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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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烟？”孙婕西缓过来，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失笑道，“你吓死我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一打开门直愣愣站在这里，我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迟烟不好意思地扯出个笑，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自然。
她侧身抚在门把手上，房门只露出个缝隙。
谁也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屋子里，程唤刚刚被她慌乱地拉进房间，成功地在孙婕西面前制造出只有她一个人的假象。
程唤背靠墙面，安静地垂眸，眼尾带着好整以暇的笑意。
他在想迟烟这个乖宝宝也开始学会扯谎了。
门外，孙婕西收起手机，询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去？我正要去楼下车里拿点东西呢。要一起吗？”
迟烟慌忙摆手，脑子飞速运转，顺着孙婕西的话找到了搪塞的理由：“我刚才……去过了。”
确实去过了。
只不过不是只有她一个。
“哦，原来是刚从楼下回来，怪不得呢。”孙婕西笑着咕哝一声，便与她道别。
迟烟点头目送，直到看着孙婕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何止是孙婕西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她也吓得不轻，从未反应这么迅速过，居然扯着程唤身前的衣服直接将他推进了屋内。
回过神来才想起，人还在房间里面——
迟烟转身推开门，准备提醒程唤可以不用躲了，却在踏进门的一瞬间，忽而被人揽住腰身，轻巧地带了进去。
“嗒”地一声，房门被扣上。
迟烟慌乱抬眼，背部已经隔着程唤的手心紧贴墙面。面前是程唤高大的身躯，他微微俯身，与她只相隔不到半米的距离。
长睫轻压之下，那双眼眸比今夜的星辰还要耀眼。
迟烟颤声：“你
“慌什么？又不是和我偷情……”
他轻笑，声音低沉又暧昧，使得迟烟的耳根顷刻犹如烧着了一样发烫。
她下意识就要将他推开，却被顺势抓住手指。
他的手指微凉，攥住她的手指悬停在两人之间，并未使很大的力气就已经让她挣脱不开。
迟烟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不仅力量悬殊，而是在任何时候她都处于被动。
她紧张得心头直跳，生怕眼前的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程唤，你放开——”
话音未落，只见他忽然靠近，吓得迟烟紧闭双眼，短促惊呼，可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拥入怀中。
熟悉的冷香沁入鼻息，他的宽阔的肩膀压低，正好抵住她的下巴。
“别怕我。”他开口，声音里有淡淡的落寞和疲惫。
“迟烟，已经十多天不见……好想你。”
他说——
好想你。
迟烟心头一窒，缓缓睁开眼，只觉得鼻尖发酸。
命运太会捉弄人，偏偏在她对程唤产生感情，下定决心准备接受他的时候，让她知道一切。
自彻底脱离程祁森开始，她就暗自发誓不要重蹈复撤，自以为保持理智地生活，结果还是陷入新的风暴。
迟烟闭上眼，感受着程唤的体温。
她不想承认，他的话语太过真挚，怀抱又太过温暖，让她难以控制地开始动摇。
可电光火石之间，程祁森当年真挚的眼神和可靠的怀抱。在迟烟脑海中闪现。
这样的场面和感觉太过相同。
相同得让人觉得，辨不出真假。
过往的痛苦画面霎时间铺天盖地地袭来，医院、黎妙、河岸、姐姐……
迟烟倏然后退，恐惧地将程唤推开。
她不敢抬眼，靠近墙壁抚上胸口，剧烈地喘息，像是溺水般窒息。
“迟烟，你怎么了？”
“……”她努力平复情绪，避开程唤的触碰，语气变得冷淡，“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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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迟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入睡。
好在第一天上午时间安排得晚，她到九点才起床。
整点刚过，于希带着化妆师敲门。
因为是日常剧情，她不用画拍摄硬照时那种夸张个性的妆造，清水妆容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完成。
九点半，众人出发去玉菱山脚下的河岸边拍摄初遇的戏份。
场景是“背包客”苏洛屿步行到河岸边时与朋友分开，拿着摄像机到处取景留念，在对着河景拍摄时，一个女人的身影被无意间圈进画面中。
绵绵落雪，银装素裹。
女主穿着白色的大衣，灰色围巾遮住半张小脸，长发被风吹拂。
他被惊艳到，对着这番景象按下快门。
不进入这一行，迟烟还不了解，放在影视剧中简简单单的一个场景，没想到耗时不短。
从他们的站位到角度，再从表情到情绪，都需要十分到位才能在屏幕中产生不错的效果。
先拍摄的是苏洛屿的画面，摄影小白手捧摄像头一次次地同“朋友们”告别，再从石坡走下来，然后假装专业地对着风景拍来拍去。
迟烟暂且坐在房车中，隔着玻璃窗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心中忐忑的情绪起起伏伏。
好像自己身在其中，又在状态之外。
其实除了紧张，还有一些莫名的责任感，总觉得天气太冷，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专业连累大家陪着她受冻。
庆幸的是MV拍摄以场景为主，对话很少，基本不用背台词，比拍戏要简单许多，迟烟点开耳机中的音乐深呼吸，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轻缓的钢琴音如汩汩泉水叮咚作响，迟烟听着，无端想起昨夜，程唤带着浅浅笑意告诉她怎么缓解紧张。
把周围的人……想成是喜欢的东西。
彼时，随着导演的再一声“开拍”，迟烟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脑子里幻视成一个个可爱的萨摩耶脑袋。
显示器里，迟烟眼尾微弯，神情柔和美好，与上一条表情僵硬的状态完全不同。
孙捷西越看越欣慰，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十几米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车窗下落，程唤背靠座椅，视线静静落在迟烟的脸庞上，见她表现不错，勾勾唇角，将车窗关上。
中场休息时间，迟烟结束拍摄，穿上于希递过来的棉服，坐在空闲的椅子上补妆，遥遥看见苏洛屿套上大衣离开座位。
视线刚想追过去，肩膀便被人拍了拍，回头是孙捷西笑盈盈地在她身旁坐下来。
“表现不错啊。”
迟烟收回目光，温声回应：“谢谢西姐。”
……
另一边，离开休息地点的苏洛屿，裹紧大衣钻进程唤的车里。
他一进来便放倒副驾驶的座椅，发出舒服的叹息：“嗐，这一上午的，冻死我了，还是车里暖和！”
“辛苦了，大明星。”虽说着暖心的话，却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苏洛屿“切”了声，悠哉道：“诶，他们工作人员都私下说你一大boss还来监工，都以为你多爱我呢。她们哪里知道，程大boss真正盯着的另有其人啊！”
程唤透过车窗，看着迟烟和孙捷西笑容明媚地聊天，眼尾不觉也染上丝笑意。
他指尖把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付苏洛屿：“嗯。”
“……”苏洛屿瘪瘪嘴，老神在在地作出总结陈词，“程唤，你没救了。”
一天拍摄下来，迟烟应对镜头也越发自然。
到了晚饭时间，一行人回到酒店准备吃饭。迟烟收拾好东西和于希一起去五楼餐厅，经过拐角时听见工作人员小声八卦：
“我都看见了。今天小苏一拍完就钻老板车里，黏糊的很。”
“这么说我也觉得他们真的很不一样，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俩……”女孩神秘兮兮地凑近好友，“估计啊，是断那个袖，龙那个阳，你懂吗？”
“靠，我懂我懂，好刺激！”
“这么一想，他们外貌好配都是大帅哥诶，不过好可怜啊，那么爱却不能让大众知道！”
“得了吧你，一个大明星一个大老板，你心疼人家？”
“姐你真扎心……”
……
几个女孩嘀嘀咕咕地说着，准备到电梯口乘电梯。
迟烟默默听着，顺手将于希拉住，准备带着她避开人群一同步行，却见女孩涨红了脸，嘴角带着想压却压制不住的笑意。
于希悄悄凑到迟烟耳边，以一副仿佛撞见天大的秘密绯闻的激动状态说道：“烟姐，我来公司两年，头一次听见这么带感的八卦……没想到啊，没想到……”
“……”
她们确实都没想到，且统统搞错了八卦对象，处在绯闻中心的主人公就在于希面前，以旁观者的状态听完了全程。
迟烟默默心虚地移开视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居然有种始料未及的无厘头和滑稽。
行至五楼，苏洛屿和程唤已经坐了一桌。迟烟抬眼，正巧与程唤目光交汇，她下意识将视线游移，想要避开他们与于希同坐一桌，然而孙婕西已经发现了她，热情地叫着她的名字喊“迟烟快来”。
与此同时的于希已经和相熟的小姐妹对上眼神，迟烟无奈，认命地和于希分开，去了主创所在的位置。
一桌四个人。
她和孙婕西同排，程唤和苏洛屿同排，于是布局就变成了她与程唤面对面。
苏洛屿和孙婕西都很健谈，聊天逗乐，侃天侃地，整桌和谐的气氛全靠他们两人撑起来。而迟烟默默垂眸吃饭，时不时回应话题，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程唤话也不多，两人话题带过来时才简短地回复几句，至于他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迟烟一眼也没看，全程如坐针毡，只等着时间差不多找个合适的时机逃之夭夭。
正心不在焉地吃着一口土豆丝，却听孙婕西扬声笑问：“阿唤，今天拍摄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车停在附近。什么情况？大老板亲自监工，这是看得是谁啊？”
这话问得太突然，又太大声，迟烟莫名心中发虚，下意识想查看周围人的反应，正好撞见程唤看过来的眼神，口中的土豆丝来不及嚼，直接呛出一连串的咳嗽。
“咳咳咳……”
“哎呦，没事吧没事吧？”孙婕西转身过来给她拍背。
忙乱之中，程唤的声音淡淡响起：“被你发现了，我确实在那儿。”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显然对这张桌子上的情况格外关注。
迟烟闻声紧张抬眼，生怕他真就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切和盘托出。
眼前程唤轻挑眉梢，眸中带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挑衅，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将上身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支住下巴，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启唇：
“我来，当然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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