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年前（十八）
“指挥是那位著名的指挥家孙浩的儿子孙思乐，”魏遣年低声在夏樗耳边说，“等会儿你坐在后面，慢慢听就好了。”
夏樗找了个比较偏的座位，魏遣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从琴盒里拿出铺子摆好。
先是一阵调音，然后那位指挥进来了。
夏樗先听了一波，发现曲子是以东方视角展开的。主要的是古琴音，古琴一共有三架，最中间的古琴演奏者一来就被孙思乐厉声批评。
“我要的是《春风》的那种感觉，难道你弹《春风》也是这样吗？”
女孩子被说的满脸通红，一紧张，接下来怎么演奏都达不到孙思乐的要求。
其实她的技巧是没问题的，不然也不会负责曲子引入的最重要的部分，但是她演奏的美则美矣，却不够灵动，而且曲风偏绵软，如果是一些诉情的曲子会特别优秀，但是对于波澜壮阔的历史表现力就十分欠缺。
曲子磕磕绊绊地继续配合了下去，逐渐引入西方乐器之后，各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并不乱，反而和谐自然。
夏樗这个门外汉，大概也能理解这位指挥是有几分功力在身上的。
又练习了三遍，夏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回消息。
等到魏遣年他们排练结束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有不少的人留下来继续练习。
魏遣年走到她身边，发现夏樗一直看着刚开始被孙思乐说过的那位演奏古琴的女孩。
她把自己的琴挪到角落里，不停地重复刚开始的那段音乐，因为找不到感觉，所以不停地尝试。
“我们走吧夏樗，”魏遣年握住夏樗的手，“晚饭你来定，好不好？”
夏樗点头，跟他离开了排练室。
路上经过音乐学院的食堂，途经一个摊子，横幅打着“诚邀中西合奏表演，入围即送烧烤100元券”，有不少的学生两两组合参加。
“我想吃烧烤了。”夏樗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饿了，“魏遣年，他们送的那个烧烤券真的很诱人。”
魏遣年有点苦恼。主要是凭他单人演奏很容易入围，拿到好的名次，可是比赛规则上写的是必须中西合璧双人演奏，就是一个人使用西洋乐器，另一个人使用国乐。
他该上哪儿找人跟他合奏呢？
魏遣年想起了国乐社的社长，他正准备Q一下，就听夏樗对报名处的人说：“我们两报名。”
报名处的人立马给了一张表让二人填。
“夏樗……你会国乐？”魏遣年有些动摇。
夏樗：“啊，你好像不知道。”
她在演奏曲目一栏填写了上了一个熟悉的名字——《beat it》，“迈克尔的《beat it》你会吧？”
魏遣年觉得自己语言突然变得匮乏，他确实不知道夏樗会乐器，“可是，你没有带乐器……”
夏樗让他把自己的信息填完，魏遣年认真地填写完表格，就见到夏樗和他们前面的两组相谈甚欢，他愣了愣，把填完的表格交给了报名处。
“走吧，等前面两组表演完，我们就上台，希望我们两能有点默契。”夏樗牵住了他的手。
魏遣年虽然不解，但还是“嗯”了一声。
前面两组演奏完，魏遣年先上了台。
因为他的技术和情感表达广受音乐学院的教授们的认可，台下还出现了喝彩声。魏遣年这两年逐渐习惯了人们的目光，他的注意力都在夏樗身上。
夏樗很快出现，她的手里抱着一台古琴，缓缓抬步上台。
“我先来。”夏樗悄声说。
她一坐下，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只墨镜，戴在眼睛上，手下抚弦，音符跃进。
一串串熟悉的旋律在她手下摇滚起来，几乎打破了古琴固有的印象。原来优雅沉静的古琴也是可以摇滚的！
魏遣年比台下的观众更惊讶，但是很快，他也加入了曲子的演奏。
二人的演奏或甲唱乙随，或乙唱甲随，互相应和，场上的气氛瞬间爆暖。
“卧槽，古琴还可以这么弹？”
“竹林蹦野迪，真的牛。”
“那个女生弹的古琴太快了，但是快中有序，技巧无可挑剔，完全是在炫技！她跟魏校草什么关系？”
“刚刚我看到魏校草跟她牵着手，不会是女朋友吧？”
短短三分钟，这场即兴演出都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夏樗的古琴在专业中都是一流水准，同样，魏遣年的表现也没有丝毫逊色，演奏的视屏瞬间传遍了音乐学院的各种群。
下了台，找刚才借琴的妹子把琴还了，顺便感谢了一番她男朋友的墨镜。
“你真的太厉害了！”妹子有些激动，“是哪个大师的弟子吧？”
夏樗想到她在国立精神病研究员的床位旁的那个经常发病的老人，摇了摇头，“不是，大概算是爱好者？”
二人互加了□□，“魏校草是你男朋友？”借琴的妹子悄声问。
“对。”夏樗回答。
妹子一通羡慕，狠狠地挑了自家男朋友的刺，她的男朋友立马幽默反驳，一来一去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夏樗和魏遣年来得巧，截止时间是下午六点，他们刚好在最后一组。
评审的几位老师经过一番讨论后，最后由主持人公布了名单。
夏樗和魏遣年的名字赫然在列。
“烧烤券到手啦！”夏樗笑着对魏遣年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吃券上面的烧烤。”
“嗯。”魏遣年还在纠结，“……我都不知道你会古琴。”
他以为他现在已经很了解夏樗了。
但事实上，夏樗不仅仅会做手工艺品，她很厉害，能独立的研发保密项目，她其实还会古琴，而且不是会的程度，是专业级的程度。
魏遣年觉得有些迷茫，更多的是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恐惧。
夏樗那么了解他，时时刻刻能猜测到他的想法，而他，对夏樗心里的想法永远是一无所知。
所谓的“陪伴”，真的能让他永远有资格站在夏樗身边吗？
“夏樗，我们系新来一个助教，陈老师这次的大课是他来带，听说是我们的学长，赴美留学回来的。”唐诀说着，跟夏樗一起走到了实践课的教室。
因为是应用数学的大课，对其他专业也开放，所以还有十分钟开课，整间教室就已经人满为患。
丁思雯站起来挥了挥手。
她和周洛洛往旁边一挪，空了两个座位出来。
“还好你们占了个位置。”唐诀说，“今天上午的图书馆学习怎么样？”
周洛洛翻开书本，“害，也就那样，背了点单词，看了点课外书。”
“那也是学习了，”夏樗说，“上次的小测验我看你的分数挺高的。”
“也没你厉害啊，第一名。”周洛洛打趣道。
丁思雯也笑了，“我是吊车尾，这位是第一名，两个第一都在我们寝室了。”
“真的，我很想知道夏樗到底是怎么学习的，认真观察了好久，”唐诀说，“结果我发现她压根儿不学习，我放弃了……大概这就是天才和我等凡人的区别！”
“咳咳，”夏樗战术性咳嗽，“课本还是看了的啊。”
“你习题册一个字都没写！”丁思雯忍不住控诉，“关键是我随便问你一道题，你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老实交代这位夏同学，你到底是不是火星人派来到普通民众里的卧底？！”
夏樗接梗，“可我老家是D市的，根正苗红的华夏人，跟匈牙利没关系。”
唐诀总结了一句：“我愿称之为‘夏樗：匈牙利火星人照进现实’。”
四人笑作一团。
又聊了一会儿，上课时间就到了。
这时候，夏樗才注意到讲台上的身影，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
“那个是……魏校草的哥哥？”丁思雯下意识说道。
青年一身得体的西装，发型考究，手指轻轻推了推金边眼镜，有一种莫名的禁欲感。站在讲台上大方、自然，甚至有些如鱼得水，天生享受他人的目光。说话的声音富有磁性，大概是传说中的低音炮。
明明跟魏遣年长得差不多，却能一眼就认出跟魏遣年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长，作为助教来帮陈教授代课，这是我的邮箱，有任何学业上的问题，欢迎大家发邮件询问。”
魏湛明把PPT翻页，邮箱地址一出，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拍照声。
“现在是上课时间，大家拍一个之后需要再给我发邮件，”魏湛明跳到了下一页，“这是微助的班级二维码。大家添加一下，等会儿在上课的时候会不定时间地考勤。”
“趁着大家添加班级课堂的时间，我先口头上点名，熟悉一下班级的同学。”魏湛明拿出了花名册，看到了第一行夏樗的名字。
“夏樗同学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