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汇武馆
想到那些身在苦海中无法解脱的死士,荣雪清就气得身子发抖。
离天城赶忙安慰,“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还没有实力改变什么,但她也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改变这一现状,死士也是人也需要尊重。
离天城理解她,也尊重她的想法,“死士能有你这样的人理解,此生也不算白活。”
“他们不应该为我们而活,我希望死士自私些,为自己活一次。”此刻的氛围太过压抑严肃,她叹口气后站了起来,“我的病已经好了,想到街市上逛逛可以吗?”
离天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需要我找人陪着你吗?”
荣雪清摇摇头,“我你还不放心呀!”一身盖世武功确实不用太过操心,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不错了。
“玩去吧!早点回来。”
看来他还是真放心,那小丫头笑了一下掉头向外跑去,迎接自由的空气。
当她到街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但街上依旧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孩童互相追逐玩耍,叫卖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今日万里无云,阳光毒辣得很,但这并不耽误百姓们的幸福生活,当荣雪清看见一个买风车的爷爷,他的身边围满了欢声笑语的孩子。
自己不自觉走了过去,她也好想拥有一个玩具,小的时候只会舞刀弄枪,最好的玩具也只有匕首或短刀。
现在想开口买一个时,只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孩童了,童年还是那个童年,但人却变了,原来错过童年有些东西就不在合适自己。
荣雪清心中些许苦涩,但那终究是过去式了,何必在斤斤计较。
她正打算要走,突然有一个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荣雪清马上回头去看,“谁?”
只见那是两个身着粗布衣的商贩,一个人手中还端着一盘糕点。
“这位小姐莫紧张,我们是前面糕点店的伙计,现在这生意不好做,老板让我们出来揽客,刚刚我们瞧您在这站了半天没动地方,所以就过来了。”
荣雪清这才放心下来,那个手端糕点的商贩这时递过来一块点心,“这位小姐尝尝我们的糕点怎么样,若是觉得好,我们的店就在前面,赏个脸去看看也行啊!”
这丫头也没什么防备心,接过糕点瞬间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咬上了一口甜而不腻,外皮酥酥脆脆,很符合自己的口味,反正自己现在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荣雪清就抱着看热闹的心,一挥手,“二位带路吧!”
那两个商贩乍一听激动的差点抱在一起,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马上领路,“客官您跟好,这就带您去。”
荣雪清笑呵呵的就跟那两人走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属她最活泼,另两个商贩在烨城七扭八拐的走,走的都是那无人街巷。
能走了半个小时,她突然感觉出哪里不对劲,看看前后除了自己就是那两人,小心翼翼的站住了脚,“走了半天怎么还没到地方,二位的糕点店究竟在哪呀?”
那两人听到荣雪清这么问,刚刚还一脸随和,马上变了模样,转过身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看着她。
刚刚递糕点的人说道:“我们馆主要见你。”
她紧锁眉头回想自己认识的人,除了在瑶月认识过几个馆主外,自己还真没有认识其他的馆主。
难不成是瑶月的仇家追来了?不至于吧!那得多大仇多大怨,跨国追杀呀!
“敢问你们馆主是谁?可与我有过结怨?”
“我们馆主是瀚汇武馆,秦广丰,有没有仇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是主子下令不得不听。”
“秦广丰”荣雪清回想了一下自己所有的朋友和仇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那应该是不认识。
她慢慢向后退去,“抱歉,这人我不认识,我也不想见,告辞!”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可哪有那么容易离开,只听身后的那两人拍了两下手,瞬间自己面前站满手握长剑的黑衣人。
荣雪清回头恶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正当自己刚握紧拳头,头突然晕了一下,瞬间身上的力气全无,内力也使不上来,感觉力气好像被吞噬了。
她单膝跪地,虚弱的大喘气,“你们两个对我做什么了?”
一个人走到荣雪清面前,踮起她的下颚笑着回答:“别紧张,我们就是在你吃的糕点里加了点软骨散。”
完了,大意了,这帮人不讲武德,他对黑衣人张了张手,马上有人递来一根短棍,他抬手对准荣雪清的头部就打了过去,瞬间人就倒下。
另一个人走到他身边疑惑的询问:“打她的后脖颈就能让她晕过去,你干嘛打她的头?”
“我知道打后脖颈就可以,但是我找不好那个位子,不如一棍子来的痛快,馆主只要我们把她带回去,也没说她不可以受伤。”
那个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人才呀!你下手再重点,这一棍子不止能把她打晕,还能把她打死呢!”
一棍子简单粗暴还有点危险,但是好用啊!不管对方死活的那种好用。
抖搂开麻袋将人装走,离天城就不该听她的,哪里表现的可以保护好自己?出事了吧!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到瀚汇武馆,只清楚自己被一盆凉水泼醒,醒来的时候发现双手被绳子紧紧绑着,自己也被吊了起来。
忽然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出现在她的眼前,“呦!醒啦!”
软骨散的药劲还没有消,荣雪清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你是谁?”
“鄙人姓秦,名广丰,瀚汇武馆馆主。”
“抓我干什么?”
秦广丰阴险一笑,“我就想知道姑娘你和那血平堂堂主是什么关系。”
荣雪清冷哼一声,“没有关系。”
那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桌子上摆放的都是刑具,他挨个摸索一遍,最终手停留在一条带有倒刺的荆鞭之上。
他拿着鞭子走到荣雪清的身边,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脸颊,“姑娘还是识相点好,据我所知你和肖平川走的很近,他还为你不惜与官府作对当街杀人,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秦广丰是没见识过这丫头嘴有多硬,“我说了,没关系,是你耳朵不好使听不见,还是脑子不好使不明白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你这丫头别不识好歹,这鞭子落你身上准得带下块肉,这种苦你受不了。”
本以为这些可以唬住一个小丫头,怎料人家压根不吃这套,面对任何事脸上只有“云淡风轻”这四个字,她从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呵!你还没下手呢!怎么就认为我承受不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没那本事就哪凉快哪歇着去。”荣雪清的眼神永远是那样的桀骜不驯,好像那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不管遇到什么事绝不低头。
秦广丰也被她的眼神和语气吓到了,不自觉的倒退三步,但又马上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被这个小丫头唬住,要不然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他将鞭子扔给一旁的下属,“给我打,狠狠地打!她若是不说出她与肖平川的关系就一直打!”
“是!”
秦广丰气呼呼的走出地牢,可自己还是生气,就没人和自己顶过嘴,越想越气他又折了回去,拔出自己的匕首,划伤荣雪清的手臂接了一碗血。
回到书房一坐,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能对一个小姑娘产生畏惧,能和肖平川混在一起都不是等闲之辈。
拿出了纸笔开始写信,过了能有半个时辰,这封信被人一箭钉在血平堂内的木椅上。
此时此刻肖平川正在书房内绘图,图上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荣雪清,但他并不知道他们即将见面。
当!当!当!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他头都没有抬就说了一个字,“进。”
一个部下手拿那封信走进书房,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堂主。”
“怎么了?”
“刚刚有支箭射进堂内,箭上还带着一封信。”
肖平川还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们要是能解决就自己解决。”
部下紧锁眉头,“属下看了信的内容,是写给您的,属下看不懂。”
看不懂?肖平川愣住了,要是说信里的事他们解决不了自己还能理解,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不是中国人啊!白纸黑字看不懂,不识字?不能啊!
放下笔一伸手,那人马上将信双手奉上,信拿在手里不知为什么上面撒发着一股血腥味。
抱着好奇的态度将信展开,里面的字暴露在空气中,确实不是白纸黑字,白纸黑红字,说是黑红字不如说信里的字都是用荣雪清的血写成的。
信上写着:肖堂主有礼了,近日可好?最近秦某得一女子,她半月前曾与肖堂主出城游玩,此时就在我瀚汇武馆内,您要不要来见一见这可怜的姑娘?
落款:瀚汇武馆,秦广丰。
虽然信中从头到尾都未提到“荣雪清”半个字,但肖平川早已心知肚明,怪不得自己部下看不懂,他们不认识这个人,可不就看不明白嘛!
但现在不是论能不能看明白信,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救出荣雪清,让一个姑娘在仇家那待着,危险程度不是一般的大。
肖平川突然拍桌而起,“玄炎!”
跪在一旁的下属回道:“属下在!”
“带上一队人马随我去瀚汇武馆救人。”
“是!”
一队五十号人,个个身披黑色斗篷,戴着帽子,腰间佩戴着唐横刀与暗器,所有人上马的动作整齐划一,知道的是要去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征呢!
肖平川握紧缰绳,但心中慌得很,如果说今天被抓的,要救的不是她荣雪清,可能他都不会去管这件事。
血平堂杀人放火干的事比较多,但救人还真就没几次,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他教导出来的部下,随便提出来一个都是精英,他们的工作能力极强,效率也是最高的,这要是还能让肖平川亲自出马不是要救的人极其重要,就是发生的事非比寻常。
当他们赶到瀚汇武馆已经是下午申时,武馆大门敞开着,他们刚下马就立即拔刀出鞘。
十几人站在肖平川面前为他开道,武馆是一个二层小楼,和血平堂指定没得比,血平堂不管是外观还是内室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占地面积,就占了大半个街区。
反观一个小小武馆寒酸得很,别说占地面积了,就连墙壁上挂的名画都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手,几乎都是假的,这就是富得流油和穷的冒泡。
所有人刚踏进武馆,大门就被关上了,这时楼中突然出现一帮人,他们手握兵器眼神凶狠,但双方谁也没敢先动手。
血平堂的人不止打量着对方,还打量着整个空间,在大脑中构思好一会开打的路线。
只会眼神发狠没有用,打架这东西看的是下手狠不狠,瀚汇武馆的上上下下得有二百人,而肖平川也就带了五十人。
一个人平均得杀四个,但他们依旧淡定得很,一会要是真打起来了,别说一打四了,一打十也不怕,战斗能力为主,其次就是他们干架不要命啊!
肖平川低声怒吼:“秦广丰!”
这时一个大叔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他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人,“呦!肖堂主,您来啦!”
此刻肖平川一心只想见荣雪清,没空和他兜圈子,“我来了,她人呢?”
“肖堂主就这么在意那个女孩呀!也不先与秦某我叙叙旧。”
他气得的身子都在发抖,“她人究竟在哪!”
秦广丰一拍手,遍体鳞伤的荣雪清被人押了上来,她被打的体无完肤,一身的血,肖平川看见她的那一刻,目光从震惊逐渐转变成悲伤。
荣雪清与他深深对视,虽然受伤但目光依旧是那样温柔,好像一直在安慰着肖平川,她没事,保护好自己。
他的肩膀可以扛起一片天空,却扛不起她的一个眼神。
自己忍不住想冲过去,想马上来到她的身边,可这一行为相当危险,他的部下是不会让他这么干的,玄炎就站在肖平川的身旁,死死按住他。
“堂主!前面危险你不能过去。”
往日的主子不管面对什么事都是冷静与机智占据主导地位,从未有过一天像今天这样。
秦广丰见自己拿捏住了肖平川的软肋,仰天狂笑,“哈哈哈……原来肖堂主也有弱点,弱点就是……”他突然扯住荣雪清的头发,“她。”
肖平川看着荣雪清被如此伤害,整个人都要疯了,“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哼!肖平川你也有今天,曾经你杀我全家,今日我就要夺你狗命!”说罢大手一挥,“杀!”
马上四周的人开始行动,玄炎也马上组织行动,而此刻肖平川竟无心战斗,目光一直落在荣雪清的身上不曾移开,但几次想冲过去都被自己的部下拦住了。
秦广丰一脸怨毒的掐着荣雪清的脖子,然后将人拎了起来,她的头被用力磕在红木栏杆上,一连好几下,直到栏杆撞碎。
荣雪清一头的鲜血,最后他掐着她的脖子站在二楼边缘,荣雪清脚下悬空。
“你知道吗?曾经肖平川就是这样当着我的面掐死了我的女儿,我今日就要你死在他眼前,我也要他知道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他现在整个人都疯了,说什么就要荣雪清为他曾经的家陪葬。
就在她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突然一把长刀从他俩的眼前划过,刹那间秦广丰的手臂被斩断,鲜血喷涌而出,紧随的就是一声惨叫,“啊!”
与此同时荣雪清从二楼落下,肖平川这回抛开了一切理智,推开身旁的人,起步一个高跳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孩。
这次他不顾场合落了泪,“雪……雪清。”
本以为她很难再给自己回应,没想到荣雪清抬起了颤抖的手,为他擦去眼泪,声音略带沙哑,“不哭……咳咳……不哭。”
这是肖平川今天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他惊喜地看着怀中人,哭的是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咳咳咳……不怪你……咳咳……”她咳着咳着突然嗓子一甜转头咳出一滩血。
这可把肖平川吓坏了,“雪清!雪清!你怎么了?”
当她再转回头的时候,脸色已经煞白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荣雪清只感觉身子好累,累的起不来身,“平川……我好累……好想睡觉……”
“别睡别睡,求求你别睡,雪清你撑住,我带你走,别睡。”
就在这时玄炎那帮人回来了,该救的也救了,该杀的也杀了,瀚汇武馆早已成了一片汪洋血海,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惨白的墙壁被鲜红的血液染上颜色,就连挂的镶金牌匾都在滴血。
“堂主,任务完成。”
肖平川单手解开了自己的斗篷,用力一甩盖在荣雪清的身上,“雪清听话,别睡,我带你回家。”
他忍着心痛站起身走向门外,一路直奔不远处的医馆,走之前他们还是保持着原有的作风,毁尸灭迹,推到烛台一把火燎了整个武馆,从今往后再无“瀚汇武馆”,再无“秦广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