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江则觉得自己像是连人带心被重重摔在地上。
整个身体僵住，再差一点就会哭出来。
他紧抿着嘴，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柏芊芊却发现他耳根明显红了起来。
她心中不忍，这几年发生这么多事，这少年也是运途坎坷啊。
她轻轻靠过去，拍拍江则的肩背，拉着他立起来，再带他坐下。想了想，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试着开口安慰人。
“那个，你不要想太多啊，该怎么说呢…我们只是突然听到这事儿，一时无法消化，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柏逸轩心领神会，也接着道：“是呀，你知道的嘛，我们之前四处流浪，散漫惯了，就是觉得…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不太能习惯。这和你这个人无关的，换谁来都一样。
柏芊芊再解释：“有贵叔是因为伤到头，我们怕他再出意外，才一直带在身边。以前的我们也不像这样，整日都待一块儿的。“
阿则抿着嘴点点头，觉得没那么难过了，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听兄弟俩的意思并没想要答应他。
他低着头抿抿嘴，小声开口：“我只在旁边帮忙，不会打扰你们的。”
柏逸轩道：“不是这个问题，就像…比如说啊，我想放屁、想剔牙，或想挖鼻孔抓GG的，你在旁边，我就没办法直接来啊。”
阿则：“……。”原来你是这样的柏大哥。
他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柏芊芊：“……。”原来你是这样的弟弟。
好歹我是女扮男装，你要表现散漫不爱受拘束，也不要这样表现啊喂。
柏芊芊看阿则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像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眼神向柏芊芊求救：柏二哥也是这样子的人吗？
柏芊芊赶紧摇头撇清。
不！我不是！
我才不是那种没事就去抓GG的人！
不对，我根本没有GG可抓。
不是，我意思是，如果我有GG，我才不会这样抓！
柏逸轩的神识飘过来插话：哦？那妳想怎么抓？
柏芊芊：大概是用刚刚剥鸡丝的那种“不求人”…啊呸！你不要过来插嘴！
柏芊芊把柏逸轩的神识推开。
听到柏逸轩这番言论，阿则可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大概就像直击“不会上厕所的偶像“去蹲茅坑那样，有种信念被颠覆的挫败感。
但其实再重新想想，柏大哥的话其实也没错，这兄弟俩也是凡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觉得身上哪儿痒，伸手抓一抓也很正常。
但就是这样也会吃喝拉撒乱抓抓的平凡人，却像无所不能般，做出很多他不会的、没看过的，甚至根本想不到的事……
在平时，个性腼腆的阿则不敢开这样的口，何况是开口后就被人拒绝了。
但也许是他真想抓住什么（但绝对不是抓GG），或他真的很想跟随这俩人，去看更多没看过的，做更多没做过的，此时竟然生出一股蛮劲，不想就这样放弃。
多年后每当阿则回想起这日，总是不觉莞尔。也不知自己当时是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这俩位开口。但也幸好如此，让他后来的日子，有着彷若天翻地覆的改变。
此时的阿则趁着这股蛮劲，再次站起身来，用力向兄弟俩再行一次礼。
“你们不喜欢，我平时就离得远远的，只等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才过来帮忙。而且…我也会不少事，家里的事、农地的事，还会一些手工木工。”
他双眼盯着自己的破鞋，把能想到的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我…我还能帮忙顾有贵叔。对，你们忙的时候，我可以帮忙看着有贵叔。还有、还有，我可以帮忙跑腿，而且要买什么，我也知道去哪家店比较便宜。”
“哦！？“柏逸轩摸摸下巴。
“好像还不错嘛。”而且帮忙照顾有贵叔这点…听起来蛮让人动心的。
阿则立马接话：“我会努力的。”
柏芊芊皱了一下眉心瞥了弟弟一眼，心下不是很赞成。她还在想该用什么说辞，能劝退人又不让对方难堪时，一旁忽然冒出“咕咕…咕…“的肚子声。
“……。”
姐弟三人午餐吃得晚，还吃了不少饺子和小菜，现在并不饿，他俩直觉反射同时看向阿则。
低头鞠躬的江则耳根更红了。
看着这和自己差不多年龄、身材却瘦小的少年，柏芊芊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她又站起身来，过去将人压回椅子上坐好。“唉，就说我们不小心多煮了，让你帮忙吃一些，别那么客气。“
“我去盛一碗给你，你先吃，等吃饱再说吧。“柏芊芊一说完便径直进了厨房。
她装了一大碗鸡汤粥，洒上鸡丝，用调羹搅了搅。然后打开保温箱，朝里头瞧了瞧，再拿着像不求人的长竹叉子，从里头叉出一只鸡腿出来装盘。
走出厨房时，她不经意看到弟弟用埋怨的眼神看她：妳说完就溜，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尴尬！
柏芊芊有点心虚，我还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拒绝呀……
不过还是先让孩子吃饭再说吧。
柏芊芊放下托盘：“来，吃得下就全吃完吧。“
阿则瞬间睁大双眼：“…鸡…鸡腿！？”然后无意识吞了吞口水。
柏逸轩瞄了一眼，油亮的鸡腿上还被戳出几个小洞，他随口道：“是呀，煮了一些给有贵叔，他脑子还有伤，偶而得吃好一点。”
柏芊芊心道你这样一说，人家就不敢吃了。
果然就听到阿则开口：“是给有贵叔的吗？那还是留给他吧。”
柏逸轩笑笑：“唉，锅里还有呢，何况你看他那样，像是缺口饭吃的人吗？”
骆二除了跟着姐弟四处走动、偶而帮做些手工外，平时没什么活儿要干，运动量并不大。加上除了三餐还不时吃点零食，外观的确比之前圆润些，甚至连皮肤都白了点儿呢。
他现在正呆坐一旁，眼皮半开不开，正要进入午后小寐模式。
三人看向骆二，笑了一下，又转过头来。
柏逸轩接着道：“所以，我们煮的量很多，给你吃就放心吃，别想那么多。”
柏芊芊点点头，她怕姐弟俩待在这儿，阿则会不好意思，便指使弟弟去厨房：“去把你的『落地成核』清干净晾干，餐具也洗一洗。“
柏逸轩：”…嘤。”
她转头向阿则说：“我去屋后一下，后头种了些菜，我去浇浇水，一会儿回来。”
“你赶紧先吃吧，不然要凉了。若筷子不好使，直接用手抓也没关系。”边说边推着弟弟进厨房，自己则转身往屋后走去。
阿则知道柏家兄弟是特意离开，让他能够自在点儿的。
院子静了下来，只剩有贵叔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阿则抓起鸡腿先轻咬一口，一口咬下，眼光便亮了起来，进门后一直紧绷的情绪，在咽下美食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丁点笑容。
阿则再咬了第二口、第三口…，终于才放开来大快朵颐。
他眼带笑意边吃边点头，之后又喝了几口粥，心情更加放松，还舀起粥里的鸡丝观察几眼。
后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转头看着骆二发呆，很快又假装揉眼睛，低头继续喝粥。
柏芊芊去屋后晃了一下，发现一些开花的菜蔬已经结出果子了。看来再等几日，果子成熟后就能得到种子了。
她从屋后出来，远远瞧见阿则低头擦眼睛，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慢慢踱步回去。
等吃得差不多后，她笑着问道：“这鸡腿闷的时间还不够，可能不太入味，还可以吗？”
阿则赶紧回道：“这样就很好吃了，很香，肉很嫩。而且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加进粥里。“他问“这是像上次那个津…那个火腿同一种做法吗？“
听到津滑火腿，柏芊芊心中一窘，只能压下情绪继续装逼，笑着点头：“没错，就是从哪种粥变化出来的，你脑筋动得真快。“
“鸡胸肉继续闷到明天，直接吃会太咸，但那是要加进粥里的，咸一点才好配饭。“
阿则点点头：“这样加在粥里，咬起来很香，的确再咸一点会更够味儿。“
柏芊芊笑笑道：“我们打算明天就去卖这鸡肉粥。”
阿则也点头回以微笑。
柏芊芊也摆出露八齿的礼貌笑容。
然后空气就突然静了下来。
“……。“
唉，就由她来回到正题吧。
柏芊芊想了想，清清喉咙，先称赞阿则说：“我觉得你刚刚那样，懂得开口推荐自己，又能说出你跟着我们有什么优点，这样很不错。“
“只是你没卖东西的经验，可能没法儿适应…“
阿则焦急说道：“我都可以学的。“
柏芊芊点点头：“有些事可以学，但有些事不一定学得来……有点离题了，我是想说，我们卖粥，还不知道能不能赚钱，不知道有没有能力请人呢。“
他们估算过了，卖粥不但需要器具，还要一直添购食材和调味品，此外还需要人力与时间，与卖水果相比，成本高出不少。要不是得处理这些大米，这俩只咸鱼才不会选这种营生呢。
阿则低头看着眼前的鸡腿骨和剩一些粥的大碗…不一定能赚钱，但是随便随便就请人吃这样好的……
他抬头看向柏二哥：“我真的不要工资的，只要你们肯让我跟着就行。“
柏芊芊微微摇头：“不行，不给工资不好吧。”
阿则：“真的不用，我听说学徒……“
“嘶～嘶～“
旁边冒出莫名的声响打断他两的交谈，柏逸轩从厨房探出头来，边出声边对姐姐挤眉弄眼。
柏芊芊：……。
她转头对阿则说：“那你先吃，我和我大哥讨论一下。”说完便一边瞪弟弟一边进了厨房。
阿则看着柏二哥的背影，觉得刚刚还很美味的粥，突然间变得无法下咽了。
柏芊芊进了厨房，看到那“落地成核“的枣子被拿到灶台上，一些碗盘刀叉全集中收在一起，不过都没清洗。
“……。你在里头待了老半天，就做了这些？”
柏逸轩：“诶～，我在思考事情。“
“……。听说清洗这个动作能促进大脑运转，增进思考能力，要不，你现场试试？“
柏逸轩：“呵呵呵……”
他跳过这个话题，认真建议道：“说真的，我觉得妳可以考虑看看。”
柏芊芊抿抿嘴：“老实说，阿则的个性，不一定能胜任销售员的工作。”
虽然在他们的合作计划中，的确包含江家母子，但那单纯指将江家含括进村子的生产单位中，而非让人整日跟着。
别说个人隐私了，光是异能这一点，明明应该要尽量避开外人的，现在却反而让人跟在身边，大大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
柏逸轩道：“妳自己也说的，有些事可以试着学。而且除了销售之外，还有很多事能做啊。“
“重点是，能帮忙照顾有贵叔这很吸引人哪，至少我就能放心自在地哼歌了。“
柏芊芊瞪弟弟一眼，就是因为想唱歌吧。
柏逸轩道：“明天第一天开张，一定会比卖水果时还手忙脚乱。“
柏芊芊：……是没错啦。
“而且，我们一忙起来，还常常忘了带他去喝药。“
柏芊芊：……有点心虚。
她大力呼出一口气。
说实在的，帮着看顾有贵叔这事儿确实能帮他们不少忙，当姐弟俩分心做别的事时，再多个人帮忙看着，的确较能放心。
当初之所以会有大米事件，一部份的原因也是没顾好有贵叔，让他乱跑才起的连锁反应。
柏逸轩再加把劲：“而且阿则会一点木工手工，和方大树他们也蛮熟的呢。”
“……。”柏芊芊用力挠头。
过了一会，她对弟弟说：“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其实我也很想答应，但…就是不想一直有人跟着。“
现在还没让人加入，她光是想就觉得不耐烦了，她怕自己会在将来的某天，忍不住火大对人大吼，或是以冷暴力对待这个小少年。
她把这顾虑对弟弟说了。
柏逸轩问：“妳之前有吼过人？“
柏芊芊想了想：“好像没有，只会吼你吧。“
柏逸轩：“那妳耽心什么？“
柏芊芊皱皱眉：“就是怕万一，让人家心理受到伤害就不好了。”
柏逸轩笑笑：“人家这一两年都能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抗压性比我们还高呢。“
柏芊芊抿着唇，露出抗拒的神情。她自己也很矛盾，明明是想帮阿则的，但不知怎么，一想到有人跟着，就莫名觉得烦燥。
柏逸轩偷瞥一眼姐姐，她从小就常常一人过活，独来独来惯了，后来家人又出了事，导致她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下意识排斥外人进入她的舒适圈。
自己大概算是特殊的例外吧，而其他人嘛…别看柏芊芊对人有说有笑的，那可是她的“营业用大号“，私底下的她比自己更宅呢。
更何况，有异能的人是她，比自己还要紧张、更有危机意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需要多和人群接触哪。
阿则是同辈，个性温和，虽然有点敏感，但和他相处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柏逸轩的潜意识中甚至认为，即使被阿则发现他们的怪异之处，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往外一瞥，阿则已经放下调羹，面色紧张正襟危坐着，不远处的骆二已经趴桌上睡了。
两边对比真是强烈啊。
这一紧一松、一老一少、一胖一瘦的……
有了！！
柏逸轩灵光一闪，转头问姐姐：“要不然，先来试试做一休一如何？“
“啊？“柏芊芊不解看向弟弟。
柏逸轩伸出手指解释：“你看，我们要帮林家煮粥、还要教人认字、我自己又要做东西，你也要…“他压低声音“…锻练异能。“
柏芊芊点点头。
“假如我们把事情拆成两天，例如第一天这样…早上煮林家的粥、再带阿则上镇子，下午和阿则回来后再教大家习字…把这些事全安排在一起。“
“另一天就只有我们俩个…和有贵叔，等卖完粥回来后就没事了，下午我可以做做东西，也可以一起上山锻练和捡柴，虽然一天会比较忙，但另一天就轻松多了。“
柏芊芊点头思考着。
柏逸轩又道：“这只是个初步想法，还能再调整，例如改成做二休二、做一休三之类的，你就不会觉得天天都有外人在。“
“我们还可以先订一个试用期，两边试着磨合，看妳能不能适应，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弟弟提出这个点子，既能保留自己的私人时间，也能帮到阿则，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柏芊芊高兴点头道：“不错不错，好主意。“然后开始踮脚伸手，要给弟弟一个摸头杀“呀哟哟哟～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柏逸轩左闪右躲，小声吼着：“妳摸我可以，但别弄乱了我的头发！”
柏芊芊：“……。”
现在我们三个的头发都像狗啃过的，还能怎样乱？
她往弟弟收拾的餐具中瞧了瞧，伸手拿了那支不求人…模样的自制长竹叉，递到弟弟面前：“没有梳子，勉强用这撑着先吧。“
柏逸轩：“……。“
这不止剥了鸡丝、刚刚是不是用来叉鸡腿了？油油亮亮的，连发油都省了呢。
柏逸轩：“这个不求人，既可剥鸡丝、叉鸡腿，上能抓头发、下可抓ＸＸ，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伴。“
柏芊芊：“……“这句话是不是混入了什么需要□□的字眼？
经你当面这样说，我都快无法面对那些碰过这不求人的鸡…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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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讨论一些细节后，便一前一后步出灶房。
阿则连忙站起来，神情紧绷看向他们。
柏逸轩笑道：“坐下坐下，别那么紧张。”搞得我们像领导来视察一样。
柏芊芊也说：“是呀，先坐下来吧。“
姐弟俩坐下后，柏芊芊对阿则道：“是这样的，经过讨论后，我们觉得，多个人的确对我们有不小的帮助…”
阿则听了用力点头，背脊挺得更直了。
“但还是有一些问题，例如，刚刚说的工资…”
阿则急急忙忙回道：“我只是想向你们学些东西，真的不用付钱的…”
柏芊芊抬手：“先别急，不只工资的事，还有些事想先跟你说清楚。”
阿则有点惊疑看着兄弟两人。
柏芊芊解释：“因为有些事，不一定每个人都学得会、都能适应的，所以，会有一个试用期。“
“还有，我们想到一个折衷的方法。”
阿则不解：“折衷？“
柏芊芊：“啊，折衷就是……”
她用简单的例子解释“折衷“之意，阿则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就像上回的火腿粥，葛婶说要卖四文、娘说要三文，就选择两种的中间，选择中间，所以叫『择中』吗？“
柏芊芊：“呃…意思差不多吧，不过写法是不同的，以后有机会再教你这个词。”
说完她又称赞了一句：“你脑子真的动得快，还能举一反三。”
阿则脸带疑问：“举一反三？“
柏芊芊：“喔，这个的意思是……”
她又解释何谓“举一反三“，并心下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儿的交谈别一直使用四句成语。
不过，这孩子真的算头脑清晰，反应也蛮快的，带着他也许是不错的决定……只是前期要常常解释这个说明那个的。但应该能帮上不少忙，想到这儿，那种不想外人跟随的排斥感也渐渐淡了。
柏芊芊回到正题：“总之，咱们先试试做一休一，怎么样？“
阿则继续困惑：“做一休一？”
柏芊芊：“呃……”
柏逸轩忍着笑接过话头：“是说做一日、休息一日。“接着说了刚刚姐弟讨论的行程安排，阿则边听边点头，脸上慢慢露出喜色。
“…就是这样，例如你这日和我们到镇上、下午学字，隔一日就不用过来，留在家中帮娘亲做事，或下田、做手工，也有时间复习新学的字。“
“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挺好的。”阿则高兴点头。
柏逸轩又说：“不过，就像刚刚说的，因为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还是要有一个试用期，让彼此试试能不能适应。“
“一般的试用期是三个月，不过我们双方都没试过这方式，所以先为期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再看看如何调整。”
阿则听了有点紧张。
柏芊芊安慰道：“也不用太紧张，你照平常来就行，我们也要了解你的状况，还要想想怎样让你多学一些事。“
柏逸轩点头：“对，你现在就是练习生，一号练习生。”
阿则：“？“
柏芊芊把弟弟推开。
她对阿则说明：“就是边做边学边试，例如，我们要知道你会哪些事，在工作上能做些什么，另外，还要让你学些别的东西。“
阿则点点头。
“例如面对陌生的客人，要微笑以对。”柏芊芊做出一个露八齿笑。
阿则看着柏二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柏芊芊：“……。不用刻意，像平常那样轻松地笑就可以了。又例如，还要懂一些简易的术算，人家来买三、五碗粥的话，要很快就能算出来总共多少钱。“
“不过别急，这以后都会教的。“
阿则点点头。
柏芊芊道：“像这些你以前没碰过的事，我们知道的就会教你，再观察你是否做得来，肯不肯学习。“
阿则暗暗大力吸了一口气，再次点点头。
柏芊芊问：“确定的话，你明天就来先试一天？先跟着我们去镇上，你先帮忙顾着有贵叔，顺便看看我们怎么做生意的。”
“只是明天第一天开张，大概也是会蛮混乱的……”
阿则道：“那我就帮忙看着有贵叔。”
柏芊芊笑笑：“那就麻烦你了。总之，明天先试一日，等明日下午回来后，再问问你的意愿。”
姐弟俩与阿则谈完，便约好时间，叫他明早过来。
之后柏芊芊去找个小陶罐，把鸡丝粥匀一半给阿则，让他带回去晚上和娘一起吃。
她忽然想到：“对了，你今日有看到林家人吗？葛家邻居的那个林家。“
阿则点点头回道：“我早上在屯田尾村口靠官道那儿待了一阵子，想等看看你们会不会经过，那时有看到阿庆哥，他说要去镇上打零工。“
柏芊芊点点头。
“下午去找大树哥时，林婶子也在，她还和方嫂子说了你们要送粥的事，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
现在想想，方大树其实也蛮辛苦的。
柏芊芊问：“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阿则挺起瘦小的胸膛：“有事尽管吩咐我，我会尽力辨好的。”
柏芊芊笑笑：“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们和林大婶商量过，想轮流提供粥给大树、阿铁和魏阳他们。”
她又说了原本约好今晚要煮粥带去林家给他们试吃，但今日中午在镇上有事耽搁了，比较晚才回来。
“下午想去通知他们要晚点过去，但林家没人在……“
阿则听了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们在忙，还来找你们…”
柏芊芊抬手：“没事没事，我们已经在准备了，是自己有事延误了。”鸡肉粥早煮好了，只是想再煮个素的。
阿则放下心来，探问：“是要去通知林家人，会晚一点送粥过去吗？”
“对对，请你绕一下路，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客气的。“阿则有点兴奋，似乎还增添了点自信“我现在是你们的手下，有事尽管吩咐我吧。“
他想想道：“那我先将粥放这儿，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回来向你们说一声？“
柏芊芊听了点点头，这样比较周全，她开口称赞：“不错，想的很仔细嘛。“
阿则可说是神采飞扬地走出破屋。
柏芊芊打算重煮一份全素的菜粥，她才切好菜，还在等水滚呢，阿则就折返回来了。
他高兴回报：“林叔已经回家了，我和他说了这事，又去大树哥家里通知林婶子了。“
姐弟俩都有点惊讶：“哇，那么快呀？“
而且不是只告诉一个人，而是能通知的都说了。
阿则道：“林大婶说不急，让你们慢慢来。她说有时阿庆从镇上回来晚了，或她待在女儿女婿那儿忘记时间，也会晚回家，所以他们用晚膳的时间也不太固定。”
“知道了，谢谢啦！“
突然发现有阿则帮忙，也蛮不错的。
阿则也因为辨成了第一件事而亢奋着。他高兴地又说了一遍明早会准时过来，才拿着粥与柏家兄弟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