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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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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对自己的记忆力一直很有自信。

虽不说过目不忘,但打小就记得许多事:比如离家多年的继母的长相;比如十年前还在戴墨镜的五条悟;比如第一次降服玉犬后,它们蹭蹭自己掌心时的柔软;再比如,伊集院红叶在一个月前曾说:上一任家主伊集院真奈美生前销毁了高专的六根宿傩手指。

那时,他的关注点全放在了“手指被销毁”这件事上,全然没有细想过其他关键词。

上一任家主。生前。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孩的眼泪。

“伊集院家?”

白发男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尽管身处二十五叠的大房间,背后是各类古玩书画,他却丝毫不讲礼仪,坐得吊儿郎当。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惠?”

“因为我在高专内部没有找到相关资料。既然是个咒术师家族,那再怎么偏远也应该有迹可循,可是独独伊集院家没有人知道。”

伏黑惠其实在意这个问题许久了。高专拥有日本咒术界最齐全的历史资料,且咒言师本就难得,狗卷家都能轻易找到相关记录,为何伊集院家不能?再怎么不为人知也得有个限度,不然他只能认为这背后有“特殊原因”。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今天没有蒙眼罩,而是戴的墨镜,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而自小被他拎着到处跑,伏黑惠早已深谙他的各种表情,不由心下一沉。

男人忽然问:“惠,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不信。”

“嗯,我也觉得你不信。”五条悟又问,“那假设有一天,突然来个人说这个世界上的动物,乃至咒灵都是有灵魂的,你会怎么想?”

“……多半是个骗子。”

“哈哈,好直接啊。”

因为这是他的心里话。哪怕认识那个称自己可以看见灵魂的女孩快两个月了,他心中的观点也不会轻易改变。

“好,那再假设,”五条悟竖起食指,“假设这个人不但能看见灵魂,还能控制灵魂,甚至还演示给你看,你又会怎么想?”

“我会认为那人真正控制的并不是灵魂,而是其他的什么。”

“哦?那会是什么呢?传说中的‘替身使者’?”

“……什么烂梗啊!”伏黑惠忍不住吐槽,收敛收敛表情,回答道,“不知道。除非把所谓的‘灵魂’掏出来给我看,否则我不会相信。”

“挺好,挺有你的个性。”他点点头,继续问,“那除此之外呢?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伏黑惠一愣。“要看那人具体是谁吧,但是我不怕。”

五条悟吹了一声口哨,“惠好强啊。”

“老师不也不怕吗?”

“那是因为老师是最强的。”轻轻松松说出无人敢说的话,五条悟笑道,“不过普通术师的话,嗯,我也不知道,毕竟没‘普通’过嘛。”

伏黑惠咬了咬后槽牙。“所以你问这些是想干什么?”

“还没看出来吗?”

五条悟收起了笑意。“‘过程’大致是一样的。从怀疑或惊叹,利用,再到恐惧,哪怕上溯一千年,太阳底下依旧没有新鲜事——”

伊集院家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禅院真希打来电话时,伏黑惠刚下公交车,走进校园。毋庸置疑,咒术高专是个好地方,既远离闹市,又处于天元大人的庇佑之下,还提供正规的赚钱手段。除了尚无方法使津美纪尽快苏醒外,他对即将在这里生活的四年没有任何不满。

“喂?禅院前辈。嗯,吃饭?我就不参……好吧。那我半小时后过去。好。再见。”

电话那头可以清晰听见禅院真希以外的声音:熊猫问“有没有卡尔帕斯”,狗卷棘回答“干鲣鱼”,虎杖悠仁大喊“伏黑你啥时候过来啊”,钉崎野蔷薇接着说“今天红叶可是大出血了不准不来啊伏黑”。

还有伊集院红叶的声音。她笑着说:“伏黑同学要来吗?太好了,我还担心这么晚了他不肯来呢。”

【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咒术正处于全盛时期,忧太所代表的菅原家,还有现在的御三家的前身等,都在这两百年间大放异彩。当然,那时候还兴起了一个你从没听说过的家族,那就是伊集院家。】

【学界有人认为伊集院家的兴起纯属偶然,毕竟当时只兴神鬼妖怪,不兴“灵魂”一说。人死后会有鬼魂,但这并不代表人生来就有灵魂,更何况“咒灵”这种更偏向神怪的存在,怎么可能也有灵魂?因此,伊集院家从一开始就受人质疑,但又由于家主真的有能力,而一直争议不断。】

【那么,要说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肯定立刻就知道了。】

【对,就是咒术界倾尽全力封印两面宿傩。】

事已至此,伏黑惠不免有些后悔。他这次去五条家,是为两件事,询问伊集院家的历史反而是不重要的那件,可是话刚要出口,顺序就颠倒了过来。

他好好洗了个澡,一是洗去满身臭汗,二是冲走那些“杂念”。吹干头发,披着毛巾,他上楼来到熊猫的房间。女孩子进男生宿舍总比男孩子进女生宿舍方便,这是禅院真希的“歪理”,因此一二年级要在校内搞聚餐,通常都是挑男生的房间。

房门一开,一股香味立刻抓住了嗅觉。“伏黑同学!”开门的是伊集院红叶。见他站在外面,她赶忙招手示意他进来,“大家刚开始吃,你来得正是时候。”

伏黑惠动了动嘴唇,只能应一声“嗯”。

她正在欢迎自己的到来——哪怕千年前流淌在他血脉里的那个家族曾染指过那样可怕的行动。

【虽然现在没有人知道,但当时在针对两面宿傩的封印中,伊集院家也出了很大一份力,乃至家主战死。】

【可是,就在封印后不久,咒术界高层一致认为伊集院家的能力过于无法掌控。看得见“灵魂”也就算了,还能对“灵魂”直接产生影响,如此不可控的力量,与其害怕他们总有一天要造反,不如趁眼下家主阵亡,一族上下疲于出丧与考虑继任之际,一举剿灭,不留后患。】

【伊集院家在半天之内几乎灭族。】

“那么,咳咳,这次是伊集院主动提出来的,想慰劳一下这一个月来辛苦的前辈们,”不知为何,虎杖悠仁率先举起了杯子,“虽然很可惜,我没有参与,但是借这个机会我也想和各位前辈们认识一下……呃,就,就这样?干杯!”

众人齐呼“干杯”。

“为什么要让虎杖‘提酒’啊,红叶?”野蔷薇喝了一口汽水,不太满意地问。

“因为虎杖同学这一个月都没出现过嘛,”红叶朝男生比了个大拇指,“说得很好!”

虎杖悠仁嘿嘿笑着回了一个大拇指。

“那个白痴真让你看了一个月电影吗?”禅院真希一边吃肉一边问。

“是的,不过也不光是看电影,后面也让我跟他对打来着……打不着啊!!!无下限术式也太赖皮了吧!!!”男生发出了憋屈的声音。

“不然怎么能当现代最强咒术师呢,五条老师的确有这个资本。”熊猫啃着零食道。

“鲑鱼。”狗卷棘趁机拿走了刚烤好的一片肉。

“熊猫前辈不吃烤肉吗?”红叶好奇地问。

“熊猫是吃竹子的。”熊猫一本正经地回答。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熊猫是杂食动物,还有,下次说话前把你手里开封的卡尔帕斯藏好,不然毫无说服力。”

一边说着“真希前辈的吐槽好犀利”,红叶一边正要夹肉,见坐在对面的伏黑惠半天不动筷子,她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伏黑同学?不饿吗?”

少年活像大梦刚醒一般,马上拿起筷子准备夹肉,在众人“还没烤好!”的疾呼中才愣愣地回过神,只好咳嗽一声,说:“你们先吃,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那个闷骚怎么了?啊!该不会……失恋了?”野蔷薇严肃道。

“我都还没谈过呢伏黑凭什么就失恋了啊!”虎杖悠仁不服气地反驳。

“你俩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他要是有女朋友了那天都得塌一半。”禅院真希表示不屑。

“那另一半什么时候塌呢?”熊猫提问。

“另一半……”真希认真地想了想,“那个白痴谈恋爱的时候?”

全场陷入短暂沉思,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某白发男教师谈恋爱更容易使天塌下来。

全然不知同学前辈在背后对自己的“编排”,伏黑惠快步走到走廊尽头。那里开了一扇飘窗,算是一处小阳台。八月的天气又热又黏,回忆里的男人开了一罐雪碧,继续讲述不为人知的历史。

【我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据说当时有家仆拼命护下即将继任的新家主,就那么几个人逃进了深山老林,百年间再未出现。】

【后来,伊集院家几度想要反攻咒术界,但由于天生体质的弱势,屡屡挫败于中途。】

【就在这种拉锯下,时代一步步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伊集院家不再考虑复仇,从当初那个苟延残喘的破败家族渐渐成长为扎根于青森当地的咒术师家族,当然,家族的能力传承特殊,规模依旧不大。】

【二十年前,咒术界那帮保守派终于开窍了,觉得还是能拉拢就拉拢,于是派人前往青森,想要与伊集院家签协定。】

【哦,你听说过?红叶说的?怪不得……大概过了五年,伊集院家换了新家主后,才正式同意签协定,即伊集院家从今往后每一任家主都需成为咒术师,不得背叛咒术界;与此相对地,咒术界将承认伊集院这个姓氏作为咒术师的历史与有效性,并保证不再对伊集院家的人有任何形式的迫害。与其说是协定,更类似于一种束缚吧。】

【虽然高层换了几届,但协定依然生效,所以今天你才能看见红叶来到高专。】

【……嗯?红叶的母亲?】

男人难得沉默了。他摇晃着雪碧罐,缓缓说:“我不能随便告诉你。如果在意的话,还是去问问她本人吧。”

而此刻,伊集院红叶已经站在面前。

“……怎么出来了?”伏黑惠看她一眼。

她“嗯”了一声。“担心你嘛。看起来颜色怪怪的。”

又是那套灵魂理论。他本想叹气,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突然钻了出来:或许这真是她眼中的世界呢?于是他试着问:“怎么个怪法?”

“嗯?”

“我说我的灵魂,”她看起来有些吃惊,他不得不重复了一下,好拗口的词语,“现在是什么颜色?”

“啊,呃,唔,就是,把鲜艳的不鲜艳的橡皮泥都揉到一起的感觉。”

“……之前不是还说我的灵魂看起来像玻璃珠?”

她顿时语塞,似乎想反驳他,又找不出一个统一的词,只好半恼地回答:“我又不是文学家或者艺术家,哪里知道那么多比喻……”

“行吧。”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有些想笑。

不知是不是恰好看见了他上扬的嘴角,她便也笑。说来,他惯常吝于微笑,而她却不然。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笑。尽管即将出口的话并不值得她笑。

“五条老师跟我说了,他说今天把伊集院家的破事都告诉你了。”

“……他说‘破事’?”

“我说的。”后背靠上墙壁,她少见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历史,自从外婆去世后就没人再刻意提过了。”

“你不……恨吗?”这下轮到伏黑惠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了。

“恨?啊,我,”红叶想了想,“不恨吧,大概。”

“什么叫‘大概’?”

“因为很难说呀,从小接触到的世界就那么一丁点大,”她苦笑道,“你知道吗?我家旁边有一个湖,湖边栽满了枫树,一入秋就会红得很灿烂。但是再怎么灿烂也经不起年年看,就算有人在我耳边每天念叨,‘伊集院家不该是现在这副穷酸样’‘我们理应是御三家之一’‘我们是被咒术界迫害了’,我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我知道要记住历史,可这难道意味着要我去讨厌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世界吗?啊,对不起,我不是想问你,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至少这个协定能让我出来看一看,这样也算好吧。”

伏黑惠沉默片刻,问:

“哪怕它强迫你卖命?”

“嗯。爱恨都是我的权利,没有人能替我决定。”

空调外机声,虫鸣声,风声。这个夏夜聒噪如常。伏黑惠忍不住转头,看见女孩站在靠暗处的薄影,似乎转瞬就要没入皎白的月光里。

他决定不再问下去。那颗眼泪过于烫人,他也没有理由涉足过多。

沉默接着被推门而出的野蔷薇打破。少女一手把住伏黑惠的肩,另一手拉住红叶的手,一边说着“干什么呢你们俩站在这儿喂蚊子吗”,一边将两人拽回了那个充斥着诱人烤肉香与呛人烟火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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