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刑侦] > 黑天26

黑天26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光头男人被铐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一脸灰尘扑扑地蹲在旁边没有坐下。

灯光和粉的灰白的墙在没有半点脚步声的医院走廊上,显得格外渗入,这会儿就是掉下根针都能砸出天打五雷轰的气势出来,偏偏钟鸣此时坐在光头男人对面的长椅上,一脸冷然凶戾地望着他,像极了个活阎王。

记起上次在医院的监控里看到了甄译文手的女人,再结合眼前看着就不像个好人的光头男人,钟鸣眼神锋利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出声问。

“谁指使你来的?”

光头男人目光闪躲不定,不敢和钟鸣对视上:“没有人指使我。”

“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来?”钟鸣冷漠的语调里充满了不掩饰的压迫感,目光凌厉如同一柄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磨得锋利的刀剑,直直架在光头男人的脖颈上。

光头男人这一刻有种自己眼前坐着的男人不是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而是从地狱阴间里走出来的谢必安、范无救一般,手里还拎着不断向他靠拢而来的铁链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铛铛作响。

一时之间,光头男人眼前的景象不断夹杂变化着,钟鸣的两个身影在他眼前交叠,许是做贼心虚,虚虚实实已然是分不清辨不明了。

光了噌亮的大颗干净到看不见青茬的脑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滴滴点点晶亮的汗珠子,滴答滴答的自己吓自己往下掉。

光头男人身体蜷缩成了大大的一团肉堆,没有吱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错乱没有任何节奏的脚步上冲电梯口的位置抄了过来,身上穿着黑色的保安服装,手里拿着盾牌和三叉戟,看见坐着的人和在白纸灯光下反着光晃人眼睛的银色手铐时,他们还有些慌张。

有名保安走上前来,对着坐在长椅上的两人敬了个礼,钟鸣和周历站起身来,点了下头致意。

“请问,还需要我们帮忙吗?”底气不足的保安觉得自己说的也是废话,人都铐上了,但不问又不合情理,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职责范围。

钟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样子很是不友好。

周历就是对医院的安保再是不满意,这会儿也不可能放任局面如此尴尬,扯了扯唇角摆手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又简约地交流了两句,保安便没有久留,一行人不客气地拔脚离开了这里。

光头男人在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的脚步中,抬头看了两眼,脑袋又一次埋进了双膝中,一手抓着衣服上的帽子罩在脑袋上。

钟鸣走到光头男人跟前,不留情地掀开了他的帽子,冷眼看着他,长椅上是光头男人身上拿出来的手机和几张零散纸币,重要的东西一概全无:“身份证。”

光头男人脖子缩了缩。

“请出示身份证,麻烦配合一下。”钟鸣客客气气又冷冷清清,情绪格外复杂叫人难以分辨。

在严厉的语调下,光头男人被铐着的手紧成了拳头,思来想去较量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拿出了照片。

他一屁墩儿坐在地上,脱下脚上的鞋,一股恶臭味儿把钟鸣熏得有种自己要失明的错觉,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又松开,只见到男人脚下的袜子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大脚趾和脚后跟都烂了个洞,估计这袜子就是丢垃圾桶都没人会捡。

光头男人用另一只手套进了滂臭的还充斥着热气的鞋里,钟鸣当即站起了身,胃里恶心的感觉直逼天灵盖,站到了一边,奈何这股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洗过的脚,味道占据了整条医院走廊。

脱离不了这股恶心味道的钟鸣用力地闭了闭眼,转头瞄了一眼周历的神情,周历比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表现得没有钟鸣明显罢了,周历眨了两下眼睛盯了一会儿,又眨两下眼睛,像是被味道糊住了眼睛似的。

得亏光头没头发,不然这会儿估计都得打绺了,钟鸣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猛地甩开了满头是油乎乎的发。

光头男人把从鞋底子里藏着的身份证件拿了出来,脚就这么晾在外面,也不穿上鞋,一手举着身份证给向钟鸣。

钟鸣给自己做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才摸出手机把身份证两面都拍了一遍发给户籍科的同事让他们帮忙查人。身份证还给光头男人,钟鸣莫名地觉得自己手上已经沾染上了那股比地下酸水还要恶心百倍的味道,还是带着没来得及冷却的温度的。

收起手机,钟鸣朝着周历使了个眼色,便朝着洗手间的位置马不停蹄地冲去了。站在水龙头前一遍一遍地搓着自己的手,水龙头不断地唰出新水,钟鸣洗得手上都快要脱掉一层皮了,还是没能能接受自己刚才干过的事儿。

连死都不怕,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这么个恶心的东西,可心里膈应得慌,想关上水龙头出去又总觉得没洗干净。

过了好一会儿,钟鸣站在手术室外,直到有刑侦队里的同事过来,钟鸣才让人把光头男人带回去队里提审,还不忘嘱咐他们一会儿记得洗手。

啪——

正在手术中的熄灭,里面走出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周历问了一些情况,一声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所有指标正常,一会儿就能醒了。”

随着推车跟到住院部病房内,钟鸣和周历二人坐在里头,等着她睁眼。

钟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将各处各角落都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扫描到可疑人员的出现,不过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将窗户拉了进来,然后锁死。

滋滋滋滋——

钟鸣的手机里是许宁发来的问询短信,听见震动声的周历朝着钟鸣低着看手机的头瞟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师父,你们已经回去队里了吗?

-住院部10楼7号病房

-好的,我们现在过来

“怎么了?”周历见钟鸣收起手机坐下了,便顺口问了一句。

钟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许宁和汤糖现在过来。”

周历点了点头,刚才场景不适合,他有句话想说一直没说出来,正好这会儿没人,他便说了出口:“看不出来,周主任家宝贝女儿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也就那样吧。”钟鸣不以为意,脸上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

听着这个评价,周历轻挑了下眉梢,盯了钟鸣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勾勒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钟鸣朝着周历投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在了病床上一脸苍白如同纸张的人的脸上,蹙着眉头等着她醒,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周历轻飘飘地抛出了一句:“我记得你很不喜欢她啊。”

准确的来说是,很看不上她。

钟鸣看不上借着实习名义来邢总队镀金的每一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后面的话周历没有说出口。

“我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钟鸣一副神在的样子,语调平淡地说:“她也用不着我喜欢,她既然在刑侦部门拿着刑侦部门的钱,就应该把刑侦部门的活儿干好。”

她要是以后能一直在刑侦待下去那是她的本事。

周历撇了撇嘴,懒得跟他争辩,便又好奇地问:“他管你叫师父,你带她啊?”

“我不带谁带啊,谁有这个本事。”钟鸣无声地叹了一口长气,活动活动了疲劳的脖颈,转一周下来咔咔作响,他说:“就当守了个祖宗呗,也不求别的了,现在看来也不会拖后腿,就够了。”

周历笑得肩膀直颤,肚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轻摇了两下头,逗笑着说:“看你这样,说不定人家以后就成了你的左膀右臂了呢。”

这个话说的周历自己都不行,就别说他钟鸣了,钟鸣嫌弃地一扁唇角:“开玩笑。”

不一会儿,外面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响起,慢且有劲儿,许宁搀扶着伤了腹部的汤糖走进来,将汤糖放在周历站起身让出来的椅子上坐下。

周历看着汤糖,口吻充斥着不满意地说:“你不回去来这里干什么?”

唇角略微有些发乌的汤糖咧嘴笑了一下,声音缓缓地说:“我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行了,看也看了回去吧,回去休息两天。”周历收起一贯的笑脸,皱着眉头说:“放心吧,这儿有我们呢。”

钟鸣视线转移到了站在一旁的许宁身上,朝着她抬了抬下巴,淡淡地说:“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周历和汤糖在说话,许宁视线眺向钟鸣,两人视线在半空中触碰上,可以肯定钟鸣是在跟她说话。

微顿了两秒,许宁思考过后,才抿了抿唇“稳妥”地说:“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每天勤换药,注意休息就好了。”

此番“稳妥”的话,说得许宁自己底气也是十分不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对视着钟鸣的眼神都有些飘忽发虚了。

许宁的耳膜中清晰地听见了钟鸣轻嗤一声的声音传来耳畔,她移开了视线,没敢继续和钟鸣对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出了实情。

而神在的钟鸣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似的,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当受害人醒来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在端着盒饭叽里咕噜地往肚里下咽,那样子活像是三辈子没吃过饭了的饿死鬼似的,模样看上去成吓人了。

受害人眼皮颤了颤,两张眼帘扒拉开了,入目的就是天顶上的白色方方块块的天花板还有刺眼的灯光,脑袋往上仰了仰,感觉到自己还能动弹没有深陷地狱,清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坠进了发丝间。

感觉到了动静的许宁快速地从一次性透明饭盒中抬起了头,盯着受害人看了一眼,确定醒了之后,立马把手上还没吃几口的饭盒搁在桌子,端起早就准备好了的水,一手拖着受害人的脑袋坐起,一手给她喂水。

钟鸣和周历随着许宁的行动,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同步动作地站到了受害者跟前,包围住她。

“好一点了吗?”许宁把已经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的水杯放到桌上,清白的眼眸盯着受害人,又温柔地问了一句,“还要吗?”

受害人动作很小地摇了摇头,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许宁说着,动作放得很轻地把受害人身体慢慢往后靠了靠,又把枕头垫了起来,让她后背可以贴着柔软的枕头靠。

弄好后,许宁转头看了眼钟鸣,钟鸣轻点了一下头。

许宁重新坐下,一脸正色地盯着受害人,轻声地问:“你还有力气说话吗?我们是庆康市警察,有几个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如果没有力气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

受害人声音很小很细,说话的声线也像是受过某种伤害一样,嘶嘶卡卡:“有,你问吧。”

钟鸣从兜里把录音笔拿出,按了按键后,放在白色被子上,方便录入两人的声音。

“姓名。”许宁没有动作,只是简单地和受害人四目相对着,也在无形中给了受害人一些平常感受不到的力量。

是一种无形中的坚毅力量,是活着的,可以在空气中流动的,让人可以感觉得到、接收得了的力量。

说是力量,好像又更偏向信号。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