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友人
坐上高铁,张雨敛看着窗外的白茫茫梨花,曾经,他和裴芝是那样的要好,也是在一片白茫茫的梨花中玩耍,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他不会替裴芝难过,裴芝也并不会知晓张雨敛现在的路,她嫁了男人会过的很幸福,张雨敛只是觉得世界荒诞不堪,除了接受,别无他法,远远眺望远方,没有了年少时的坦荡,世间便是如此,相逢又相忘,故人依稀天边去,十年孤襟迎秋风,江湖每逢一夜雨,为谁鞍前系灯笼。
故乡的桃花开了,却再也不会有那两个人来观赏了。
没有一滴泪,他只是靠在窗边闭眼沉思。
“雨敛,你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工作吗?”凌玲问。
“三爹会给我安排好的,不过,再此之前,我可能要去一趟杭州了。”张雨敛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有什么事吗?”凌玲问。
“也没什么事,一位朋友邀请罢了。”张雨敛说。
凌玲笑着说:“我猜是一位女性朋友吧。毕竟男人的邀请,除了张嘉,你是不会去的。”
张雨敛说:“有这么明显?”
凌玲却捂嘴笑道:“套你话呢,真呆。”
跟张文和张信解释一番,便在中途准备转车了。
“不带你的行李?”凌玲问。
“不必了,她说人过来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带。再说带行李箱也没有什么用,那里面全是书,没几件生活用品。”张雨敛说。
“这,不会是个骗子吧?”凌玲有些疑惑。
张雨敛若有所思,说:“应该不会,毕竟认识了三年了。”
“真的不敢想象你到底和多少女人有关系。”凌玲说。
“可是你却还是敢跟我一起。”张雨敛笑着说。
凌玲笑着说:“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世间难寻第三人来理解我们。可是,我们都清楚,我们的路没有错。”
“总归要去红尘中历练一番,我们的路会因为红尘,显得愈发精彩。”张雨敛说。
凌玲拿出她的那块玉鸾·清心佩,吊在手中,轻轻晃晃,张雨敛立即就明白了,他也拿出来灵露·花玉佩,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两块玉佩轻轻撞击发清脆的叮叮声,雨敛的手是有着一种淡淡的温热,凌玲的手却是带着一丝丝冰冷。
“听到了吗?”凌玲说。
“我想,我应该听到了。”张雨敛说。
佩响人离,张雨敛背着双肩包离开了车站,看凌玲的注视中,坐上前去杭州的车。
一到杭州,便看见了那位朋友,一位女孩,她站在站台等着张雨敛到来,看起来和允晴倒是差不多的年龄,她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皮肤白晢细腻,带着一副墨镜,手上穿着防晒蓝色手袖,一件黄色的短袖,一件牛仔短裤配着一件黑色腿袜,脚上白色的运动鞋。她一边与张雨敛通信,一边走向他。
“我看到你了。”她摇手说道。
张雨敛便缓步朝她走去,她却激动的跟个小孩子一般。
她抓着张雨敛手臂说:“没想到啊,小雨居然是个这么帅气的男孩子。”
张雨敛只是笑笑说:“怎么了?和你预料的差很多。”
“我以为……”她笑着说一半便被打断了。
张雨敛打断她,说:“好了,你闭嘴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她反而笑的更灿烂了。
张雨敛说:“不过,你倒是和我设想中的伞伞长得很像。正式介绍一下,张雨敛。”
伞伞说:“苏伞。”
“走吧,让我看看你带我去哪里游玩。”张雨敛倒是无所谓的说。
“杭州,第一站当属是西湖了。不过吧,这地方确实是无聊地方。”苏伞说。
“怎么了,西湖难道不好?”张雨敛问。
“西湖好是好,不过,我……”苏伞说话一半就被打断了。
“那便去走走吧。我还没亲眼见证过文人们钦点的圣地呢。”张雨敛说。
“你怎么现实和网络上一样呢,这么喜欢怼人。”伞伞翘着嘴说。
“习惯了,不好意思。”张雨敛说。
“走吧,我带你去。”伞伞说。
两人来到西湖,远远望去,这湖似乎和寻常湖泊无异,一眼便知这是文人墨客的骚动而名声鹊起,张雨敛明晰了,并未出奇之处,便引得世人追捧,也或许,数千年之前,西湖是闻名天下的湖,然而,一旦与现代的其他湖泊对比,便显得西湖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一处未改变的景点,赏的不是物,而是情,不过,这对他来说,终究是太难了。
那便再去看看这天下闻名的灵隐寺吧,踏上山路来到寺庙门口。
“听说这寺庙求姻缘很灵验。”张雨敛笑着对伞伞说。
伞伞却摇头否认,说:“一点不灵验。”
张雨敛说:“看来你是有过经验了?”
伞伞有些气愤地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之前我和仰慕的男子来过,他和我一起求了,不过,后来,他却把我钱骗了个大半,人还不见了。”
张雨敛笑着问:“有趣极了,你后来找到他了吗?”
伞伞说:“本来是想的,但是父亲不让,说是给我长个记性,不要随意交些朋友。”
张雨敛拍了拍苏伞的肩膀,说:“没事,下次你会遇到对的人。”
伞伞说:“你别骗我钱就好了,我已经没有钱了”
张雨敛愣住了,然后笑着说:“那你可得把你的钱看紧喽,别让我给骗走了。”
说完便进寺庙,看着这佛寺,似乎是他见过最大的寺庙了,各路神仙都有自己专属的奉位,张雨敛慢步观赏着这些佛像。
“这寺庙很大的,要走大半天呢。”苏伞跟着他身后说。
“没事,我们慢慢逛,迟早会逛完的。”张雨敛说。
又走了一会,苏伞发现张雨敛真的有些怪,说:“你怎么不跪拜的,哪有人来寺庙不拜佛的。”
张雨敛转头笑着对她说:“不信佛,为何要拜佛?”
一旁的老僧人似是听到他的话,走过来施礼笑着说:“施主既然不信佛,为何还来佛寺。”
张雨敛却笑着对他说:“难道不信佛就不能来寺庙?”
“当然可以,不过,贫僧只是好奇,为何不信佛却来寺院,难道只是为了寺院的景观?”老僧人慈笑着说。
“那我也想问高僧一个问题,佛门到底渡不渡不信佛之人?”张雨敛也是笑着说。
“佛门当然会普渡天下众生。”老僧说。
“哪一个辱骂佛门的人,佛门还会渡吗?”张雨敛一直都是微微笑的说。
“佛门心系天下,除去恶人的恶,才可渡。”老僧说。
“那么高僧,何为恶?”张雨敛说。
“恶,每个人的心中自有定义,贫僧不敢妄言。”老僧说。
“高僧对辱佛之人是否有恶意?”张雨敛问。
“没有,他们只是未得无相之道。”高僧笑着说。
张雨敛也是笑着说:“多谢高僧指点,高僧允许我这个有相之人游寺吗?”
老僧这是又笑了,却不同于之前慈笑,说:“施主说笑了,倒是贫僧拘泥了。”
“佛门是否觉得渡辱佛之人是件高尚的事?”张雨敛说。
“若仅佛门觉得此事高尚,那佛门便是低劣,若世人觉得高尚,佛门便高尚。”老僧回。
“佛门难道没有自己的决断?那你信的究竟是世人,还是佛。”张雨敛问。
老僧犹豫了,他低眉沉思,缓缓直身恭敬地说:“贫僧信的,是自己的本心”
张雨敛这才屈身一拜,缓缓起身,说:“谢高僧答疑。”
“小施主如此年轻便已窥探世间善恶美丑,贫僧修道四十余年,说来惭愧。”老僧说。
“高僧不必如此,先前询问,多有冲撞,忘高僧见谅。”张雨敛拱手说。
“论道之事,无长无幼,道之所存,师之所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