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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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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灵光一现,莫非里面关着的人是哑巴?

是了,被关的人若是哑巴,自然就说不了话。

仔细看,这五皇子府的一草一木都极为讲究,摆放的位置和种类似乎是故意找人算过,想要压着什么邪物。

我翻身跃进庭院,双脚感受到实处的那一刻,心也随之悬起……

假山上,水池边,樟树里,尽是一片血红,那股血腥味被一些粉末堪堪遮住,我走近一看,那水池不是水而是血。

心脏在胸腔中不安分的跳动,即便是见过千万死尸的我,也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我呼吸一滞,强忍着呕吐感靠在一旁的柳树上,深呼吸,眼前仿佛天旋地转,黑色的夜幕里,景色变幻极快。

「这药粉有迷幻的作用」

等我想清楚,为时已晚,恍惚间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踏月而来。

不知昏迷了多久,待我悠悠转醒已经是在正房内的温香床榻上,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绑在四周。

我慌乱无章,这可是在皇子府,我好歹是五皇子妃,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在我挣扎间隙,那一双鹰勾似的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片刻后,他踏进房门,他就是踏月而来的公子,原来我昏迷之前看到的月亮并不是真的月亮,而是他眉骨间的疤痕。

自从见过那一幕血腥,我再也无法正视赵久安,他却似乎察觉不到我对他的恐惧,步步紧逼,直到站在床前,我只能仰视着,我想,我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我从未如此摇尾乞怜的对待过一个人,赵久安是第一个。

他强硬的掰开我的嘴,灌进一瓶液体,喉咙口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疼痛使我蜷缩,四周的铁锁束缚着我的举动,无力的恐惧遍布全身,我第一次感受到赵久安的性情大变到底是如何可怕。

若这是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药,我只怕连遗言都来不及说。

赵久安似乎特别喜欢看别人受虐,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意,我看着他眼前的那一道疤痕,顿觉恐惧。

我拖着喑哑的声色,吐出口中的最后一句话

「疯子」

他不以为意的大笑着,突然逼近我的脸,仿佛刀口舔血般掐着我的脖子,呼吸一紧,我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进了我皇家的门,还想着外面的小白脸?」

我脑子轰的炸开一朵花,眼中的迷离逐渐变得真切起来,他找人跟踪我,我自以为的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一碰就散了,也是,皇子府的新人如何与主人相提并论,是我僭越了。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跟踪我。

我心中即便已经想好了一万个理由帮他开脱,出声的也只有求饶,我喑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我在求他,当我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眼泪自眼角滑落,那是我身为上官家女儿的尊严,在命运的胁迫下,我妥协了。

赵久安看我遭罪,逐渐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

空气瞬间倒灌喉口,我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嗓子是撕裂般的疼痛。

「上官胥弥,你们家不是功高盖主么?何不起兵谋反,也省的你一身桀骜现在却被我压在身下」

赵久安讥讽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我唯独看不出来他的用意何在,若是借此给上官家扣帽子,远在边境的父亲可是会被自己连累。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唤起他少有的良知。

「上官家功不过主,一切荣誉皆是天家所授,不敢造次」

说完,我猛烈地咳嗽起来,赵久安似乎看不到一般,将头缓缓靠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环绕住我的身子,一点点把我抱紧。

我想,我真是疯了,竟会觉得这男人脆弱的很。

只听得他说「不敢?」

我还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身上却传来悠长的呼吸。

我轻声呼唤他,得不到一句回应,手脚还被帮着,身上却多了一个男人,我出生军营也从未做过男女混住的事,说到底我是个女儿家,男女有别,即便这个人是我夫君,我也依旧不能能适应。

何况这个丈夫似乎神智有恙。

伴随着他均匀地呼吸声我也有些困倦,合上眼才开始想今日的事情,简直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我是被突如其来的陌生情景冲昏了头脑,赵久安不会把我如何的。

我进京城原本就是皇帝为了牵制我父亲下的一步险棋,若是我出了差池,以我父亲的性格必然不会叫皇帝安心坐稳龙椅,赵久安不论是出于哪一种心理,都不敢这么对我。

皇家无情在亲情,对于荣华富贵可是一等一的守望,他们贪婪地掌握这一切,享受着对人命生杀予夺的权利。

我父亲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便也就这样听着,等赵久安醒了我再问问那院子的事。

许是他真的累到了,竟在我身边躺了许久,我心生怜意,赵久安虽是皇子,却过得十分憋屈,听闻他幼时的吃穿连太子府的下人都比不上,还不如我活的自在。

说来笑话,赵久安今夜竟然来我这里歇息了,我心情十分忐忑,他中途醒来一次,一言不发板着脸给我松绑,从怀中拿出一瓶金花药,仔细的涂抹在勒出痕迹的我的手腕上。

他很轻柔,仿佛之前的凶狠阴冷只是我的错觉,是大梦一场的虚幻,指尖微凉的点在我的手腕上,那副视若珍宝的样子,让我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变幻莫测。

他说「让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我在边境这些年什么皮肉之苦都受过,不过绳索之痛,受得住,他见我不说话,放缓了动作。

「庭院上锁是内有死士,我本不愿将你牵扯,但似乎,你的好奇远比我想的强烈。」

我诧异的看向他,十分不解

「京城安全无恙,何必豢养死士。」

他薄唇轻弯,自喉底发出一声冷笑,不知在嘲弄什么。

「天真」

他说我天真,我不愿意承认,想到之前他对我说的谋反,我不禁有了些别的猜测,却也不好明说。

「你辱我上官家,是不是该先道歉。」

他是皇子,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必然没有君主给臣子道歉的先例,我不能叫他给我金银,也没有所谓的感情依托,便只要一句道歉,上官家的女儿绝不受气,迟早要讨回来。

父亲叫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懂得适当折腰,我听了。

赵久安听着我的话,捧腹大笑

「你倒是独一份,本皇子不过是为江山社稷忧心,试你一试。」

我不明白,为什么京城里会对于江山有功的上官家人人喊打,为什么他们对于千百万将士的死亡不屑一顾,发出攻打驻扎信号的是这里,造成厮杀夺掠的也是这里,可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草芥人命的上位者到底配不配继续掌权。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上官家世代忠良,不能因为我背上谋逆的罪名。

「殿下觉得忠心可以怀疑猜忌,我又何尝不能为忠心讨一分道歉。」

我的话掷地有声,他失了言语的能力,似乎觉得我只是那只求他的可怜虫,却忘了我也是草原上的雄鹰。

他拗不过我,默然的把锦被解开盖在我身上,烛火在床边摇曳的更加明显,地面上烟气的影子袅袅吹起,风凉了。

我已做好了不同他多费口舌的准备,幽幽入睡之际,他猛的抱住我。

温热的呼吸从我的耳边传入颅内。

「对不起」

烛火浮沉,光影错落,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相安无事,他继续做他的五皇子,暗地里豢养的死士日渐增多,无他,只是夜里凌厉的声音变多了。

我还是他的王妃,他为了道歉专门给我赶制了一杆红缨枪,我收下,晨起会多加练习。

他不知道,比起红缨枪,不如多送我几支箭矢,京城人多耳杂,红缨枪并不实用。没成想几日后我的梳妆台前真的出现了一盒箭矢,整整十支,落款是薛煜然。

赵久安似乎在一瞬间就正常了,又或许他原本就是正常的,他渐渐的会来我的小院里用膳,会与我同床共枕,会在皇帝宴请的时候给足我面子,护我周全。

听说,中秋过后边疆又要开战了,父亲没有写信给我,倒是长嫂给我递来消息说我的小侄刚出生,当下,我便搜集了许多京城的小孩玩意儿,托驿馆送去。

八月十五,我和赵久安被皇帝请到宫内,我和他相视一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厚,我们都知道这是鸿门宴。

赵久安的死士派上用场,只要不在府内的任何地方,那些眼睛遍布集市,我看到的花纹就是他们的暗号,我特意观察了四周,想来这京城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马车内的空间狭小,为了响应半月前皇帝新颁发的法令。

「前线战事告急,需紧缩宗室开支,为边疆战士送衣发饷」

皇帝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我身在京城初来乍到,心系边疆也是余力不足,皇帝此举对于父亲来说是难得的喜事,我等着他来信与我细说将士们的喜悦。

忽然,马车歪斜了一瞬,我颠簸着撞到了赵久安腿上,下巴磕的生疼,赵久安骨瘦如柴,那衣服只如布帛披在身体上只起着蔽体的作用,他的身子常年冷冰,只要外出就会披一件厚袍。

他太苦了,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强身健体,帮他治病。

马车门被打开,马夫焦急的询问「五殿下,有个男人昏死过去了。」

赵久安正要说话,我看出他眉眼间隐露的不耐烦,抢先一步出声「泼一盆水,清醒了送回去吧!」

赵久安晦暗莫生的眼神看向我,充斥着不满,他嫌我僭越,冷嘲暗讽道「王妃心善。」

闻言,我一顿,走出马车,撞在马车上的男人原本就是昏死的,浑身的伤痕像是被人敲打了几百遍,衣服破烂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来历,车夫和我说这是个乞丐,故意来碰瓷。

我没有搭理,京城有股坏风气,总喜欢用恶意揣摩人心,我走下马车,拨正那人的脸,熟悉感扑面而来。

我的精神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如何会在异国他乡被糟践成如此模样。

他是我的年少,是我曾经唯一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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