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小李帮棪玠脱去脏衣服时，阿虎发现这瘦猴身上前前后后竟有好几十条伤疤，简直比自己打猎时伤着的还多。顿时为刚刚说的话感到愧疚。“ 俺说错话了，看来他爹没少打他，但怎么说也不能把娃给打成这副样子啊，这不把他打傻了。”
棪珽：“不是我二叔打的。” 棪瑾给弟弟使了眼色，棪珽会意没再说下去。阿宝出于好奇从门缝里偷看，可什么也看不到，只见阿爹向门的方向走去，阿宝赶紧溜到灶台前，三两下把猪血放了，用桶接着，接着用滚烫的水往死猪上浇，这样好拔毛。阿虎找阿宝，说：“这次多煮些。也是可怜的娃。”
阿虎交代阿宝几句后，又回屋里看看那年轻人醒了吗。见他还没醒，阿虎让他们几人让开，他直接掏出根刺扎在棪玠的脚底，棪玠被疼醒了，往阿虎的脸上一踹。阿虎的忍耐是有限的，他又朝棪玠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 一旁的三人听了，眼神闪烁地瞄了彼此，不敢发一言。
棪玠淡淡道：“或许吧。大叔，多谢了。刚刚我还说您是猪精，希望您不计我之过，不与我计较。” 阿虎不习惯听客气话，让棪玠闭嘴。这时，棪玠注意到了他的两个堂兄也在此，问：“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你们在暗中帮我，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阿虎插嘴：“他说的老头子是？”
棪珽：“啊——是我们的祖父。原本我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就叫爷爷，但历经了些事，从此便改了口。”
阿虎：“你们家还真是乱。他不会是被你们的爷爷给成这样的吧？”
棪玠：“不是。“ 棪玠转头对两堂兄道：”哥，咱们回家吧。”
棪珽：“新妇不找了？”
“罢了，别一不小心把人家的婚事给搅黄了。”
阿虎：“你们找新妇干什么？”
棪玠：“就帮个小忙。”
阿宝跳出来，说：“我可以帮忙！”
阿虎把女儿给拉开，“你瞎凑什么热闹？谁知道他要干什么。不是什么人的话都能信的。”
阿宝用无辜的大眼看着阿虎，阿虎的心瞬间软了下去。阿宝继续道：“说不定我还有钱赚呢。”
“钱。钱。你就想着赚钱。不用担心，爹还老当益壮，能自己养活自己。”
棪珽故意大声说：“有钱赚，而且还不少呢！”
阿宝把阿虎推开，一脸真诚地问道：“多少？”
棪珽想了想之前所得的随礼，少说也有三两金，三两金太多了，那就说二十贯吧。
“二十贯。”
棪玠被这惊人的报酬吓得下巴掉了，结巴道：“哥，你说什么？我可没那么多贯。”
棪珽向他保证剩下的银子他出。棪玠感激地看向棪珽，说：“还是你对我最好。以后你要是需要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棪珽心虚道：“哥知道你最重感情了，哥不用你义不容辞，只需你知道哥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阿宝：“那太好了，那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棪玠下床站着说：“呃，只需要你陪我演场戏。”
“演什么？”
棪玠眼睛乱瞄，不敢看阿宝。“演我心爱之人。”
阿宝、阿虎啊了一声。阿虎摆摆手：“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阿宝做这种事呢。”
棪玠向他们保证自己绝不会对阿宝姑娘不敬的，请他们放心。他只需要阿宝在他爷爷面前演场戏，让爷爷不再逼他成亲。反正过几日阿宝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他再说阿宝对别人心有所属，嫁与别人。他呢因受了情伤，难以再与别的女子成亲，那爷爷就打消了他成亲的念头了。阿虎哦哦点头。反问道：“要是你爷爷到处和别人说我家阿宝伤了你的心，那阿宝不就变成恶妇了，还是不行。”
棪瑾：“这点倒不用担心，老头子不会那么做的。”
阿虎：“可是哪有因为什么情伤就不逼你成亲的长辈。”
棪玠再次保证老头子就是那样的长辈。他一人保证还不够，拉着其余三人帮他说话。阿虎和阿宝从他们几人的口中了解到他们的爷爷年轻时候的事迹，原来他们口中的老头子还干过与人私奔这事。棪瑾最后说：“所以说老头子是最能理解娶不到喜欢的人是个怎么样的感受，故绝不会再逼迫阿玠的。”
棪玠接着道：“我之所以找近日要成亲的姑娘，就是怕爷爷真的要我娶了我带回家的人。这个主意还是二哥想的呢。”
棪珽听了只是呵呵地笑。
阿虎看向阿宝，从阿爹的神情看来他是同意了。阿宝答应帮站在面前的男子的一把，就当作是做好事，而且还有钱赚。棪珽想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还不够，他得给阿玠和阿宝和制造机会，这样才不负爷爷的期望。棪珽走到阿虎边，夸他身材魁梧，是不是经常猎到猛兽，还让他带他们几人看看他猎来的猎物。至于棪玠嘛，他怕血腥和各类武器，就不带他看了，正好让他和阿宝谈谈该怎么演戏给老头子看，才能骗得过他。
阿虎把他们带到另一间小屋，那里有一些兽皮，还有他制作的一些捕兽器。这下，屋里只剩阿宝和棪玠了，棪玠这才仔细瞧瞧眼前傻傻站着的姑娘，阿宝同样瞪着双眼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棪玠。棪玠被阿宝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他让阿宝坐下，谁料阿宝问了棪玠一句：“你扛得动米袋吗？”
棪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没扛过米袋。幼年时，倒是能背起父亲亲制的长枪，这是依照他当时的身高制作的，如今他也不知还能不能背得动它。棪玠笑了笑说：“不知道反正我没试过。”
“哦。” 阿宝觉得眼前的人不止无趣，身材也不如阿爹，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干的了农活呢。棪玠尴尬地看了看脚下，他不知该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除了家里的丫鬟和亲人外，嫌少和其他女子说话。面对陌生的姑娘，有些手足无措。
阿宝接着问棪玠叫什么，可阿宝却听不懂是何字，她以为是借物的借，盐巴的盐。他家里人把这两字反着叫肯定是因为不希望他以后连盐都吃不起，还要去借。对阿宝来说知道怎么叫就好了，至于怎么写就不重要了。阿宝和其他普通女孩一样，没什么机会读书，就连阿爹也大字不识。她唯一识得的就是用来数数的字了 ，这还是阿爹教的，毕竟他也只会教这几个字了。阿宝随后告诉棪玠她叫什么，还说她是阿爹心里的宝，所以就叫阿宝。
阿宝还问棪玠为何不用成亲，这样不是能不交罚金吗？
棪玠还以为这法规早没了，没想到还在呢。他对这种规定表示不赞同，还说建国之初，人丁少，所以才有这法规，如今这法已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向大伯和哥哥还有皇帝舅舅说一说这事。
棪玠好奇地问阿宝：“那你要和那家的公子成亲？”
“公子？就一个叫大齐的，我看他勤快，又有力，是种地的好汉子，所以答应嫁给他。”
“见过几次面了？”
阿宝伸出一根手指，棪玠跳了起来大声道：“就一次，你也敢嫁！我真是服了你！” 棪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闭上嘴。等气氛稍微缓和时，棪玠开口道：“婚姻乃大事，万一你所托非人，你一辈子就完了。”
“婚姻奶/大是万一你所脱飞人什么意思？”
棪玠眨巴眨巴着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再把刚刚的意思简单地向阿宝解释清楚。阿宝夸棪玠读书多，懂得多，棪玠许久没听见有人这样夸他了，心里还是有一丝雀跃的，但很快又被其他不愉快的事掩盖了这份快乐。
阿宝说她再不成亲，今年她就得交罚金，那她和阿爹这一年就白忙活了。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小面摊，她还想着把它给做大做好。阿宝还特意嘱咐棪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阿爹，要是让阿爹知道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出嫁的。
“那我给你银子，你是不是就不用嫁了？”
阿宝笑了笑，说：“你一年不嫁不娶，就要交罚金。一年还能勉强过日子，等到了第二年还不是一样。反正是要嫁人的，倒不如早一点这样就能少交一年的罚金。”
“舅舅也是的，这破律令怎么还留着。” 棪玠嘀咕道。
阿宝问了棪玠的年纪，得到了答复后，问道：“那你应该交了三年的罚金了，你还说不想成亲，那你不是要一辈子交罚金？”
他的所有钱财向来由老头子直接给的，当然也不是白给，他还是要做事的，他不考功名，不参军，所得之月例不多。所以平日里也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偶尔疼爱他的大伯和三叔会给他一些钱，让他买些自己喜欢吃的，原本皇帝舅舅会送些钱和吃的给他，但被老头子和爹说了之后，他便再也不直接送东西过来了，只是有时会邀他到宫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