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请奶妈
“这请奶妈，得到乡下去找。要找个没毛病，奶水又多的人，怕是难找。”
“大姐，我个大男人，不方便去打听，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我会帮你找，可这一时半会上哪去找呢？这要在冬季就好，冬季每天送货人多。凡是以猎为生的人家都不怎么宽裕。只要你看中，雇价又高，一定会好请。”
“要不我明天陪你先去周边打听打听，找到人家了，再让你大姐过去帮忙看看……？”
“老板。”一声嘶哑的喊叫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唉，来啦，来啦！”老板娘应声出去。
“老板娘，看看我这几张皮子。”老板娘弯腰翻看松开的几张狐皮子：“这么好的皮子，冬里怎么不拿来卖掉？”
“这不是想留着自个用吗？内人生娃了，光吃肉奶水多给堵住了，这不没钱买米，才舍得拿出来卖掉，买几斤米回家月子里吃。”
“只可惜这么好的皮子，你们没收藏好，都发霉脱毛了。”老板娘扯个手帕擦擦手盯着卖皮子的大汉：“你说你家坐月子啦？”
“是的。”
“多长日子了？”
“我算算，快20天了。”大汉抓头挠耳的说道。
“这是第几胎？”
“第四胎。”
“男娃女娃？”
“打头生了个男娃，这不一连生三个女娃，想等她满月后送人。”
“丫头也好哇，干嘛要送人？”
“养不活呀！”
“唉！”老板娘叹口气：“我跟你说吧，你这几张皮子都发霉脱毛了。这种皮子我们不能收，收着也卖不出去。”
“老板娘，你行行好吧。往年整理皮子的事，都是娃他娘弄。这不去年冬，她身子重不方便。你收下随便给几斤米钱就行。”
老板娘摆摆手向里走，忽又转身看向大汉：“我跟你说件事，你看行不行？我有个亲戚小孩快半岁了，奶水不够吃，想请个奶妈……”老板娘说到这里停下来，盯着大汉。
“什么意思？”大汉不解的问道。
“嗨，这么跟你说吧，你不是说你孩子他娘奶水多。给钱你，你让她去我亲戚家喂孩子去，”
“这成哦！每次我家孩子一个奶就吃饱，剩下的都得挤出来，不然胀的她娘嗷嗷叫，这好啊！”
老板娘瞅着他：“你那位身子骨怎么样？”
“好着哩，比我块头一样大，又会吃又会睡，从来没生过病。”
“家在哪儿？”
“五峰山。”
“这么远！”
“不远，也就小半天路程。”
“这皮子你背回去……”
“老板娘，老板娘，你行行好收下吧，你随便给几个钱，他娘就想吃口米饭。”大汉没等老板娘说完急着拱手作揖。
“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这皮子完全报废了，我留着也是丢掉，我呢在自家米缸里装两升米你，都不容易。”
“那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你在这等着。”
老板娘进屋里，把情况跟白贵良说了一遍：“这事成不成还得你自个做主，你最好跟那人一起去他家看看。”
“她要是出来喂别人家的孩子，那她自己家的孩子这么小怎么办？”
“先去看看，看中了再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邓老板说道。
在门口坎下菜地里，白长生抬头望见哥从山坡上下来，他连忙提起菜篓走出菜地：“哥，你回来了。”白良贵点点头：“我有个事跟你讲，我为宝儿请了个奶妈，过几天就来。你清理出一个房间，打扫干净给奶妈住，我不进去了。清明过了几天，我去田庄看看谷种都下的怎么样？都三月了，气温还这么低，我担心这种子下下去受冻了。”
“母亲，这事大伯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宝儿都这么大了，他肯吃别人的奶么？”
“饿，饿两顿他定能吃。”
“不是，这人我怎么瞧都瞧不顺眼。浓眉红脸，背宽腰粗的像个男人，宝儿在她怀里不哇哇哭呀！”
“等她洗完澡，换身衣服出来喂喂不就晓得了。”
“我说宝不肯吃，没瞎说吧？你说这么大，他怎么肯吃别人的奶？”唐文秀轻轻拍着靠在肩上，不断抽泣的儿子埋怨道。
“这请都请来了，那你说怎么办？把宝给她哄哄，时间长了就熟了。”婆婆孙氏过来伸手抱孙子。儿媳扭身不给：“刚哄好。”
“这样不让她抱，宝能熟吗？不是你身子弱，谁愿意花钱找这烦心事？”婆婆孙氏也是一股无名火的嚷道。
奶妈楼氏坐在那里，似懂非懂的听着婆媳俩的话，看着婆媳俩不好的脸色，她不知所措的捻揉着衣裳角，闪动着眼珠子。忽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拿起扫帚。
“你干嘛？”婆婆孙走过来问道。奶妈楼氏没听懂她的话，做了个扫地的动作。
“别，别，别。你哄好孩子，你哄好孩子。”
“母亲，她这人真憨。”
“不好么？”
“宝越来越喜欢她，竟不吃我的奶了。”
“不好么？”婆婆孙氏总有做不完的家务事。只要孙子愿意吃人家的奶，她哪有闲心跟媳妇唠叨。
“婶，我来洗。”奶妈楼氏挽起藏青色夹棉袄的袖子，拢起搭在椅子上的被子，床单。提起抖顺，用手往中间一折，弯腰按进大木盆里。
婆婆孙氏瞅着她：“你洗？那你洗吧。”
阴湿那么多天，天总算放晴了，家里床上拆下来和换下来的衣裳泡了几大盆，够洗半天的。婆婆孙氏从房间抱出厚棉被去晒，奶妈脱下夹祆挽起衣袖在院子里搓洗。
“快把祆子穿上，这么冷的天冻病了就不得了了。”
“婶，你年纪大了，我年轻不冷。”
这几天，天是个好天气，就是风大。风把人能感受到的一点点温暖气，都刮没了。宝儿午睡起来哭闹着不肯吃，奶妈用包被褁着他，抱着坐在院子墙边太阳底下哄他玩。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她抬头望去，是白家大爷他兄弟俩回来了。身后还跟进来自家男人，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包东西，奶妈双手叉起怀里准备喂奶的宝儿站起身：“大爷……”
大爷白良贵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径直走进屋里。白长生伸手搂过奶妈楼氏杯里的孙子跟着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