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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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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打捞上来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见到这番景象,女眷中无一不是害怕之色,孙汐沅更是面色惨白,心中发怵。

原本金浮池里的莲花能再次盛开,她是狂喜不已,甚至觉得是老天降于她的福泽,毕竟在后宫之中这是前所未有的,又是她当皇后的头一年。她邀京中有名势的女眷前来赏莲,目的还不是摆足皇后的威风架势。眼下倒好,好好的福泽触了霉头,还平白无故的沾染上了人命,真是晦气极了。

她持以帕巾掩鼻,连忙谴侍卫将尸体拉走处理,却被赵昧给拦住。

“后宫出了人命,皇后就打算这样草草了事吗?”

孙汐沅一脸嫌恶道:“不过一个宫女罢了,难不成还要本宫替她讨个公道说法吗?”

“宫女的命也是命,况且皇后就不想想,金浮池里出现了毒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谋之。今日这毒蛇碰巧咬死的是一介宫女,倘若咬的是在场女眷中的任何一位,又当如何自处?”

赵昧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感到后脊发凉,她们看着地上死相痛苦的宫女,到死眼睛都是睁着圆溜溜的,再一想到若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

孙汐沅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方才因为死人觉得晦气,想着赶紧让人处理掉,却忘记了后宫中怎会有如此毒物出现?这大内侍卫又是如何办的事?

她将矛头指向侍卫,严声道:“你们成日巡视,金浮池里何时进了这么个歹毒的东西,你们竟然毫无察觉?该当何罪!”

侍卫们也是心惊胆战,见皇后问责,齐齐跪成一排,为首之人壮着几分胆子道:“前两日见金浮池里莲花已谢,便已叫人下池打捞清理过,当时并未见有什么异样。眼下发生此事,属下回想唯一不妥之处,便是当时在池底曾打捞过几条死掉的水蛇,因为这事常有发生,便也未当回事…”

孙汐沅听着,当下盛怒道:“好个不当回事,若非你们隐瞒不报,今日本宫的赏莲宴上怎会出现此事?”

侍卫们战战栗栗跪在一旁不敢吱声。

赵昧沿着池边一直在观察着池子里的那条毒蛇,其身形细长,花纹奇特,十分罕见。她见那蛇游速极快,很快就消失在水中。

“皇后眼下还是先想想法子,该如何将那条毒蛇捞上来。”

这毒蛇一天不除去,这金浮池便是一颗毒瘤,轻易不能靠近。

为了抓到这条毒蛇,侍卫们想了很多法子,甚至以身作饵,奈何这条水蛇十分狡猾,压根不显身。

好好的赏莲宴却闹出来人命,女眷们哪还有心情去赏莲,眼下看着那金浮池只想躲得远远的,纷纷都向着皇后请礼拜别。

女眷们在惊吓中陆续出了宫,赵昧在一众女眷的身后慢慢走着,远远的便看见宫门处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男子,正抬着眼,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袁戈来到她的身侧,和她并肩走着,问道:“我方才听女眷们口中议论,说是金浮池里出了毒蛇,还咬死了一个宫女,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昧的目光落在宫门处站立的范世偌,对方似有意无意的看着这边,踌躇了好一会才上了马车。

“我所知道的信息跟你听到的,没多少落差,况且这是后宫之地,由皇后监管,也轮不到我干涉太多。”

袁戈像是被人看穿心思一般,笑道:“我倒不是要公主去打探什么,就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条毒蛇,能如此之快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毒死。”

赵昧停下了脚步,侧头盯着他,道:“你若是想知道,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袁戈跟着赵昧一路来到了刑部仵作房内,在他们面前的木案上,赫然躺着一具的女尸,尸身僵硬,面色发黑,是比刚毒发身亡时的模样还要难看许多。

袁戈看着眼前这情景,明白过来对方是要他来验尸。

“公主,我只是一名医士。”

赵昧不顾他一脸的抗拒,道:“我见过那条毒蛇,十分罕见,至少在炀国境界从未听闻过。它的毒性你也见到了,当时那位宫女从被咬到毒发身亡,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甚至她自身都没反应过来。如此可怕的毒物出现在皇宫之中,仅仅只是咬死了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倒像是一种…”

“一种挑衅。”

赵昧看向他:“你既然明白,就好好的检查一下,最好是能搞明白这究竟是何毒,我现在就将我记忆中的那条毒蛇模样画出来。”

两人分工明确,各自干着各自手里的活,袁戈仔细查看了宫女身上的毒性变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要他仔细想来,却又没有头绪,直到赵昧将画好的蛇像拿给他看,他才渐渐想了起来。

“这是北疆那边禁养的一种毒蛇,牙尖细长,毒液剧毒无比,沾上一点便会心肺痉挛而亡。只不过这种毒蛇曾遭过北疆族人灭杀,几乎灭绝,又怎会出现在炀国境内呢?”

很显然,有人花费了不少的精力,从北疆寻来了这条毒蛇。至于为什么会选在今日投放入金浮池里,大抵上和今日皇后摆赏莲宴有关。

如此想来,这本该凋谢的莲花何故一夜又盛开,便也有了源头。

“这事暂且不要对外说,宫里人言可畏,其心难测。若是有人问起你进入刑部一事,你且说是陪着我,其它一概不知。”

袁戈能够理解赵昧的小心谨慎,毕竟这件事牵扯到后宫主位身上,就不能轻易定论。不管设计此出的人是谁,又或是哪方势力,但凡有风声透露出有人要毒害皇后,那这宫里都注定不会太平的。

袁戈用白布将尸体裹盖好,同赵昧一同出了仵作房,两人走在刑部的廊道上,各自心中揣着心事。

长廊很长很宽,两人并排走着,中间却隔开了不小的空隙,就像是两个并不熟络的人,碰巧顺路。

慢慢的,袁戈也发现了这种差异,为了能让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再尬尴,他刻意找了个话题。

“我今日被楼尚书给撵出来了,日后怕是不用再去礼部了。”

赵昧就像是早能猜到一般,丝毫不惊讶,道:“之前不是说和楼尚书相处融洽嘛?怎么就被人给撵出来了?”

袁戈一脸愁容,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

他没有如实的说出楼尚书之所以撵他出来的实情,而是将平日里楼尚书如何刁难他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赵昧听着,大抵上也能想到楼易被气得竖眉瞪眼的模样,嘴角竟不自觉的笑了。

袁戈看着,也跟着微笑,道:“公主笑起来很是好看。”

听他这么说,赵昧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她冷冷的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突然的转变袁戈都已经习惯了,他看着对方的面庞,目光落在那枚将她左眼遮盖着严严实实的眼罩上,道:“公主摘下眼罩吧!让我替你看看,万一我能医治好呢!。”

他五官生得清秀,又是一副儒雅随和的风派,任谁面对这样一位公子的请求,都不会做出拒绝的理由。

可赵昧偏偏与众不同。

她甚至连回应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走了。

两人出宫门的时候,正巧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赵昧见状让了道,立在一边。

马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一侧垂帘被掀起,里间露出来的是一位看上去很是温和的男子,对方在见到赵昧时,薄薄的唇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景言,好久不见。。”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前朝的四皇子,如今被封了王位的安信王。作为唯一一位被圣上安置在京城的王爷,他和赵昧的处境截然不同,他能够被留在京中,完全是因为他的事事不与相争,孑然一身的态度。

“皇兄这个时辰入宫,是出什么事了”

安信王点点头:“据说是关于任州连续的暴雨灾害,不少村庄镇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圣上得知消息后正在想着对应举措,眼下召我入宫,怕也是为的此事。”

任州暴雨涝灾,赵昧也曾听人提起过。

任州地势低,又处在河坝旁,本身就对于防洪措施做的极为谨慎,又因其地处南方,时常雷雨交加,应说这么些年,河堤就没出过问题,然而这次不但没守住,还让洪流冲进了城中村落,死伤惨重,难民剧增。

赵昧没再多言,只道:“既是圣上召见皇兄,我就不多扰了。”

安信王却看向了赵昧身后的人:“这位便是驸马爷了吧?”

袁戈闻声上前打了个招呼,又听对方言道。

“你和景言成婚时,我正好不在宫中,适得也没给你们二人准备贺礼,等我面见完圣上后,定会托人将贺礼送至公主府上,驸马可不要嫌本王送的晚了。”

“安信王心意贵重,在下欢喜都来不及,先在此谢过王爷了。”

“驸马客气了!”

安信王放下垂帘,马车慢慢的驶进了宫道上,

对于这位王爷,袁戈也曾听城中百姓说起过。说是这位王爷自幼年时便不受先帝看重,时常将他与其他皇子作比较,言语打压,导致对方形成了自我否定,开始变得不攀不比,守着自己一方之地,不管朝堂之上局势如何变化,他都不听不言。

旧纲推翻,新帝登基,前朝留下的众多皇子中,只有他去圣上面前自请下封,只求一处安身之所。也正是他这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态度,使得圣上动了恻隐之心,将他留在了京城。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来京城不久,应当从没见过安信王,怎么就知道他是?”

赵昧在他身后看着他,目光里并不善意。

袁戈不慌不忙道:“我见公主唤他皇兄,能被公主称为皇兄的,在这京城不外乎只有两人,其中一人尚且还在大狱里关着,余下一人自当不用猜了。”

这回答听着句句在理,似乎是没什么问题。可赵昧神情却严肃起来,她来到对方身前,一字一句道:“你怎会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袁戈知晓对方的疑心太重,也知自己出现在她身边本就是一件可疑的事,可眼下被对方审视着,心中仍是有些不吐不爽快。

“公主总是这般态度对我,与对待犯人又有何区别?知道的尚且尊呼我一声驸马,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我是公主府里犯了事的人。公主问我为何知晓你的事,你我如今成了婚,是夫妻,不管公主如何去看待我们的关系,至少我是认真对待,我想多了解了解公主过去的事,难道也犯了公主的忌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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