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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别没有眼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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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儒从冯灿根家出来,没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步行着向街里走去。司马儒要到街里,并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而实在是懒于回自己的家,不愿见到梁金萍那张轻蔑、傲慢和盛气凌人的面孔。

刚接触梁金萍的时候,司马儒对梁金萍有过很好的印象。那时,梁金萍还是一个关东师范学校毕业不久的学生,刚刚被招聘到吉原市一所小学任教。司马儒一直对教师怀有一种崇敬的心理,总认为教师的本身就该是受人崇敬,加之梁金萍的相貌和气质,更让司马儒坚定了托付终身的决心。可在他们婚后不久,司马儒就发现,梁金萍那令人崇敬的外表,掩盖着她灵魂深处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她可以也有能力教授好学生文化知识,但不能够向学生传授人类优秀的道德品质。

司马儒对梁金萍得出这个结论,是从她的弟弟梁金栋被捕认识到的。

梁金栋是一个屠夫,在城关做着屠宰生意。一次,他在夜里潜入到农村,将一农户家里的三头牛给偷出来了。那时正是晚秋季节,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他没意识到这个季节会给他做这种事情带来什么麻烦。他从农村将牛赶到家里,仅用两个小时,就把牛杀了,并把牛肉分解,牛皮和头蹄下水也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他以为这样不留蛛丝马迹,怎么也不会犯事的。可事情的结果,却是出他意料。梁金栋在处理完他的事情后,就优哉悠哉地躺下睡觉了。就在他沉沉入睡的时候,那家养牛户和几名警察越墙而入,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梁金栋跟着他们来到外面,见到了盖满秋霜的地上,一溜清晰的牛蹄印在自己家门前消失了。梁金栋暗暗叫苦,是这秋霜把自己推进了看守所的大门。

事情发生后,司马儒见梁金萍气得咬牙切齿,愁得满嘴起泡,大骂梁金栋没出息,不道德,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害得别人不消停。气归气,骂归骂,可事情还得办。梁金萍就对司马儒说:“你的同学在官场上的不少,你就找找他们,想想办法把金栋整出来吧。”

司马儒不高兴起来。平时,梁金萍是最看不上自己的那些同学,肆无忌惮地阻止自己与同学们的来往,这在同学中间都是出了名的,对自己也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这两年,不但自己和同学的关系疏远了,就连梁金萍在同学中的名声也臭不可闻,自己怎么能恬不知耻抬脸求人家呢?

记得有一次,司马儒的一个同学打来电话,让司马儒领着夫人到他家做客,说有几位同学要聚一下,并且都要带着夫人。司马儒把这事跟梁金萍说了,梁金萍轻蔑地说:“上他家去,少扯这套,他是个没职没权没有出息的混子,跟他这样的人交往还不如认识一条狗。认识他只能给你找麻烦。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和那种人浪费时间呢。你去可以,可以后你不能把那些人领到咱们家来,你要是领来,别说我把他们哄出去卷你的面子让你下不来台。”

司马儒以为,梁金萍不愿意理睬自己那些没职没权没出息的同学,只是从市侩的角度瞧不起她认为没有用的同学,可后来的一件事,又让他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个人了。那是春节刚过的一天,司马儒又接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司马儒的一个任副区长的同学要请他们过去吃饭,司马儒还以为,这次梁金萍会很高兴地前去,就一口答应了。可当司马儒把这事向梁金萍说了,梁金萍却又是一脸轻蔑的表情,态度蛮横地说:“不去!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你别看他当什么副区长,我还真瞧不起他。那些当官的都是些什么人?自己有老婆,还要在外面寻花问柳,搞什么‘一个有证儿的,两个固定的,三个临时的,四个溜缝儿的’,就是些这样的人你还跟他们来往?跟他们走,不是泡小姐就是下包房,没好事儿。你是不是也想学坏了啊?告诉你,你要是再跟这样人跑,别说我不给你好脸子。”

这时候,司马儒才看清了,自己要是这样跟梁金萍过下去,自己就会失去同学,失去朋友,失去亲人,失去自由。

所以,当梁金萍要求自己为梁金栋的事找同学时,就一口回绝说:“你不是反对我和同学来往吗?我跟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了。这个事儿,我没法找他们。”

梁金萍顿时大怒:“你司马儒没良心,你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你可是没长心。你也没想想,你一个农村土二迷糊,是怎么进城的,是怎么结婚的,是怎么过上今天这种日子的。我们家对你可是有恩的。求你办这点儿事儿,你就拿话堵我,你是故意和我找茬儿,故意和我过不去!哼!我倒要看看,没你,没你的那些臭同学,我能不能办了这事儿!”

自那天以后,梁金萍就起早贪黑地找关系,舍皮搭脸地求人。这样折腾了一个月,梁金栋就被放了出来。

梁金栋出来后,问姐姐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梁金萍说,在她收学生的时候,就把将来用得着的学生家长,统统记在一个小本本里。在她的班里,学生的家长有的在市里工作,有的在检察院工作,有的在法院工作。她登门找这些学生的家长求情,梁金栋就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梁金栋被判了五年徒刑,保外就医,照常在外面搞屠宰生意。

梁金栋是没有损失什么,可司马儒却从此没再得好,整天看着梁金萍脸子不算,还常听梁金萍的小话儿。司马儒深深地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儿。

在今天的舞会上,梁金萍又一次使司马儒感到尴尬。司马儒已经看透了梁金萍,同时也看透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自己要是继续这样混下去,说不定哪天,还要和梁金萍发生冲突,这使司马儒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动摇。他要好好地想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赖在机关,图那个挣不了几个钱的虚名儿。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赖在机关,三年努力,能升个主任科员,熬到科长怕还得三年。就是熬到科长又能咋样?会干能搂点儿,可自己属于不会干那伙的。按部就班,“富”起来没希望,那就一辈子改变不了自己这种被人操纵控制的命运。冯灿根提出和他合伙做买卖,这使他感觉找到了摆脱梁金萍的出路,司马儒决定要要志气,就跟着冯灿根下海经商,在外面开辟一片天地,重新创造自己的未来。

下海要先解决两大问题,一是资金,二是项目。钱多选大项目,钱少选小项目。如此看,项目得由资金定。司马儒没钱。梁金萍倒是有些钱,可她不会支持自己下海。司马儒想起同学黄维佳在今天的校友会上的话。那话不会是酒桌上的“豪言壮语”,也不会是随便说的大话。司马儒壮着胆子掏出手机,拨通了黄维佳的电话,直捷了当说:“黄维佳,我是司马儒。你今天在同学会上说的关于启动资金的话还算不算数?”

“怎么?你到底啥意思?”

“我决定下海了。”

“你要下海?有什么项目?”

司马儒没敢提与冯灿根谈的贩运瓜子的事,只是说:“项目目前还没有,下海决心定了。”

“需要多少资金?”

司马儒壮胆说:“我没钱,不敢啃大项目……一百万吧。”

黄维佳在电话中说:“一百万以内,随时都有。超过百万元,你得提前打招呼,给我筹措的时间。”

乖乖,不会是开玩笑的空头支票吧!于是,司马儒又顶问一句:“一百万立即可拿?”

听黄维佳嗤嗤笑了,说:“凭咱俩的关系,我能说空话吗!”

无怪人家是女能人,说话办事就是痛快。“好,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黄维佳很谨慎地问:“你太太同意你下海吗?”

司马儒说:“我造反了——我要让她认识到:我这男子汉可不是大豆腐。”

黄维佳笑了笑担心地说:“治气是经商大敌——我希望你能把这次革命,打在创业上。你用款,可随时给我打电话。”

落实了资金,司马儒就更有了信心。不能骑驴找马,要断自己退路——辞职。第二天,他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准备写辞职书。可他铺好纸,拿起笔又踌躇了——家乡附近南北二屯,就自己这么一个大学生,又进了官埸,父母虽没因自己当公务员享受过,荣耀光环,还是让父母心里高兴。骤然辞职成为平头百姓,父母能接受得了?我不能太自私,只想到个人受窝囊气。梁金萍我可以不顾,父母不能不考虑。司马儒放下笔,收起了纸,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在一个农业大县,一个学农业的大学本科生,在政府机关工作,只要不出大错,是不会被赶出政府大楼的。熬下去,弄点儿小动作,也能混个一官半职。这样梁家当然会满足,可自己的父母能得到什么?他们老了,不能劳动了,能接来同住吗?根据目前情况,那是不可能的。那就从经济上给父母以补偿,自己经济命脉又都控制在梁金萍的手里。在政府机关不腐败,光指望那点儿工资,只能清贫,自己哪儿有余钱给父母?如果升了官,腐败一下,弄个小金库,既可用做接济老人,也可用来为升迁铺路。可那样能对得起父母吗?父母是本份老实的农民,对腐败深恶痛绝的。自己又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看到来机关办事的农民,咋能忍心卡他们呢?这是给父母脸上抹黑,他们会为此送命的,那样可真成了不肖子孙了。可自己弯腰做一辈子妇男?不甘心!不过,真的退职下海,比现在状况还能坏吗?在学校读书,虽不敢自喻是高材生,可也不是殿后生。买卖搞砸了,最不济,还可凭自己的专业,开个庄稼医院,收入也比现在多。这样便可独立门户,不再仰梁家鼻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退职。

现在机关都超编,还有人削尖脑袋往里钻,退职腾出个窝儿,上下都欢迎。所以,辞职报告递上有三天就批了下来。没人挽留,送行还有几个要好,在小酒馆,几个人喝到九成九,都吐了真言:呆得没意思。外边世界好大,好精彩,走人未必是坏事。有人开玩笑说,发了大财,接济接济留守清贫。司马儒说,怕穷你们咋不退!?一阵唏嘘,各有难处。倒有人表态:等一年半载再无改观我也退。

司马儒不知道咋回的家。他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搞得声音挺大,可梁金萍就像没听见,根本没理司马儒,任凭司马儒睡在客厅沙发上。梁金萍放任司马儒睡在沙发上而不管,可见她弓拉得还很满。司马儒心说,拉吧,拉断了才好。早晨,司马儒赖在沙发上懒于起来,看墙上的表,已经九点。再无人催促上班,真好。昨天是酒喝得多,饭吃得少,现在觉得肚子有点儿饿。翻翻碗架,里面一点剩饭剩菜都没有,司马儒猜想,梁金萍根本就没有做饭。司马儒心里不痛快,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在冰箱翻出一根香肠,切了,又拿了三个鸡蛋,炒了一大盘,从酒桶倒了一杯“小烧”,往茶几上一放,坐在沙发上喝起来。

以往喝酒越喝越迷糊,今天越喝脑袋越清醒:没人催促上班了,可也没人给发工资了。以后得自己打食吃了,以前在这个家有工资尚无地位,以后没工资了,日子会更不好过,得快想辙。

一盘菜让司马儒喝到了中午。在梁金萍快下班的时候,司马儒撂下了碗筷,杯盘狼藉的也不拣,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响,知道梁金萍下班回来了。

梁金萍进屋后,将挎包“咚”的一声扔到了炕上,司马儒知道梁金萍一上午运足了气,准备好与自己较量一番。

“你要睡死,不上班了?”梁金萍出言不逊,张口便是释放火气的生硬语言

司马儒闭着眼睛说:“不上班了。”

“你病了?”梁金萍问。

司马儒霍地坐起来大声嚷:“没深仇大恨,你为啥咒我?”

梁金萍以退为攻:“两口子,你不去上班,还不能问一问吗?”

司马儒抓住话茬反击:“两口子?有把对方扔在沙发上不管的吗?”

梁金萍理屈,边退边守嘟囔说:“去喝大酒,喝得人事不省,还让我侍候你?”

“好!这话说得好。这回我退职了——不用赶时间上班了,用不着你侍候,咱们就谁也别侍候谁,都自己侍候自己”

“你退职了——不是重茬喝酒说醉话吧?”

司马儒把退职批文扔给梁金萍。梁金萍看过急了:“这么大的事,你咋不跟我商量!”

“你办什么事跟我商量过?”

梁金萍坐在椅子上喘粗气,脸胀得发紫。

司马儒幸灾乐祸地偷眼看着她。

梁金萍噔噔噔走出了去。司马儒知道她是打电话搬救兵去了。

司马儒已经准备好。眼下,只能说另找工作,不能说下海,说了会掀起滔天大浪,于自己不利。

一会工夫,岳丈大人来了。一进屋就直言说:“这么大事,咋不通个气……”

司马儒轻描谈写地说:“在一个小县城,再干下去,能有啥出息?莫不如趁年轻,找个好地方……”

老人听后半晌才继续说:“挪挪窝也不是什么坏事。应先找好地方,通过手续调转。咳!手续办完了,说什么也没用了,”说完,抬身就走。

老人走的时候,梁金萍追出大门外,听梁金萍跟父亲说:“你找找人事局,让他们把退职证明收回去……”

老人说:“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说毁就毁!没退前,不让他们给手续,或办个停薪留职都能行,现在一盖公章,就不可能了。”

梁金萍哭腔说:“他要是找工作找到远埸去,那我咋办?”

老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梁金萍大声说:“不!我跟他离婚!”

老人知道劝说无用,便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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