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柏芊芊凭印象寻到灌溉渠道，直接将水缸浸到水中，舀完水又一把提起，快速飞回来。
从水中捞上来的水缸湿漉漉的，水珠还没流到底部便快速往后抛飞。
紧急剎车时，还因为惯性泼出一摊水来。
“啊…浪费掉了。”
将水缸放回原位后，柏芊芊转了一圈查看没什么异状，便“咻ーー“地一声离开了。
破风声远去后，柱子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悄悄下床，摸摸索索出了门。
他凭借刚刚听来的印象移步，足尖很快踢到昨日没有的不明物体。
弯腰摸了摸，是竹管和木柴。
接着又移到水缸边，伸手先摸向一旁的木桶。
……木桶是干的。
转向改摸索至水缸外壁，外头还有些湿。右手往上移至缸口，轻轻一触…果然已经装满水了。
“……。”柱子缓缓收回手，直起身子站在原地皱眉头。
自从看不见后，他的其它感官、尤其是听力是越发的敏锐。刚才被快速移动的破风声惊醒，他立刻翻身而起，摸出藏在床边的匕首，窝在原处不动。
破风声在屋外便停了，却无人进来屋内，甚至…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有竹管与竹管间轻微的碰撞声，之后就是轻轻的物品落地声，声音小到一般人听不见的那种。
在这之后，才有人在缓步走动。
还有一两句几乎微乎其微的说话声。
在那人说了“水也没多少了“后没多久，就传来少量水在水缸中轻轻摆荡的声响，而且声音还在移动，先抬高，然后速迅远离。
“……”柱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一段声响中，没有一丝脚步声。
真如他所听到的那般…破空声？那人是用…飞的？
扛着水缸飞？
回想刚刚那自言自语的气音，那说话的声音与下午第一次见面的柏小阡极其相似。
差别只在…下午的说话声像是个姑娘刻意压低音调伪装成男声。
而刚刚的说话的，分明就是位女子。
＊＊＊＊＊
很快就到了翌日早晨。
柏芊芊等林阿庆来破屋后，便向他提了签约以及下午去柱子那儿讨论的事。
林阿庆没怎么考虑，直接点点头应下了。
“……。”柏芊芊想了想，还是提醒他一句“以后有人叫你签契约、画押什么的，你可别随随便便就答应人啊。“
林阿庆憨厚笑笑：“不会啦，我平时也不会签这个的。也是因为你们做了那么多好事，不会骗人的。”
柏逸轩凑过来邪魅一笑：“也有人会先装好人，得到你的信任后，才开始行骗的。”
林阿庆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吗？
柏逸轩邪笑：“还记得魏阳的妻子吗？害你的，竟然就是枕边人啊～”
林阿庆傻住。
柏芊芊朝弟弟的手臂巴下去：“别吓唬人！”人家都娶不到媳妇了，还说这种话吓人。
柏逸轩摀住手臂笑嘻嘻道：“我是在教他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柏芊芊白了弟弟一眼，转头对林阿庆安慰道：“这些话听听，有个印象就好，不用太在意。先来吃饭吧。”
晨会时，柏芊芊向阿则、林阿庆说因为要试卖新东西，打算在４／９辨一次促销来配合新品上市。今天下午在柱子那儿要讨论的，就是手工制作的新产品。
他们找了一些人来帮忙，也请阿则、阿庆俩人一起，赚的钱大家一起分。
阿则、阿庆都点点头。
因为姐弟打算带着人一同做生意，柏逸轩想了想便举手道：“辨促销时客人本来就比平常多，加上要卖新产品。现在只有我们和阿则三人有过开幕促销的经验，要不要先找一天让大家见识见识？”
柏芊芊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决定清明节休息后4/６那天先辨一次，奖项和开幕促销相同，只是要改用小转盘。
“那天先带人一起去镇上？那得先通知大家。“
“还有做转盘…”
姐弟讨论一会儿，几人便收拾收拾出发了。
＊＊＊＊＊
中午收摊后，柏芊芊除了采买食物外，又多买了一些厚棉纸回来，并请阿则、阿庆去买几份工具和上油要用的材料。
柏逸轩则负责带骆二瘫着晒太阳。
几人采买完先后回到竹筏上，阿则将购买的物什拿出来，柏芊芊低头瞧见里头有个小布包以及一个小瓶子。
阿则说是瓶子装的是上油用的桐油，价格比较贵，所以只买一点点。
柏芊芊边看边问，打开布包见里头是核桃一类的坚果，又确认桐油是用油桐树的种子制成的，便暗暗点头，学弟弟露出邪魅一笑。
种植经济作物这事儿也差不多要排上日程了。
几人在竹筏上吃午餐，柏芊芊帮林阿庆买了素菜包，不过他才刚搭竹筏没几天，还觉得有点晕，姐弟便让他看看景色休息，包子带回家再吃。
快到小码头时，几人远远就看到江大娘站在岸边等候。柏逸轩对姐姐笑笑：“以后这码头大概会越来越热闹吧。”
柏芊芊点点头。
是呀，我们向外踏出一步释放善意，便得到大家的回应。
希望大伙儿组织起来，日子能过的越来越好。
柏逸轩又道：“不过大家集合做手工的话，柱子那边不够大，也不好让他们兄弟挪到别处工作。”兄弟两都不方便行动。
的确是如此。柏芊芊想想道：“等会儿去他们家讨论时再看看情况吧。”
江大娘在小码头上看着竹筏平稳靠岸，儿子活力十足地忙活着，不知为何觉得安心了不少。
几人将做生意的物什搬回破屋后，又一起收拾好。
等柏家兄弟回房取些物品后，几人就带着工具材料等物又一起出了门。大伙先去找葛婶，再一块儿出发去往柱子的茅草屋。
王大娘已经在柱子那儿了，她听到说话声出来招呼众人，瞧见人群中的阿则便道：“这是江家小孩儿？终于有点肉了。”
几人也转头看向阿则，他们不知江家的情况，便说些“真的耶，之前太瘦了。”、“你是不是不爱吃饭？”、“要多吃点儿，正在长个子呢。”这类的话。
江家母子笑着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王大娘领着一群人全进了茅草屋后，有种人山人海的即视感。
柏逸轩有感而发：“你满了，我就漫出来了。”
众人：？．？．？
柏芊芊：“……。”
她用死鱼眼白了弟弟一眼。
这句话怎么用在这边呢？这明明是描述男女□□（自行填写）... 啊不是，是描述男女情爱的台词啊。
在屋内的柱子听到柏家大哥的话，心里一个咯噔。他们俩是在用暗语说昨晚汲水的事吧？
柏芊芊：“我这大哥在构思诗句呢，别打扰他（别理他）。”
“哇，好厉害啊，这样就能做诗吗？“
“柏家兄弟果然能一边耕田一边吟诗耶。”
“那我们要怎么说？好诗呀～好诗？”
柏芊芊：”……。”
柏逸轩：”……。”我怀疑有人在搞颜色。
柱子暗暗做个深呼吸，稳住情绪，不动声色地和众人招呼。
阿铁看到柏家兄弟，抬头兴奋道：“你们动作真快，我看到留言了，竹管是昨晚背过来的吗？我们已经快烤完了。“
柏芊芊点头：“昨晚忙完后还有点时间，就先背过来了。”
柱子朝着说话的方向拱拱手：“不止背竹子，还带木柴来，又帮我们舀水，实在是过意不去…”
装成昨晚是兄弟俩一起来的柏逸轩笑着摆摆手：“哎呀，不会啦。来都来了，就顺便嘛。”
柱子：……。这位大哥，你昨晚有来吗？
完全没听到你的声音。
而且，若是普通人，做这些事哪里顺便了？
果然刚刚什么满出来漫出来的，是这柏小轩在提醒水缸的事吧？
阿铁笑容灿烂：“那就谢谢啦。”
柱子定了定心神，也朝柏家兄弟的方向拱手点头道谢。
几个小的站在门边，请婶子、大娘进去。
原先是柱子和阿铁坐在一张床上、王大娘单独坐另一张。她把这几人当成亲弟弟，常常来也习惯了，何况也没别的椅子，就没计较这些。
她招呼葛母和江大娘一起坐床上，两人尴尬一会后还是坐下了。
姐弟对视一眼：…以后还是找个别的场所来集会吧。
等长辈都坐好后，柏芊芊和众人打个招呼后便做个开场白。
因为有几人没听过，她还是把上回的心灵鸡汤与守山村北归者团队合作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等说到村名时忽然“啊“了一声，转头对江家母子道：“这只是个名字，不是只有守山村的人才能参加的。”
之后又重复解释为何要签契约，才询问大家的意愿。
大家才刚听完心灵鸡汤和团队合作的事，都感动到无以复加，纷纷激动点头，差点再次重现传直销现场。
柏芊芊拿出两种契约，一份是他们请柱子阿铁解说契约用的，还有一小摞是原本写的不用保人的契约。
她解释因为大家看不懂，所以请柱子、阿铁兄弟来协助并监督。
她和阿铁都会朗读契约内容，若听不懂的，就由柱子来说明。又补充若对这些有疑虑，也可以请村里的老秀才来。
大家又齐齐摇头说不用。
柏芊芊便请阿铁朗读契约让大家听，说有问题随时可提出，自己则退到一旁磨墨准备。
大家都不识字，听完契约讨论几句都觉得没问题后，便流轮到桌上画押按手印，柏芊芊也跟着签名。阿则签完契约，就和阿庆一同到外头舀水给大家洗手。
全部人都签完后，柏逸轩便将样品拿出来递给姐姐。
“这一次的买卖，咱们是想在促销活动中卖这些。”柏芊芊举起手中的几件餐具说道。
“咦？“
“这什么？”
大家好奇看着。
“这叫叉子、这是叉匙，还有食物夹…”
柏芊芊一一道出名称，说完便递出去让大家传着看，又叫弟弟另外拿一份给柱子摸。
长夹之外的其他东西连阿则都没看过，他也凑进些和娘亲一起看。
“这叫叉子？有点像小签子，但形状不一样。”
“嗯，有点像把农具变小…”
“这一片的是刀子吗？”
柏芊芊摇摇头：“不是，这叫刮勺。”心里想着倒是有竹刀组，以后也能拿来卖。
说着又拿出水果、煎蛋丝和镇上买的豆干。
“怎么还带吃的来呀。”
柏芊芊把食物分装到几个碗里，放在餐盘上托着，同时解释：“要示范如何使用这些餐具，顺便让大家吃点东西。午后的点心，可以叫做下午茶。”
接着又再拿出几个碗和水袋道：“不过没有汤，先用竹叶茶代替…。”
她把叉子这几个餐具收回，一一示范用法，再将餐盘递出去让大家试用。
几人边试边讨论。
“这样叉东西蛮方便的。”
“是呀，尤其是手受伤的人，用这个会轻松多了。”
对哦，倒是没想到这点，北归士兵也有伤到手、甚至截肢的，把叉子固定在手臂上确实比筷子方便。
“这样转一圈，面条（蛋丝）还真不会落下耶。”
“用叉匙舀汤里的菜也不会掉…”
阿铁好奇询问：“还有一个刮勺呢？刚才没拿出来用。”
柏芊芊举起两个刮勺道：“因为这不算餐具，一个是料理用的，一个是清洗时使用的。”
几人停下的动作，抬头看向柏芊芊。
其实柏芊芊原本只打算卖长夹、叉子和叉匙三种餐具的。
但姐弟讨论后，决定新餐具随着粥摊的促销活动一起上市时，柏逸轩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想到“疯狂新奇事“这句话了。
后来他说可以在４／９，举办“疯狂新奇四（事），每组只要XX９“的促销，因此吵着要再想一样，凑成“疯狂新奇四…件组“。
柏芊芊不想理他。
不过后来她煎完卤肉在刷油腻腻的锅子时，忽然想起刮勺这东西来。
有刮勺的话，刷锅子就方便多了。
就这样，最后新商品还是设计成了四件组。
“刮勺分平底和圆弧两种。”
“平底的有点像菜刀，但主要是在砧板或平台上刮集细碎或粉类的食材，铲起来移动；抹油后也可以用来切面团。“
“清洗用的刮勺带点弧度，当锅子太油清洗比较费力时，先用这刮勺把油刮掉……”柏芊芊向大家连比带说明。
“噢，先刮掉油再洗啊。”
“应该蛮好用的。”
柏逸轩又取出不同尺寸的长夹道：“所以刮勺有料理平勺和刮油勺两种，长夹也有大中小三种。”
大家纷纷点头。
这么多东西都是没见过的，难怪需要保密了。
也越发佩服这对兄弟了。
柏逸轩又拿出一些叶片、薄竹片和切削出形状的半成品。“这是这几样东西的模板。”他对大家说“我们没什么做木工的经验，要麻烦大家一起想想怎么做会比较好。“
“例如做的顺序、如何分工，有什么做法比较快等等。”
说完后便让团队讨论，姐弟在一旁偶而提问或建议。
烘干、去皮去竹节这些前置作业，柱子兄弟和阿则阿庆都有经验，王大娘和江大娘一支半解，所以会再教她们。
切削雕这以阿则、阿庆和阿铁三人为主，柱子则负责打磨上油。
两位女士会先学前置作业的处理方式，之后就帮忙分摊前置作业以及打磨上油的工作。
姐弟并提议，让柱子多一项“质量检验“的工作。
第一层的质量管理由大家把关，就是挑选竹片时，先将不好的淘汰掉；最后做出来的成品都送过来这边，统一让柱子检查。
形状厚薄差太多的、打磨上油差点功夫的，先记录是谁做的，能救的退回，不能救的就陶汰。
几人听了觉得有道理，总不能做出来的成品相差太多，需要有人负责审核整理。
大家又讨论一些细节后，便决定照这样的安排试试看。于是几个人开始动起来，有人分配未烘烤的竹管，有人用木炭灰加水在竹片上画形状，再分成几份让人带回家。
柏芊芊又提醒大家，竹管倒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成品或半成品，记得别让外人看到。
几人点点头表示理解。柱子兄弟和江家母子未与他人同住，较不用耽心。
葛婶也主动说不会说出去的，若耽心的话，她和葛叔来签契约也行。
林阿庆也点点头，说要的话，他父母也可以签契约的。
王大娘则说，家里剩她一人时再做，不然就到柱子这儿做。
咦？王大娘家里不只有小孩，还有其他人吗？所以是再婚啰？
现在也没辨法问，只是又再度引起柏芊芊的好奇。
等大家忙得差不多了，柏芊芊又说明工资计算方式。
后来姐弟讨论后，将固定日薪改为计时制为主，工作效率为辅的方式。
她对大家解释，主要看工作多少时辰，互相记录或自行登记起来，等最后生意结束，收入扣除成本后的净利，会依大家的工作时间长短，分派给大家。
但也并非完全按照这个来算钱，如果同样的工作时间，有人能做出二十把夹子，有人只做五把夹子，那分的钱还是会不同的。
几人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柏逸轩笑笑：“总之，卖的越多，大家分的钱也越多啦！”
几人笑了起来。
“是呀，一起干活儿，一起赚钱。”
“有钱大家赚！”
大家笑完后，柏芊芊又说预定八日后，就是4/9上市，会试卖三日，希望有时间的都一起去帮忙。
本来笑嘻嘻的几人一听，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柏芊芊道：“主要是我们俩人负责，大家在旁边帮忙，就是听对方要买什么，然后算钱、打包收钱这些，没事也能哟喝两声，多做几次就会熟的。”
“就是大伙先去试试，体验一轮，不用太紧张。“
阿铁举手：“这我可以，我可以算钱，谁来帮我打包？”
柱子也道：“有人念给我听的话，我也是可以算钱的。”
见柱子兄弟都如此主动了，其他人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就帮你们吧。”
“只打包好像还行…”
柏芊芊笑笑：“我们…兄弟也负责算钱，大家在旁边帮忙哟喝打包就行，这次只是来看看试试。别忘了，以后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可要慢慢习惯啊。”
“当然，不想去的也没关系。另外，我们在4/6会办个类似的活动，让大家一同上镇子看看卖东西和促销活动的流程。大家也可以找时间练练……”
“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卖东西还没一个月，都已经习惯了，像这样…『来哟，新奇的叉子诶，没见过的叉匙诶，一个只要两文啊～』”
她一喊完，柏逸轩便接口：“客倌啊，走过路过可千万别错过～新奇四件组，整组只要九文钱诶～“
柏芊芊换个口吻又道：“喂，这啥玩意儿怎么那么贵？不能再便宜点吗？”
“这位大爷，这可是市面上找不到的新奇玩意儿，人人抢着要啊，来晚就没啦～”
“说得可真溜啊。”
“怎么像在唱大戏哈哈哈…“
几人听了都笑到不行。
又好笑、又佩服。
柏家兄弟卖的东西特别，又敢开口，难怪粥摊生意会这么好。
如今又多了这个四件组，将来的生意肯定是越做越大。
柏芊芊又向大家说了些细节后，大家便分了工具带着材料，摩拳擦掌准备回家干活了。
于是柏逸轩吵着指定４／９上市的“疯狂新奇四…件组”，就这样紧锣密鼓开始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