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属下不知。
风鹤唳行踪诡秘,或许早与那羽族有所图谋。
属下听人说风鹤唳原是异族之人,不知怎得被女皇救了,为图报恩,便与我皇签订了血契,入华胥为臣,。
一开始竭心竭力,为国为民,官便越做越大,一直升到太巫。
谁知大家都被他骗了,谁能料到他蛇蝎心肠,恩将仇报。”
湛川回忆着过去,神情哀愁,“女皇一辈子贤明聪敏,却亏在他这条毒蛇手里。”
“好一个农夫与蛇!”
夏幼清骂道,“风鹤唳那条那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是想要夺位称帝呢。只可惜了他的如意算盘,我看那司幽并不愿意让他掌管华胥!”
“您从何而知?”
“我前几天和那司幽的鬼白见了一面。看着他俩的交集,双方对持,倒不像相处愉快。”
夏幼清忽的想起来,“你知道我有重生的本领吗?”
“属下不知,只是属下以为万物生灵,也曾听说过其事,想必您已经不记得了。
女丑神女,当年死后复生,因此创建了华胥国。
属下记得上古“五老”其中之一,倒是也有此类本事,曾经复活过别人。
也许是您灵气护体,得以重生。”
“这么说……你见得那五老来过?”
“不曾,属下赶到时,您已经……”
“也是……那哪吒也不是莲藕拼起来的?”
夏幼清想了想,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有,连那魔族都能出现,好像断胳膊断腿重生什么的,倒也不是特别夸张……”
湛川听着她嘟嘟囔囔说了一堆,倒是只字不解,索性提点了她也已经深了,有什么事,明早起来再议。
夏幼清一个人不敢睡,只得要求他守在一边,二人平安的渡过了一夜。
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风霁月回来,湛川急的脸拉了老长,夏幼清看着他跟个苦瓜似的,也跟着有些忐忑起来。
“要不?我们去找找?这四处群山峻岭的,别再出了什么事。”
二人相对,便收拾了行礼,踏上寻找风霁月的道路。
这一走,便到了苗湘城中,城大道多,城中七夕刚过,但还留有余味。
找了半天,也未见风霁月的影子,湛川的脸色越渐发黑,夏幼清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只顾得一直快步向前走。
“你等等!”
夏幼清跟不上他的脚步,在后面便跑便喊,“湛川!哎哟!”
眼见怎么都喊不动他,夏幼清只得往旁边地上一坐,假装摔倒,湛川终于停了脚步,转回头一声不吭的把她扶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把她背起来就走。
夏幼清连忙推脱,“你等等啊,我有话跟你说!”
“属下任听主子吩咐。”
湛川不情愿的答应着,眼神却朝周遭看去。
“风霁月她,有没有平常喜欢的地方啊?”
“该逛的都逛了,喜欢的店铺,爱吃的餐馆,甚至连她上次想要去逛的胭脂店咱们都去了,这到底能跑哪里去玩?”
“她这里有朋友吗?”
“朋友?我们能躲在这附近平稳渡过便已经很好了,何来的朋友?”
“嗯……”
夏幼清绕着湛川转了一圈,“你看得这么紧,她跑出去玩也是情理之中,那她之前有没有许过什么愿望呢?”
“愿望没有,不过她之前倒是一直缠着我要副鹤格来玩,但此处不兴此物,便一直也没满足她的心愿。”
“那是什么?”
“四十张树叶大小的牌,分为四种花色,大可以捉小,用来博乐。”
夏幼清想了一会儿,“听起来好像扑克牌……要不,我们去赌场去逛逛,说不定能看见她呢?”
“说的也是。”
二人寻到赌场,刚进门,便听得场内吵嚷无比,夏幼清好奇的看着周围,大大小小的赌桌前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湛川大步流星的横穿其中,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风霁月的影子。
湛川从赌场出来,面容愁苦,失魂落魄,夏幼清劝也劝不动,因为走了太多路,脚底发痛,她也顾不得形象,只得双手一撑,坐上了二楼的雕花栏杆上休息。
她从二楼俯视着苗湘城的街巷,小摊在街头整齐的排成两排,玉佩挂饰,卖陶皿器具,油纸画伞,冷饮汤水,应有尽有。
似是今日赶集,往来行人众多,却有一人引起了夏幼清的注意。
一个个头才有半人高的小乞丐,蓬头垢面,刚从冒着白雾的蒸笼竹屉里偷了个馒头,便从正在跟顾客收银子的店家背后悄然溜走,他吞了一大口,却被烫的“啊啊”拿手直扇。
他囫囵的吞了,又猫在人多的杂货摊前观望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人偶玩意儿。
“湛川,看,小偷!”
她试图转移湛川的注意力,湛川随着她的指向看过去,那小乞丐边玩边走,迎面撞上一个矮个公子,那公子对他骂了几声,身边的护卫便把他赶走了。
小乞丐溜得很快,没走两步,却忽的蹦跳起来,把手中的东西抛起抛下,显然是从对方身上得手了。
夏幼清刚看得明白,却忽的看见一双大脚,踩在栏杆之上,用力一蹬,便飞了出去。
“湛川!你干嘛去!”
夏幼清不理解,只得跟着他从楼梯上缓缓跑下。
湛川飞身下楼,一把抓住了那小乞丐,那小鬼头对着他拳打脚踢,又咬又撕,湛川刚要抬手打他,却看到前来的人,停下了手。
“小姐!属下总算是找到您了!”
“都说啦叫公子!叫公子!你看我这身哪里像小姐了?”
对方娇嗔的向他怪罪,一双纯真无邪的剪水眸,闪着星光,她人虽着男装,但个头矮小,肤色白皙,面颊若杏,看起来一点儿男儿身姿皆无,她动作娉娉袅袅,任谁看了也知晓她是个小姑娘。
但她却毫无察觉,自以为是的摆着手头的扇子,故作纨绔姿态。
湛川看得她这一身,眉头褶皱瞬起,他一手提着那小乞丐,一脚冲着那正要逃跑的林麓,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却被他躲了过去。
“打不着打不着,嘞嘞嘞~”
那林麓一身绿衣,眉宇英气,眉眼细长,年龄不大,个头却有八尺,他意气潇洒,背上背着一把剑,好似少年游侠,性格却格外淘气。
他跳到一边,嬉皮笑脸的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老湛川,腿脚不灵活,还想抓我,没门儿~”
“哈哈!湛川,几日不见,你怎么还连他也抓不到啦!”
风霁月笑的直拍手,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家伙怎么处理?”
湛川不理会他俩捣乱,把那小乞丐拎到他们面前去。
“嗯……”风霁月托着腮,有点不忍心把他送去官府。
林麓跳了过来,“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死小子!偷东西偷到我们这儿来了!看我能饶得了你?”
风霁月乐呵呵地插着腰,娇嗔地扭了他的脸。
“就是就是,哪里来的小鬼头,也不看你少爷我是谁,太岁头上动土也敢动土!”
“少爷,属下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轻易出门。”
夏幼清刚跑到湛川身后,便听得那被窃少年声音纤细甜糯。
“不出门在家就要憋死啦!你能出去逛,就不兴我出去走走的嘛!坏湛川!你前些天说去寻苃姐姐!可寻来了?”
夏幼清听得她喊自己,抬头望去,只见对方哪里是少年模样,她虽着绿衣,束了发髻,但他笑靥如花,面颊粉润,如同院中盛日春杏,肤色白细,一双似珠如露的明眸善睐,在娇小的杏脸上,显得格外俏丽可人,显然一位适才豆蔻年纪的灵气少女。
那少女也似发现了她一般,忽的推开了湛川,直冲着夏幼清飞扑而来。
“苃姐姐!我可想你了!”
夏幼清哪里经得起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来不及逃脱手足无措的被她环住拥抱起来。
“苃姐姐!真的是你吗!你没事,简直太好了!
你这半年逃到哪里去了?那风鹤唳可曾抓住你了?他没伤着你吧?
都怪湛川无能现在才找到你,快让我瞅瞅,身上可有不适?”
风霁月倒豆子般哗啦啦的说了一大堆,拉着夏幼清的手,转了一圈,又担心的把她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似乎是没有发现伤情,这才放下心来。
夏幼清勉强后退了两步,与拉开了些距离,风霁月不明白她为何与自己疏远,她有些拘束的冲她笑了笑。
“你就是风霁月呀,认识你很高兴。”
“苃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风霁月不明白的歪了脑袋。
夏幼清没来及解释,便听得那小乞丐正支棱着四肢挥舞,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格老子的!你放我下来!你这个不得好死的下人!”
她听得那声音和语气有点耳熟,便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你再骂人!我这就把你送去衙门!”
风霁月气的双手叉腰,对着他凶道。
那小乞丐也不甘示弱,被湛川提在半空,就冲着风霁月踢去,好在离得远,也伤不到她,只得又骂起来。
“格老子的,你这个小贱货!”
“谢瑾之?”
夏幼清看着那个被湛川抓到的小乞丐,吃惊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谢瑾之听得有人喊他,看到夏幼清吓得“哇——”的一声惨叫,对着湛川拳打脚踢起来。
“救命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