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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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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少说这些。”布兰奇冷哼一声,她原本对于卢西恩的抵触和恐惧的情绪在听了刚刚的话后,瞬间被轻蔑的烟雾所替代。

卢西恩的无奈与带着些苦涩的屈服在布兰奇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接受那样不公又崎岖的命运,而不是去争夺属于自己最后的一点权益与希望,就像布兰奇一直做的那样。

就在卢西恩再次吐出一口烟雾,准备解释些什么时,布兰奇眼疾手快地从口袋中拿出了魔杖。一声突如其来的飞来咒甚至惊扰到了库塞尔,卢西恩手中的香烟,以及被他早就放去一旁的烟盒就这样飞离至了布兰奇面前。

布兰奇冷笑着,她本就锐利的绿色眼睛如今闪烁着阴鸷的神情,和身边的库塞尔更显得如出一辙。布兰奇厌恶地望向坠落于桌面上的香烟以及烟盒,一道咒语映射着她瘦削的脸颊,将那些麻瓜的产物击得粉碎。

还没等到卢西恩说些什么,布兰奇就又开口了。她用尽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句子,在卢西恩的耳膜中狠狠钉下无形的钉子:“给你们提供一个更便捷的方式——加入食死徒他们。”

卢西恩的表情迅速从错愕之中切换自如,他依旧注视着烟盒碎片的位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卢西恩不甘示弱,深黑色的眼睛从下缓缓翻上来,他的手指依旧立在耳边,摆出刚刚夹住香烟的动作没有收回来:“那你们呢,凯特尔会加入吗?”

“你还没有资格过问这些。”库塞尔打断了正准备呛回去的布兰奇,他伸出自己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布兰奇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像是在笨拙地安抚着对方愤怒的情绪,“况且,凯特尔从不需要通过这些手段去达到自己想要的。”

“最重要的是,卢西恩,你能保证你的血统吗?”

所有巫师都心知肚明,在英国,就连马尔福那样的家族都不能保证自己血统的绝对纯净。现今社会已经很少有人保持着像凯特尔家族那样的极端手段去控制家族了。

布兰奇的突然发难让卢西恩有些措手不及,他刚刚已经准备好去反驳库塞尔的话如今只能自己又生生咽了回去。卢西恩清了清嗓子,他垂下头看向地面,只剩下手臂依旧在空中突兀地直立着。

库塞尔笑着看向布兰奇一眼,他褐色的眼睛中带着少见的柔和,而更多的还是对于卢西恩的不屑:“如果你愿意,卢西恩,你可以和其他英国的巫师家族联姻,他们会接受你的——以及,别忘了邀请我们参加婚礼。”

卢西恩将自己散落下来的碎发拢过去脑后,他有些急躁地动了动皮鞋,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总算是打断了库塞尔张扬的笑声。

“这样的规定——”

“我的祖父,我们的家主早就去世了。”布兰奇立刻接过了卢西恩的话,她将代表着凯特尔家族的蛇木魔杖以及正佩戴于自己手上的戒指一并亮了出来。布兰奇的胸腔里洋溢着一股报负成功的窃喜感,几乎要占据她的整个大脑。

霍格沃茨的卢西恩,决斗俱乐部的卢西恩。布兰奇一直记得卢西恩当时那个轻蔑,又不带着任何尊重的眼神。

而如今,正坐在布兰奇面前的,是一个措手不及,狼狈的卢西恩。布兰奇将自己积攒已久的不满和怨气几乎想要一并发泄出来,这使得她的声音多少都带上了些激动的尖锐:“现在这种时候,是我们说了算。”

卢西恩说不出话来,便只好死死盯着布兰奇有些疯狂的狠戾的眼睛。他的嘴唇微微发着抖,下巴逐渐扭曲了起来。

大脑中蒸腾起来的刺激感让布兰奇甚至感到眼前一片空白,她的口中混杂着一股血腥味,却不知道那是真实的鲜血,还是出自于自己的想象之中。她不甘示弱地与卢西恩对峙着,直到库塞尔的声音将布兰奇重新唤醒过来。

布兰奇似乎理解了库塞尔,她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共享了库塞尔的,卢卡斯叔叔的,甚至是祖父的情绪。那一瞬间爆发的暴虐感让布兰奇喘不过气来,她只知道自己手中的魔杖差一点就指向了面前的卢西恩。

这种感觉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与库塞尔决斗时没有过,与德拉科争执时也从没发生过。似乎是脑中的神经突然迸裂了,布兰奇的思维不再受她一个人控制了,她只是想着——

——那道咒语应该很容易吧。

猛然间,布兰奇突然想到,那个来自北欧的克莉丝汀所说过的话,她说,库塞尔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2.

布兰奇并没有把精力继续放在纠结于刚刚情感的突然变化之上,她目光之中依旧全是卢西恩隐晦却扭曲着的面孔。

相反,一贯张扬的库塞尔此时却显得沉默起来了,直到周遭不再有新的变化时,他才迟迟有了新的动作。库塞尔起身,然后又向下俯过去。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使用咒语,反而是亲自越过大半张桌子,将杜松子酒的酒瓶抓在手中。

还盛放着冰块的酒杯明明就在面前,但库塞尔却对其熟视无睹。他一仰头就擎着酒瓶灌入口中,布兰奇看着金黄色的液体顺着库塞尔鲜红的嘴唇流淌下来,划过下巴,又顺着滚动的喉结滴进他的衣领深处。

库塞尔的举动总是这样的乖张,又出其不意,就连和他本人算不上熟悉的卢西恩都知道这个道理。

但卢西恩的沉默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库塞尔,而是因为布兰奇。

在霍格沃茨时,布兰奇总是竭尽全力地去扮演一个冷静的,并不出挑的角色。她不像德拉科那样张扬,也不像潘西那样挑剔。布兰奇的姓氏远远比她本人的名字要更加引人注意。

布兰奇太清楚了,单单是凯特尔三个字,就会带来怎样的轩然场景。

因此,不只是卢西恩,很多人当然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在布兰奇流露出她属于凯特尔的本性,或是展现出与兄长相类似的特点时,卢西恩会说不出话来。

但库塞尔没有容忍这阵沉默的不断蔓延。他将空荡荡的酒瓶用力放在桌上,剧烈的震颤声惹得布兰奇感到耳膜传来一阵刺痛。库塞尔悠闲地打了个响指,紧闭的大门随即缓缓打开:“一路平安,卢西恩先生。”

卢西恩徐徐抬起头,他的嘴唇来回蠕动了一下,但涌上喉咙的,想要继续辩解的音节,最终还是被一并吞了回去。卢西恩倒显得从容不迫,像是刚刚结束的,只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谈话罢了。他平静地接过琪琪递来的外套,轻轻抖了抖将其全部展开。

最后卢西恩的身影消失隐秘进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布兰奇这才彻底松懈下来,她向后仰过去,让自己的后背紧紧贴上沙发的布料,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库塞尔褐色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卢西恩远去的方向,里面阴鸷与狂暴共存时涌动的微光正不言而喻地闪烁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布兰奇被库塞尔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疑惑,她自然而然地默认库塞尔所说的是三强争霸赛,他会随着德姆斯特朗前来。“库塞尔,我们是不是都有精神上的问题?”

这下倒是轮到库塞尔迟疑地抬起头了。布兰奇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又一次想到了这件事,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刚才,我突然有种感觉,就好像我下意识觉得我可以杀了卢西恩,这不是一件难事。”

库塞尔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拇指摩挲过布兰奇干净的手背,又怜爱地碰了碰对方的眼睛。就好像库塞尔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心理治疗师,布兰奇是他的病患一样:“你终于也有这样的感觉了,阿布。”

“也?”布兰奇蹙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父亲还在世。”库塞尔的声音低下来,听上去有些昏昏欲睡。他的眼睛漫无目的地飘向了哪里,像是在回忆不甚清晰的父亲的形象,“他告诉我,对于我们的家族来说,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布兰奇哑然。她看着库塞尔温和的,近乎偏执的表情,又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咱们的家族。”布兰奇抬起手,劈开空气,来回在两人间指了指,“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对于凯特尔的传闻是没错的。他们好战,暴戾,狠决。那些他人觉得不甚真实的,血腥残暴的事物,在凯特尔之中却是平常正在发生的。

布兰奇从没见过家族中其他同龄的孩子,就连父亲那一辈,似乎也只有卢卡斯叔叔和父亲是伴随着布兰奇长大的。

凯特尔似乎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热衷于繁衍后代——对他们来说,年幼的孩子在决斗中最无用的一部分,却又是最需要耗费精力的角色。

对于其余的亲人,布兰奇并不熟悉。她总能听到一个又一个的死讯,源于不正规的决斗场,或是未能完全治愈的外伤。

现在的布兰奇才能真正了解到,凯特尔对于战斗的渴望,也终于能够明白库塞尔为什么会无数次的发起争斗。他们的家族像是在延绵着一种看不见的疾病,或是很早就显现出来,又或者隐藏了很久,蛰伏着等待降临的那一刻。

库塞尔对于布兰奇的话不置可否,他捉住对方左右晃动着的手臂,微微施力将其压在沙发上。布兰奇被库塞尔的动作而牵动着,她顺从地俯身向下靠去,又重新看向库塞尔干枯的眼睛。

“这是病。”库塞尔轻笑道,“这是病,阿布,你我都逃不掉的疾病。”

3.

布兰奇再一次被噩梦所惊醒。

是位于慕尼黑的熟悉的墓地,祖父以及其他家人的墓碑就那样安然地立在原地。布兰奇带着库塞尔穿梭于其中,库塞尔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一瞬间,大风四起,布兰奇抚开被吹乱的长发,俯身将纯洁的百合花献于祖父的墓碑之前。

毫不留情的雨点打在脚边,击起一点点泥土又飞溅出来。布兰奇狼狈地想要躲开,她抬起手臂放在额前想要挡住雨水,又一边转过头去,提醒库塞尔施展防水的咒语:“库塞尔,你的魔杖呢?”

然而,安静地立于布兰奇身后的,并不是熟悉的库塞尔。卢西恩凭空替代库塞尔出现在了布兰奇面前,他硬挺的眉毛向下压下来,湿漉漉的深黑色眼睛里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去,浸了水的头发紧贴着头皮,凌乱地向下搭着。布兰奇抗拒地向后退去一步,而她的鞋跟却深陷进入了湿润的泥土之中,引得布兰奇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又立刻站稳了脚步。

破碎的百合花瓣随风而起,飞至卢西恩的身边,又向远处离去。卢西恩的眼睛隐秘进入四散的花间,又重新透露出来。

他强硬地伸出手臂,一把拉住了布兰奇肩膀向下的位置,然后稍稍用力。布兰奇因为卢西恩突然的发力而不得不向前靠了过去,她抬起手抵在卢西恩的胸前想要拉开距离。

卢西恩任由着大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自己,他眼里的贪婪与扭曲此消彼长,在布兰奇试图推开他的时候更浓郁了。

于是,卢西恩拉住布兰奇的手继续发力,他的手腕巧妙地转动了一下,就略开了布兰奇被淋湿的长发绕去了之后。卢西恩用力扣住了布兰奇的后颈,毫不留情地强迫对方靠得更近了。

与此同时,布兰奇也立刻摸向了放在口袋之中的魔杖。她不是那些柔弱的,只会尖叫的女孩。库塞尔多年的折磨,使得布兰奇的反应比她同龄的巫师们都要快。因此,在与卢西恩开始对抗的那一刻开始,布兰奇就已经做好了拿出魔杖的准备。

然而,布兰奇面对的,是一个比她年长不少的成年巫师,居高临下的卢西恩将布兰奇的动作一览无余。卢西恩只是垂了垂眼睛,他始终没有动作的左手这才抬起来,用力地,一把就扣住了布兰奇的手腕,将她本来已经拿出了一半的魔杖直接又推了回去。

倾倒的雨水泼洒进入了布兰奇的眼睛里,就连近在面前的卢西恩也变得不甚清晰了起来。卢西恩鲜红的嘴唇向上勾着,然后展露出了一个她熟悉的,恶意的笑。

那些依旧随风飘舞着的花瓣终于归于泥泞的地面,卢西恩动了动身体,他干净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将花瓣碾碎。

汁液与泥水混杂着沾染上卢西恩的裤管,他像是毫不介意的,依旧只是固执地凝视着愤怒但却无济于事的布兰奇。随即,卢西恩扣在布兰奇后颈的手再一次用力,强迫着对方跟着他一起转过头去。

布兰奇与卢西恩的距离并不近,在她被迫看向祖父的墓碑时,布兰奇感到身后的卢西恩向她靠了过来。布兰奇一阵颤栗,她始终被箍住的手臂此时才发起抖来,一种屈辱却不甘心的感情不断上涌。

这样像麻瓜一般的粗鲁行为,这样不体面的动作与距离,即使在梦中,也是布兰奇从没想过的。

卢西恩轻柔的呼吸像是故意泼洒在了布兰奇的耳边,他的声音很平稳,仔细听的话,依旧可以听出其中被卢西恩努力隐藏着的爱尔兰口音。

眼前祖父的墓碑赫然消失了,布兰奇看到自己和卢西恩的名字将其取而代之,埋葬于凯特尔家族的墓地之中。

“这一切会成真的。”她听到卢西恩这样说。

梦就在这时中断了,布兰奇用力攥着被子,猛得坐起身来,望向窗外。

昨晚倾盆的大雨已经停止了,太阳斜斜挂在空中,屋内晕染着一股雨后特有的闷热气氛。布兰奇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梦中强势的卢西恩还让她心有余悸。

布兰奇又想到,今天是库塞尔准备离开,回去德姆斯特朗的日子。

等到布兰奇下楼时,库塞尔正在收拾最后的行李。他看到布兰奇时,只是随意地抬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索然无味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早安。”

听到库塞尔的声音后,布兰奇只是顿了顿脚步,然后继续向沙发走去。琪琪迅速地端来了丰盛的早餐,但闷热的天气像是镀了一层黏腻的膜覆在布兰奇身上,所以她只是厌恶地挥了挥手:“先放下吧。”

库塞尔这才饶有兴趣地抬起了头:“怎么不吃?”

“太热了。”布兰奇回应道,她翻身将双腿蜷缩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向后倒过去。布兰奇侧过脸枕在靠枕上,懒洋洋地睥睨向库塞尔的方向。

随即,她又像随口提起那样,轻声说。“我又做了噩梦。”

布兰奇没去等库塞尔的回应,就像库塞尔没准备去回应那样。库塞尔只是置若罔闻地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向布兰奇走了过来,俯身便也坐在了沙发上。

“我梦到卢西恩了。”布兰奇自顾自讲道。

“他也能制造你的噩梦?”库塞尔嗤笑一声。

“你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布兰奇冲着库塞尔翻了个白眼,“就好像你不做噩梦一样。”

库塞尔继续低低地笑着,他的喉咙深处发出着像是轰鸣的声音,裹挟着清晨迟缓的风,回荡着屋子之中。

“算了,我就不该和你说。”布兰奇翻过身,不再看向库塞尔。

“别这样,阿布。我会很感兴趣的。”

布兰奇听着库塞尔压抑着亢奋情绪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名涌起的不安情绪充斥在空气之中,引得她被迫清醒起来。布兰奇靠向沙发,然后撑着自己再次面向库塞尔的方向。

库塞尔的身体没有动,他伸直了手臂,像梦中的卢西恩那样,抓向布兰奇的脖子。库塞尔锐利的褐色眼睛里再一次闪烁起了狂妄又狰狞的神情,布兰奇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靠近自己的手臂上爆出的青筋。

但是布兰奇早有准备,在她躺下来时,布兰奇就将魔杖藏在了身下。就在库塞尔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的一刹那,布兰奇的魔杖从阴暗处跃起,直直向前,然后在即将抵住库塞尔喉结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就知道。”她毫不意外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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