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红丝带
等到了的时候，江晚雪的唇都是肿的。
季远舟准备拿出面纱亲自给她戴上。
女子还嗔了她一眼，似是责怪，又似是害羞。
江晚雪戴好面纱准备下车，季远舟又拦住她：“等等。”
“怎么了？”
季远舟没有回答她，只是又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件东西。
是一领白色狐毛的围脖。
江晚雪：“？？？”
“挡挡。”
“？？？”
看她还是不解，季远舟又从暗格里面拿出一面小镜子让她自己看，顺便还把她戴好了的面纱摘下。
江晚雪趁着他打开暗格的时候才有功夫仔细看看车内的构造。
嫩黄色的车窗帘子……粉白色的垫子……还有白色的围脖……
这些好像都是女子喜欢的物什……他为什么在马车里布置女子喜欢的物件，原因不言而喻。
感觉有股暖流沁入自己的心脾，全身都暖烘烘的。
转头看向男子，谁知看见了一面小铜镜。
镜子里面的女子杏眼桃腮，双目迷离，顾盼生辉，双颊还红着，有一股留存未去的余韵。
江晚雪别开头，不想再看。
季远舟就知道她没看清，把镜子又移了一下，对准她的脖子。
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块淤红，隐隐发紫，周边还有些牙印。
她瞟到，心中大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季远舟：“这……你怎么这样？……你这让我怎么见人？”
嘟着小嘴埋怨，口齿之间还露出几声嘤咛。
季远舟闷声不语，自顾自地拿上面纱、围脖、斗篷，一一帮她穿戴好，才携着她一起下去。
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江晚雪别开脸不想看他，可男人握着她的手捏得很紧，让她挣脱不开。
她这才观察周围的环境，抬头看见那牌匾的时候怔愣了一会儿，又眨了眨眼睛。
普贤寺。
怎么来这儿了？
她扭过头去看他，轻声问道。
季远舟并未回答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因着最近天气晴朗，积雪都已经化开，地面上湿漉漉的，早晨时分还有部分冰茬没有化开，粘在地上，和台阶融为一体。
二人双双踏着步子往上走。
江晚雪一时没注意，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跤。
季远舟连忙扶住她。
后来又嫌麻烦，直接横抱起，省得又摔跤。
江晚雪趴在她肩膀上才看清楚后面有多少人……
又想起上次的刺杀事件，看着后面跟着的这些侍卫……
江晚雪默默地闭上嘴。
他身份不一样，出宫总要多带些人的。
只不过这也太……
看着自己仍被他抱在怀里，默默地缩回去。
他的脚步很稳，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踏入大门的时候，他就放下她，二人依旧并肩一起走进去。
不知为何，平日里香火不断的寺庙，今日却人烟寥寥。
依旧是那颗树下。
江晚雪十分不解地望向他。
季远舟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递给她一样东西。
一根红色绸带。
有些陈旧，上面还有墨色。
江晚雪觉得很眼熟，但是又记不得在什么时候见过它。
拿过来一看，一行诗映入眼帘。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因为今晚的庙会，是我特意为你而办的。”
不仅是这个。
还有宫道上的承诺，将军府隔壁的池塘庭院，还有玉佩上的荷花。
还有他给的那份玉令。
这哪一样物事，不是出自于他的真心？
江晚雪心里酸涩极了，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自己什么也没为他做过。
正当思考之时，她瞥到了他腰间的荷包。
他穿着玄色的衣裳，是以绀宇色的荷包并不起眼。
她当初挑选的时候就是为了让它没那么起眼，又能让它跟他的衣裳相得益彰。
又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莲花纹饰朝上，另一面才是太子蟒纹。
二人一人穿白衣，一人穿玄衣，看起来格外不匹配，可是站在一起，又是别样的般配。
江晚雪手心里捏着红绸丝带，心里的调料罐子像是被打翻，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份真挚的情意。
抬眸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痴痴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面充满了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手心里的丝带——
上次她和福康也在这里许过愿望。
难不成——
他的愿望是这个？
果不其然，季远舟开口：“阿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从上次在这里，和你一起进香，看烟火，包括为你系上那条为你母亲祈福的丝带。”
“我季远舟就认定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此生定不负你。”季远舟握住她的手，大掌将她的手全都裹住，显得她的手异常娇小。
他抬眸看着她，薄唇轻启，眸子里满是认真和肃重。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我成为你将来的丈夫吗？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你也只有我一个，夫妻二人，不离不弃，风雨同舟。”
江晚雪一直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深沉的墨色，漾不开的情意和认真。
她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总感觉，这次不能这么轻易地回答他。
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愿意。”
方才的那一会儿迟疑她酝酿了很多，但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也许是因为嘴巴笨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回应得起他这一番郑重其事的承诺。
只好用简单的三个字来回应他。
大概他最需要的也是这个。
季远舟笑了。
一手握住她的手让她搂紧自己的脖子，一手从她后腰处穿过：“阿雪，抱紧了。”
随后，双脚蹬地，江晚雪身子一轻，身边好像有风呼啸而过。
她紧张得闭上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在树上了。
好在今日天气不错，季远舟挑了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拉着她一起坐下。
顺便还在她坐下之前用自己的衣摆垫在旁边，示意她坐下。
二人面前都一根不远的树枝，季远舟扯过它，让江晚雪亲手系上。
昨晚这一切，二人都暂时不是很想下去，都坐在树上看着远方的天空。
有些可惜，此是是早上，而不是傍晚，否则可以看见美丽的夕阳。
但是早春的天空也不错。
双方都坐在树上，双腿任其自由垂落，跟着风飘动的还有二人的衣摆。
还是季远舟怕她坐久了吹风生病，没过多久就匆匆下来。
他最想完成的事情终于完成，接下来也应该去做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辰。
她一定要过一个最为美满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