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三十四回：名师笨徒

“要是想杀掉他的话，不必用那么麻烦的方式吧。”莉莉丝一边削苹果一边提醒凯茜看一下艾伦的表情。

正在给艾伦换绷带的凯茜停下动作，瞥了艾伦一眼，问，“卷太紧了吗？”

艾伦脸色发青，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遵守着沉默是金这条铁则。现在凯茜正在气头上，直觉告诉他，最好什么也别说。

凯茜瞪视线艾伦一会才慢慢地把刚刚裹上去的绷带拆下来，省的把人又弄晕了。艾伦昏迷了足足六天才睁开眼睛，而直到今天他才能开口说话，此时距离他受伤已有十三天了。“现在知道逞强的后果了吧。”凯茜放下手里的绷带，故意转开头不看艾伦，她好想揍他。真是的，这个笨蛋不知道其他人会为他担心吗！

莉莉丝有些同情这位被凯茜欣赏的青年，做凯茜的下属还真是不容易。这是她第一次见凯茜这样跟人发火，视觉效果挺惊悚的，平常时候凯茜的表情就很具有威慑力了。莉莉丝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几圈，凯茜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只有她放在心上的人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但别人看来却只会觉得她过于严苛，不知道那个叫艾伦的能不能明白凯茜的心意呐。“来，吃个苹果消消气。”她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凯茜，然后不客气地从一边的果篮里再拿出一个来。

“嘎嘣”一声，凯茜一口咬掉小半个苹果。

听着凯茜嚼苹果发出的声声脆响，艾伦欲哭无泪。五分钟前他还在和来探病的米歇尔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杰妮还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喂他吃，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种情况？那些没义气的家伙，竟然一看到凯茜就全部跑光了，留他一个人面对气头上的魔女！艾伦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凯茜的表情，正好对上凯茜冷厉的视线，遂又迅速低下头去，一副认错的样子。

“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落下的的训练就等你康复后再补上吧。”吃过一个苹果，凯茜恢复了冷静，几下把绷带给艾伦缠好。“我会抽空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吧。”

当艾伦抬起头来的时候，凯茜已经携着莉莉丝走到了病房的门口。“凯茜大人，谢谢你的关心！”艾伦大吼一句。看着凯茜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艾伦知道凯茜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虽然凯茜没有回话。门轻轻地被阖上，病房里恢复了安静。艾伦艰难地扭动身子躺回被窝里，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睡多了，现在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大片白色天花板，身体状态还很差，除了瞎想他就无事可做了。

思绪飘回到比赛的那天，他现在会躺在这里无法动弹的起因就是那会儿过于拼命，他为什么那么拼命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他和凯茜说的那一套理由只是他所想到的一部分，在看丹vs尤金的比赛之时，他其实想了很多。显然处于劣势的丹一次次被打飞又一次次果敢地冲向敌人的场景，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别人都认为他是个强者，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他的实力的确不错，二就是他总是表现地很自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个自信的人，他所表现的自信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的实力或许称得上强，但心境上却够不上强者的标准，他认为真正的强者应该是像凯茜大人那样拥有坚定信念的人。

最初知道福兰特为他及米歇尔等人找了一个师傅的时候，他有些不满，尽管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凯茜这个人——福兰特的手下中有不少凯茜的崇拜者，他们把她誉为战神。在见到凯茜之前，艾伦没有把凯茜放心上：一个女人而已，或许实力还不错，但怎么可能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厉害，多半是为了树立信心而故意塑造出的一个英雄。艾伦听了许多，心里也作了一些猜测，然而所有的想法都在见到凯茜本人的那一刹那被推翻了。凯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年轻，却出乎他意料的强大。跟凯茜露的那一手没有关系，只看凯茜的眼神他就知道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冷静的头脑，敏捷的身手，以及坚定的信念，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英雄。

在嘈杂的会场里，不知怎么地，艾伦想起了自己和凯茜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偏头看了身边的凯茜一眼，她微蹙眉看着赛场中的丹，眼里有些许担忧，却没有慌张。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凯茜很认真地在看比赛，并且没有因为情况不利而产生慌张，这一认知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两人的差距。如果凯茜身处在他的位置上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拼上一把的。他想要向凯茜看齐，想要拉近和凯茜的距离，想要主动请战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无法压下。他不知道在自己向凯茜提出下一个上场的时候，她是否注意到他眼里的希冀和向往，但凯茜同意让他上场了，这就够了……

躺着医院的病床上，浑身都不对劲的艾伦心里没有后悔，在那个混乱的时刻，他遵循内心的愿望拼搏了一次。即便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他的选择，但他觉得很轻松，他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个懦夫。虽然凯茜依然走在他的前面，两人的距离依然很遥远，但是至少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总有一天，他会做到的，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在这个没有其他人的密闭空间内，艾伦暗自下定决心，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在待人接物方面迟钝地要命的凯茜自然不知道自己对八个学生的影响，她一如既往凶残地训练着他们。比赛结束之后过了半个月，训练重新开始了。现在正常接受训练的只有米歇尔、希斯、杰妮、哈里特、瑞奇、纽斯莱六人，丹虽然已经出院，但目前只能在旁边看着。比起没回在实战训练中被打得凄惨的六人，丹无疑是幸运的，但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快点好起来的话就会被其他人拉开差距。

因为现在没有目标在心头压着，训练比之从前还是稍清闲了些。前面那两个月可是日日训，现在不过每周的一、三、五辛苦一下。凯茜本不欲掺合太多，但很多时候她也没得选择。福兰特身边可用之才不够多，她现在帮忙训练这八人不止是为了福兰特的大业，也是为了莉莉丝的安全。她一个人即便再勇猛，也很难保证面面俱到的。不过，现在又没啥急事，凯茜就不想那么劳心劳力，每周只花三天来检验几人进步的情况。剩下的时间，凯茜在学习化妆技巧，她让福兰特安排了一个精通化妆的人来教导她。想学化妆的想法不是一时生起的，早在当初凯茜去五区寻找莉莉丝的时候就有了这个主意，只是改变着装和戴假发、有色隐形眼镜的手法很容易被拆穿的。凯茜对化妆术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有些化妆高手可以把青壮年化妆成一个迟暮老人，那可比变装高端多了。

教凯茜化妆术的人叫安娜，今年21岁，是福兰特手底下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员之一。安娜是个大美女，身材也很火辣，性格爽朗，凯茜和她相处的还不错。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精湛的化妆术是必须的。安娜不是福兰特手底下最优秀的情报员，却是化妆水平最高的一个，因此她的任务也不少。每周周六和周日的下午凯茜会去安娜的家里进行学习，因为要花时间教导凯茜的关系，那两天派给安娜的任务会少一些。有一个周六，凯茜到安娜那边去的时候，就正好遇到了刚完成任务回家的安娜。安娜就走在凯茜前面一点，两人一起进了小区，然后一起同路到安娜住的那一幢所在的五楼。凯茜一开始没在意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女孩，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安娜住的公寓门前，看着那个看起来就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掏钥匙，凯茜才意识到那个女孩是安娜。由于每周就学那么几小时，凯茜学得不快，也可能是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才学得慢。

安娜对于凯茜的学习进步很不满，都说名师出高徒，她以前也培训过不少新人，这次的这个绝对是从以前到现在最没天赋的一个了。虽然每周就见两次面啦，但是好歹也一个月过去了，凯茜才只是初步学会了把自己画漂亮和画丑。原本她计划着这两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良好掌握了才对，都该开始教改变年龄了。之前教那些菜鸟情报员化妆术的时候，看他们学得慢，态度不够积极什么的，她可以随便骂的。现在这个学生的身份太特殊，虽然有时候她心直口快也吼了凯茜几句，但比起之前那几波学生，凯茜的待遇无疑相当好了。不过凯茜虽然学习的进度很慢，但她的态度是很积极、端正的，这一点安娜很满意。而且凯茜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尽管凯茜总是板着脸。安娜作为情报员什么人没见过，她一眼就看出了凯茜只是不擅长跟人交流，而并不是性格有问题。实际上凯茜的脾气挺好的，完全不像她的几位同事所说的那样不近人情。要是凯茜能学得快一点就好了，安娜无比头疼。

“唉，这样下去你得什么时候才能毕业啊。”看着凯茜最新的成果，安娜叹一口气，揉揉额角。

凯茜对着镜子照了一会，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好学生凯茜虚心求教，“不是画的挺漂亮吗？”本来很普通的一张脸在上妆之后变成美女了呢。

安娜无言以对，一开始她觉得凯茜学习地慢是因为她本人对打扮不感兴趣，看凯茜平常的穿着就知道她不是个爱漂亮的人。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娜发现凯茜并不是对打扮完全不感兴趣，而是省美水平太差了！她曾经花时间研究过凯茜的穿衣习惯，因为化妆术也是需要相应的服装来衬托的。为此她特地在某一次工作结束后，叫上凯茜一起去逛服装店，那次以后她就知道凯茜的眼光很差了。“唉——”长叹一口气，安娜拿起化妆用的刷子在凯茜脸上补了几下，再来是……

十分钟后，凯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没什么变化，但看安娜很满意的样子，凯茜明智地没有说出自己的观点。安娜的性格很直，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毕恭毕敬的，和她自动保持一定距离，这一点凯茜很满意。但是在关于化妆术的方面，安娜作为一个专家不喜欢别人挑战她的权威。凯茜还记得有一回和安娜去买衣服，那天她一共看中了两件外套，最终一件也没买成，过程中还被安娜好一通说。所以当安娜完成了修补工作，问她感觉如何的时候，凯茜说了一个词，“不错。”

就算安娜是识人高手，此时也没能从凯茜一本正经的表情上看出破绽来。安娜点点头，满意地觉得凯茜的省美水平在自己的熏陶下还是有所提升的，尽管提升地非常缓慢。

除了教导学生和做学生之外，凯茜的时间大多花在了锻炼上。虽然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强，但某些方面显然是没有上限的，除了念力的训练和开发，最基础的练习凯茜也依然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有些念能力者在掌握了念之后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念力的修炼上，虽然凯茜也觉得念的杀伤力比普通的物理攻击的杀伤力大很多，但她曾经有过不能使用念力的遭遇，就那一次就差点让她送命。事后想想大概是情报出了漏洞吧，洛特应该不是放出系的，至于他到底属于哪个系，以及那个让她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动用念力的能力是个啥，凯茜也无从得知，毕竟人都成渣了。

世界上特殊的念能力多了去了，会不会再遇到和洛特差不多类型的念能力者很难说，为了避免再遇到那种情况会束手无策，凯茜觉得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很有必要的。还没有准确的测量过，现在她的腕力应该到8吨以上了。其他方面，速度、弹跳力、防御力等等也都有所提升。凯茜并不热衷于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但没有力量就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这一点她已经深刻意识到了。她必须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只有那样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