备下车轿,咱们去见太后。”一壁吩咐菱枝去请愉妃同往,一壁吩咐小印子去请兮贵妃前往景春殿叩见瑄祯禀告此事。
宓姌向竹茹道:“赶紧回去守着你家小主。她若有了什么闪失,你们这些伺候的人罪名可是不小。”
竹茹急得脸色发青,道:“小主出了事咱们做奴婢的还有好么?拼一拼罢了!”
宓姌点头,道:“你倒是个有志气的。”
她福一福道:“小主跟前人手不够,奴婢先告退了。”说罢转身又冲进了雨里。
宓姌换过衣裳,冒雨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前,正巧沛涵也到了,我略略和她说了经过,沛涵微一沉吟,道:“这事关系她们母子的安危,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下便让小宫女去敲宫门。
小宫女才要上前,小印子撑着伞赶来,顿足道:“启禀娘娘,复香轩传来的消息,黎氏吞金自杀了。”
宓姌大惊失色,“还能救么?”
小印子摇头道:“宫女们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
沛涵奇道:“事情并非半分转机也无,怎么她倒先寻了短见!”
宓姌恻然,“又是一个枉死的,这后宫里又添一缕新魂了。”
沛涵亦是黯然。此时风雨之声大作,如孤魂无依的幽泣,格外悲凉凄厉。宓姌身上一个激灵,转头叮嘱小印子:“去告诉通明殿的法师,叫他们悄悄为杨黎氏超度了吧。”
沛涵亦是黯然。此时风雨之声大作,如孤魂无依的幽泣,格外悲凉凄厉。宓姌身上一个激灵,转头叮嘱小印子:“去告诉通明殿的法师,叫他们悄悄为杨黎氏超度了吧。”
沛涵惋惜地摇了摇头,携着我的手拾裙而上。迎出来的正是紫株,她满面诧异,“这么大的风雨,两位娘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宓姌浅笑中带了一抹焦虑,“请姑姑去通传一声,说臣妾有要事要面见太后。”
紫株见她的神情便知要紧,连忙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道:“太后请两位娘娘进去说话。”
夜来风雨凄凄,太后早已卧床将养,见宓姌与愉妃衣衫头发上皆是水珠,不觉心疼责备,“有什么话不能明日说,这样下着大雨,愉妃的身子又不好,出了事叫谁担待着。”宓姌与沛涵慌忙跪下,太后皱了皱眉道:“动不动就跪做什么?紫株取椅子来。”
宓姌与沛涵谢过,斟酌着如何开口不会让太后着急受惊,又能说清事情的严重。眉沛涵看宓姌一眼,宓姌只得向太后道:“臣妾深夜赶来惊扰太后,只因太医说舒嫔的胎似乎不大好,皇贵妃也病得厉害,皇上又忙于政务一时赶不过去,因而只能来求告太后。”
太后一震,脱口道:“舒嫔?那孩子如何?要不要紧?”
沛涵忙劝慰道:“太后安心就是,几位太医们都在那里呢。”
太后沉吟片刻,沉声道:“若真的太医都在就能无事,你们又何必深夜冒雨前来?”太后的目光中闪过一轮清湛的精光,“舒嫔为何会突然不好了?”
宓姌只得将今日发生之事拣要紧的讲了一遍,故意把瑄祯在彤妃处而未知舒嫔一事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