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好处
江晚雪自顾自地拿上帕子擦了擦唇,随后便歪着头问他:“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女子的声音清晰了很多,那股病态也因为精神好削减了不少。
成婚才将将不过两日,她就因为自己病了,他心头情绪很是复杂,久久不语。
之前她这样唤自己,都能感受到心头得那股悸动,心肝都能颤动两下。
现在再听她那样唤,只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好些了吗?”他依旧保持着笑容,可那面上的微笑却未及眼底。
“好些了,想出去走走。”江晚雪不甚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感觉筋骨都躺软了,得活动活动。
季远舟看着她慵懒的样子,径直走到她身边,替她捏着肩膀。
因着不太知晓应该用什么样的力度,生怕又弄疼了她,是以他的力度很轻很轻。
一人坐在绣墩上,一人站在身后捏肩。
屋里还有其他伺候的下人,就这样让别人看着他伺候自己,江晚雪不仅是不习惯,还觉得不好意思。
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这……会不会又损他太子殿下的威严?
江晚雪正纠结着要不要让他住手,但是她方才不是已经说过她自己来就好,可是——
女子的长发垂落在肩上。未施粉黛,因着生病,还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精神却不错。
季远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脸蛋,低着头,微蹙的眉毛泄露了她繁杂的心绪。
他直接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走上前蹲着与她说话,本来身形高大的他整个人身形都矮了一截。
一膝将将垂地,一膝置肘,季远舟仰头看着她。
从远处看,还以为他跪着,他实则只是坐着。
江晚雪见他突然蹲下,不知他是何意图。
“夫君?”有些疑惑地问到。
可能她自己也不知,短短两日,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好像本就应该如此唤他。
“阿雪,我要跟你道歉。”季远舟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男人的表情很严肃,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薄唇轻启:
“我要向你道歉。”
“身为你的夫婿,明明知晓你体质情况特殊,却疏忽大意让你生病,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季远舟握着她的手,眼神也黯淡了许多。
“对不起,是你的夫婿不称职,没有照顾好你。”
江晚雪低头看着和他交握的双手,她的手小巧白皙,被他放在手心里显得更小了。
二人手掌交叠,掌心相互传递着温度。
江晚雪还以为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对她说,原来是这个。
“夫君,没事的。”
“我自小体质就有些特殊,我自己都经常疏忽不知道哪里受伤结果发烧请大夫。”
“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的,这没关系的。”
“我以前也经常这样,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江晚雪一直在解释,企图用以前的经历说服他让他明白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毕竟发完烧以后就肯定知道自己伤哪儿了,请大夫一看喝了药以后就会好。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对她来说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喝药以后就会好得很快。
可季远舟并没有被安慰到。
相反的,他心里更难过了,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在他的心头荡漾,像是有一把锤子一直敲击着他的心,钝痛感久久不散。
感受不到痛楚,怎么看都都是一件好事,可是放在她身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得想个办法看看。
“以后我会时时刻刻将此事放在心上。”
“嗯,好。”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因为自己生病而愧疚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你先起来,这样好怪。”江晚雪拉着他的手,想让他起来。
后者自然跟随着她的动作起身。
“我们还是去用午膳吧,我真的饿了。”江晚雪牵着她的手齐齐走出去。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没关系,以后……”江晚雪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逐渐变成了沉默。
季远舟知道她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害羞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你想吃什么菜?”
因着生病,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想吃的,但是看着他恳切的脸还是说了个吃食:“就豆腐羹吧,不想吃太腻的。”
她本来也没什么想吃的,就随口点了一道自己常用的。
谁知坐到饭桌面前才发现桌上摆着的都是自己常用的菜。
季远舟坐在她身边后就直接帮她盛了一碗摆在她面前。
江晚雪:“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来就好。”拿着勺子轻轻舀下一块,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留下一个豁口。
“没事儿,阿雪吃得开心舒服就行,我都可以。”
芙蕖等一众伺候的人在二人进饭厅的时候就一直候在旁边,听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竟然这样温声细语,一个一个都觉得十分惊奇。
可是又不敢在面上显露,指的抑制住心情不经意间勾起唇角。
太子殿下如此爱重姑娘,夫人若是泉下有知姑娘得了个如此好的夫婿,夫妻又是如此和谐美满,也该瞑目了。
瞧瞧,太子殿下连自己用膳都不甚在意,一直盯着自家姑娘。
最后还是江晚雪说他这样照顾自己都吃不好饭,季远舟才歇了照顾她的心思。
小夫妻两人和和美美地用完午膳,又继续去院中晒太阳了。
才是二月初,再耀眼的太阳也毒辣不到哪里去,二人此番又换了个方式晒太阳。
院中本来就有石桌石椅,因着先前季远舟一人独居东宫,平日里也不会坐在院中赏花喝茶,便命人移至角落,虽然可用,但是江晚雪尚在病中,石器冰凉定是用不了。
于是季远舟还是吩咐人将屋内的小桌几搬来,二人坐在院中吃糕点喝茶,好不惬意。
听闻京中女子闲来无事爱看些话本子,在大婚前些日子,季远舟便命人搜罗了一堆来,正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为她品读。
江晚雪起初还有些客气,想着为人妻子不照顾夫婿就罢了,怎能让夫婿照顾自己?便有所推辞。
谁知男人一句“你我夫妻之间的事你我同意就好,要让旁人指点作何?”直接打消了她拒绝的念头。
她确实太别扭了,应该怎么开心怎么来,欣然答应。
本来只是坐着的,后来歪在他身上嫌弃不够舒服又躺在长椅上去了。
只是上半身仍靠着他,听他读着话本子。
“诶?后来呢?她还在等她丈夫吗?”
“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吗?”
“哎呀,你快点讲,吊着胃口——”听故事听入迷了的小姑娘开始露出连自己都还没发现的心绪。
“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就给你继续讲。”季远舟说着埋头凑近自己的脸庞。
左右看着伺候的宫人们走站得挺远,他又靠的这么近……就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满意了的太子殿下又开始继续讲,直到落日西垂。
金灿灿的余晖洒落在庭院里,微风渐起,吹动旁侧梧桐树沙沙作响。
“诶呀,真可惜,要是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小姑娘还沉浸在故事里没回过神来。
又是一阵风吹过,季远舟连忙将她身上盖的薄毯掖一掖,省的着凉。
“你说,要是乔姑娘真的松口了,云先生以后会怎么对她?”还会不会对她好?”
“还是说?像之前那样伤害她?”
江晚雪意犹未尽,手从他腋下穿过抱着他不撒手,硬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明天再说,天快黑了,先进去。”季远舟帮她裹好身上的毯子,顺势有说了句:
“抱稳了。”
身子一轻,整个人就悬空了,江晚雪霎时之间也有些被吓住了:
“你干嘛?这么突然,吓死我了。”说完又抱紧了些,感觉这样的方式不太方便,交替着两只手换着搂上他的脖子。
逞坏的男人得意地勾了勾唇,抱着人就进去了。
他的怀里很安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还有一种名叫“宠爱”的感觉。
想到这里,江晚雪也没想那么多,看着眼前男子的下颌线,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忽然被亲的季远舟脚下步子一顿,差点没抱稳。
掂了掂重新抱紧她:“阿雪,别闹。”
她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还这样在他怀里,他又不是圣人,真当他耐性很好?
她本就生病,虽是过了一日好得七七八八,也还是等着再过两天。
那香软的唇角带给他的触感不禁又让他联想到昨晚的她。
香汗淋漓,喘息急促,还有那令人肉骨浮酥的嗓音——
喉结上下一滚,连小腹都不自然地暗暗发紧。
谁知怀里的女子竟还在作乱:“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闹。”扭动身子重新撑起来抱紧他的脖子,顺势还要去亲他的喉结。
今日躺在他腿上听着讲了一天的故事,她开心极了。
又或者是身份的转变和夫婿的宠爱让她渐渐有些放飞自我。
他不是喜欢自己亲他吗?还总是故意地卡在某些时候讨要好处。
那她就给个够,反正是新婚夫婿。
“阿雪,别闹。”季远舟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嗓音都变得有几分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