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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欲相助同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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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长刚走近奉原君府门前被侍卫拦下。

“狄小姐,您看我不曾骗你大门已落闩。”卓拉一路被拉扯过来此时气喘吁吁,见狄芯予遇阻心中的得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芯予从未怀疑姐姐说的话呀。”吟长徐徐道。

“那您想做什么。”卓拉听了她的话莫名生畏。

吟长与轩昊初的婚约早定,若是他授意下人打自己的脸明摆着是要做悔约人,以奉原君滴水不漏的性子断然不会。

而公主就算再厌恶她等回宫有的是机会斗,也断然做不出在门外奚落惹人闲话的事,吟长思定是这侍女想讨好公主,自作主张开侧门迎人。自己今夜在古微堂出了一次风头,不介意再闹闹奉原君府。

“姐姐方才不是应允帮芯予的忙那就有劳。”她一手拉着卓拉,对门前拦住她们去路的侍卫言。

“在下新洲城主之女狄芯予,拜会府中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侍卫当然知道未过门的另位夫人名讳,她父亲也是贫寒出生全凭一己之力拼下如今地位,在雪域铁血男儿心中是位传奇人物对他的女儿自当尊礼,况且只是放她过去,又不曾开门算不得背弃本家遂两人让开路。

卓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平日门神般凶恶的侍卫,今夜居然这么好说话,让自己被生生拉扯上去。

“请姐姐叩门。”吟长停在大门前。

公主下嫁之家果然气派,左右两座石狮少说各有四石沙重,凿刻的活灵活现凶态毕露,木漆的门高丈许,扣环都是纯铜铸成,驻守十余侍卫遇此闹剧人人见之不怪,颇具大家风度。

“狄小姐,就算奴婢现在为您叩门也不得开的,您何必为难我呢。”卓拉潸然泪下走到这里是真心的怕了。

“姐姐满口答应只要力所能及对你吩咐便好,你只管上前敲,开不开芯予都不怪你。”吟长话说的诚朴看不出半分哄骗。

围过来的婢子惧怕门前变故惊到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吟长,谁知好话说尽对方就是油盐不进。

卓拉咬咬牙,今夜在人前挨打现在又被逼到此,受的窝囊气实在咽不下,往日在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也纷纷转向,她气极抹掉眼角的泪对吟长说“狄小姐,奴婢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子时后府中大门只有主子才能开,就算您日后会嫁进来,现在也还称不上主子不是。”

言下之意吟长此刻凭什么从正门入。

话一出口与卓拉相好的人赶紧过来拉她,不想被一把甩开,其还不知所谓继续道。

“难道我说错了。”她神情比方才不知振奋多少。

大家看看卓拉再瞧瞧吟长,怕极再惹怒这位城主小姐,待会又干出什么惊人之举,出乎意料她异常平静,慢悠悠的答“没错,我确实还不是贵府中的主子,也不一定入得了奉原君府。”

见吟长服软众人却并没有松气反而更紧张,刚刚下马车时她也是这般柔和的态度,可接连作出的事实在太震惊,果然听她继续言。

“不过即便高攀不起,我也是新洲城主之女当你们府里的座上客不知够不够格。”卓拉一时语塞,没想到会有女子当面承认被未来夫家嫌弃。

“当...当然够.。” 她忐忑的回。

“既是客岂有绕走偏门的道理,本小姐光明正大拜访,入了侧门旁人还以为我与贵主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吟长彻底怒了言罢转身便走,卓拉也不是毫无脑子只是气晕头,此时若放任狄芯予离开,奉原君府怕也再容不下她。

吟长对去留倒是无甚在意,今夜的言论传开未必受谴责的会是自己,她一介女流千里迢迢为赴婚约而来却被未来夫君拒之门外,是个人都能联想到负心汉为攀高枝抛弃原定妻子的事。

刚走出两步卓拉急忙跑过来跪拦在地,拖拉着吟长的衣摆一个劲赔罪,她这些年最不喜哭哭啼啼的场面,不耐烦的挥手推开,正巧一只碧玉簪从袖中甩出跌落地面碎成几段。

这只簪子今日差点闹出事端,在马车上她特意从禹之那拿回,本想当面还给轩昊初现在碎在奉原君府前,还是因为他的侍女便也算还了。

婢子们见卓拉跪下哭求,又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再蠢笨也明白今夜闯下大祸,立时跪倒一片侍卫也退到暗处。

蓦地大门滋啦从里打开,正要出门搜查的轩昊初见到这幕,当他余光扫到地面摔碎之物时脸色微变。

值守侍卫见状赶紧将发生之事一一回禀,吟长并不理会他们拽起衣袖执意要走,卓拉再不敢阻挠。

“站住。”轩昊初一直看着她,当然知道吟长盛怒遂出声拦下。

门前烛火通明,夜色静默无声,天空中簌簌白雪飘落,女子已行至屋檐外听闻他的话回转身,发髻间一只极简的银钗微叮铃,是此时这方天地中唯一声响。

回望来的双目瞬间点醒轩昊初记忆,七年前的夜里那个女孩也有一双这样的眼,不过彼时她眼中尽是慌乱恐惧,可没有眼前清明。

他拾步向人走去,没接侍从呈来的油伞,独自走到雪中女子面前,身上披的白色大氅融入雪色消减了严寒,轩昊初伸出手抚过她额间的落雪道。

“谁说你入主不了奉原君府。”此话铿锵有力夹着丝丝冷意。

“只要我在无人敢阻拦你。”他接着又言,话里话外绵绵情谊。

吟长心里暗暗称赞这戏真是做得够精彩。

跪伏在冰冷地面上的众人瑟瑟发抖,卓拉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世人只知奉原君宽厚温和,但府中人最清楚主子是懒得管束,若真触怒他后果不堪想。

“来人,去请狄公子。”一众奴婢还等着被发落,轩昊初完全无视他们指着西南角下令。

禹之从马车内被请来主客入府,跪着的一行人还无人处置又不敢起身。

奉原君府书房内。

“狄公子向来护姐心切,怎今日独留马车内。”轩昊初先落座,言语中竟隐约的责备。

“阿姐说这是内宅之争我不要插手。”禹之叹言。

“芯予倒是聪慧。”他深深看着桌前低头饮茶的女子,她越来越合自己心意。

吟长对其突然亲昵的态度很是不适,微拧着眉望进对方眸中听他接着说。

“几日前芯予独宿野外也无此番怨气,今日大动肝火莫不是想助何人。”轩昊初心细于发,不过三次见对她行事摸索得大致不差。

“不错。”吟长含笑应下既是聪明人打交道就省了兜兜转转的虚招。

“芯予与他们相识。”他又问道。

“萍水相逢。”

“那为何出手相助。”轩昊初双手伸至炭炉上取暖,问得好似与其并无相干。

“从新洲到赤离路上我几次差点丧命,深思熟虑能下如此狠手又有实力为之的莫过一人,既目标一致为何不能同欲相助。”如此谋逆的话她泛泛谈之。

“你可知这话是什么罪。”轩昊初质问着,像真要拿人定罪。

“若真要治罪奉原君何故再迎我入府,心有怀疑在鬼市把我擒下不是更避嫌,如今怕免不得有屈打成招之疑。”吟长对他的恐吓不为所动。

两人对峙不下,禹之在旁不露声色,一向温雅示人的轩昊初心情颇佳,不错自己确实没有要追究的打算,只要所求合理这位狄小姐放在身边并不使人厌恶。

“你们想要什么。”轩昊初看向禹之,他是赤离王族唯一继承者有夺权之心并不奇怪。

“奉原君怕是想错了,我并无意王权争斗只想寻回母后遗骨与族中物。”禹之迎视他坦然心声。

“你并未失忆。”轩昊初言。

“权宜之计。”禹之道。

怪不得他对公主疏远得不如常人,若没失忆那亲姐弑母的打击必寸心如割。

“我为何要帮你们。”他和暖的声音说得直接。

“雪域拱手相让。”吟长言简意赅。

“你觉得若我想要会得不到。”轩昊初成竹在胸说得轻蔑。

“当然不会奉原君想争自有十足把握,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奋力一搏即使没胜算也不会让你轻易取之,但结果皆所求非愿,何必往矣。”她毫不遮掩意图,如此纯粹的模样轩昊初看得心中微漾。

“若答应你,今后同情相成你是否不在与我作对。”他探口而出。

“理应如此。”吟长不加思索。

“可今夜之事怎么算。”轩昊初再发声。

“芯予只是助他们离开鬼市,在赤离城中相信奉原君想擒人轻而易举。”确定了相互协作吟长并不吝啬称赞。

轩昊初受用再不多言起身离去,当随行管事察觉到少主嘴角落不下的笑意时,更加重罚了门前请罪的人。

“阿姐,费了这么大力气那两人你真不管了吗。”等人走远禹之低声问。

“他们哪会束手就擒。” 她不觉抚上腰间红玉,相信徐家的人不会连退路都没想好就贸然劫持公主。

另一边覃云赫扶稳背上的人等搜寻侍卫走过,才迅速绕到商会侧门三长三短的在门上敲击,片刻门打开其人见到他迎入内。

“这是怎么了。”珊宁从房中赶来,急奔踏上躺卧的人而去。

“毒发。”

匆匆行来的蓸言与石呈都听到,暗自心存的一丝侥幸破灭,覃云赫仔细将药农嘱咐的话转告珊宁,以及方才服过血莲皆详诉。

“催毒发之物,昨日少爷一口未食,饮茶之后便服药,茶叶与药皆是西北携来莫非。”

“水。”四人齐口同声呼出。

珊宁踱步到桌前,将茶盏灌入壶中白水,轻嗅,无何异常,小口呡食细品,舌尖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涩转瞬即逝,她一杯水饮尽始终无法追上味道逃散的气息。

“不行尝不出。”珊宁秃败道。

殿下目前气息平和,毒性的霸道被血莲压制却没有苏醒迹象无法探知好坏,大家心急如焚,覃云赫走来执壶灌下大口一丝异味都觉察不到,他将手中物砸向墙角,陶瓷砸得粉碎。

“姑娘随我来。” 蓸言盯着一地的瓷片醍醐灌顶,来不及解释他情急中拉起珊宁手,覃云赫随行而去石呈留守在殿下身旁。

厨房里,几个厨娘正忙碌着准备早饭,蓸言走到一口烧水的锅前蹲下猛添柴,看得两人莫名其妙。

“曹先生你这是何意。” 珊宁忍不住道。

“姑娘等我两刻钟。”他把灶里的柴烧到最旺烘得脸色通红。

覃云赫靠在门前不多问一句,能独自撑起雪域商会的人,岂会在这时做没把握的事。

锅中水不断翻滚蒸腾蓸言揭开锅盖,加速水汽散发。两刻钟后一口大锅的水已被熬成一碗,他倒出水再从锅底刮出些水垢的细末,满头大汗的递去给珊宁。

珊宁懂了他的用意接下尝了口,谨慎分辨其中滋味,再取水垢在鼻尖嗅闻,最后点到舌尖混杂在铁锈味中的苦涩确实浓郁了,她再点入接连试过三次终于抓住原主。

“丹参。”味苦,微寒,归心,肝经。并不少见,寻常人少量服食也不会有任何排斥,所以一直没人察觉是水有问题。

“心衰之症、食欲废绝、眩晕灼痛、遇丹参即毒发是藜芦。”珊宁恍然大悟。

“怎么解。”覃云赫压在心头的巨石松动,这些日子以来他比上战场还提心吊胆。

“藜芦的毒难查但易解,只需雄黄配药即可。”她边解释边往回走。

赶在午时配制成解药,凌瞿生服后夜间转醒,虽尚有心律不足之症,毒已化解。

赤离城中形式愈加严峻,今日光是官兵搜查就来了两次,凌瞿生转醒从石呈口中听闻昏死后发生的事,蓸言白日也将在别处打来的水进行熬煮,经珊宁辨识都内含丹参,如此说来施毒之人并不清楚他们藏身地,而是在水的源头处做了手脚。

商会用水皆从院中井内取,水源是一条地下河,源头官府派重兵把守,想动一座城池的水源命脉绝非外人能办到。那夜敌袭致使他中毒的是伊兰人,难道雪域同伊兰结盟。

伊兰近些年来迅速发展,从前的蛮族经过布施新政国力日益强大,时不时来犯均被三殿下击退,因宫中有两位娘娘出自伊兰且颇得陛下欢心,边境的小打小闹总被朝中佞臣轻描带过,这次是他们自寻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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