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师傅
一大群人，整整一个屋子的人，都是蓝制服，大盖帽，这屋子应该是一个会场，所有人都整齐的坐在台下，听着台上一位全场唯一一位‘穿着制服没戴帽子’的，胖胖的秃顶老头儿在训话，
“今年上半年，我们的任务完成的相当……还算不错，迟带和晚带事件发生次数是去年的三分之二，更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整个上半年没有发生逃带事件，单凭这一点，能看出相关负责人真的把年初设定的总体规划放在了心上，并且认真执行到位了，不过，大家还得要更进一步啊！把迟晚带的发生率尽量再降低，呃……叶局长，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糊涂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台上说着什么……突然听到这句“叶局长，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正准备低头回忆回忆我身上的未知问题时，突然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感觉周围冷飕飕的，我抬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还不如不看，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我，我环视着周围这些人，眉头一皱，不懂他们为什么看着我。
此时，旁边的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老叶，司长问你话呢？”我眼里充满疑问的瞅瞅这个人，又看了看台上的那个胖老头，只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这边，似乎正在等着我发言。
我用食指回转指向自己，说：“我吗？”
旁边的眼镜还没来得及回答，台上的胖老头儿先说：“对对，叶局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呃……”
‘眼镜儿’又怼了我一下，说：“站起来，司长问话你得站起来”说着往起推了我一把
我顺着他的劲，站了起来，看了看黑压压的众人，我哪知道说什么啊，小学还没念完呢，咋就变成这个局长了，这到底是哪啊？我心里飘来一万多个问号，但嘴上啥也说不出来。
看到大家还在等我，气氛有些尴尬了，我心想“死就死吧”看着众人的目光，我随口就说“报告领导，没什么补充的了”
大家听罢，又都齐刷刷的面向正前方，等待那个胖老头继续训话，那老头看了我的表现，脸色略变，一边的眉毛还抖了几下，但是稍过几秒就稳定下来。
“那好，既然都没什么补充的那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用，再接再厉，再创新高，散会！”
说罢，全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在大家目送中，胖老头走出门口，之后众人又齐刷刷的把眼光聚集到我身上，我还在在疑惑中，回过神发现大家又在看我，我有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都看我干什么，不是说散会吗？”
大家听完我说的这句话，这才似乎像机器人得到指令一样，一哄而散，熙熙攘攘的。
众人散去，我没走，不是不想走，是我根本不知道去哪？我在这间偌大的会议室里，看看这看看那，观察了一会，我十分确定自己以前没来过这个地方，这好像是个什么单位，我的身份又是什么局长，这不是做梦吧？
我走到主台上，台上只有一张桌子，那桌子摆着一张纸，我拿起这张纸，眼神迅速扫过，试图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那纸上，大红色的标题很醒目，写着“督查司管理局第二季度工作总结”底下乱七八糟的都是些我看不懂的内容和数据，但有一个高频率出现的词语是“管带”，虽然我也不懂什么是管带。
这发言稿末尾的一行是：
“此工作总结分发三司一府十一局传阅，司长：高申，管理局：叶一尘”
正当我一个人坐在发言桌前，拿着手里这张工作总结，我陷入沉思，我到底是谁？这叶局长是谁啊？我怎么到这个地方？我记得我……我为什么什么都记得了
头越想越疼，脑子里各种声音繁杂吵个不停，“局长，司长，管带，总结……”
窗外的光线照进来，近乎混乱的我与光线对视的一刹那，眼睛瞬间发胀，脑袋要裂开了，我到底是谁？我是谁？我怎么在这？……
隐约之中，顺着我的左边走上台来一个人，那人走路很轻，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一双皮鞋进入到我的视线内，我刚想抬头看看是谁，那人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
我感到整个人脚下一空，失重一样的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
“嘿！醒醒，小伙子，醒醒啦，别睡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眼前人影由模糊逐渐清晰，
“你……你到底是干啥啊的？你别坏我啊，求你了大爷，我家没啥钱，我爹妈根本也怎么喜欢我，你看我爸都不管我吃没吃饭，还得劳烦你老带我吃顿饭，我很感谢您，但是您要是有啥要求就跟我父母谈，我一个小孩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家存着在柜最里面的黄呢子大衣里，上次我爸丢那个自行车其实是我偷摸骑出去，忘记锁了，仓库里有一箱别人给我爸的苹果让我卖超市了……”
“行了行了，你别叨叨了行不行，我脑袋都大了，谁问你这破玩意了，你这熊样，这要是打仗也得的汉奸那伙的”老头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说
我的确是害怕，我见到眼前是的王大爷，吓的我不轻，这老头不是拍花子的（拐带儿童），就是个精神病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下子就给我弄晕了，我坐起身来，一边往后蹭一边央求他别伤害我时，这老头明显是对我的反应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面对一直紧张，说叨个不停的我，他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我这方向吹了一口气。
说来也怪，他一口气吹出来，我也没感觉被他吹到，但是整个人一瞬间平静了很多，心里感觉凉丝丝的，甚至还有点开心想笑的感觉，但我内不傻，我知道这老头儿，又给我下什么道儿了。
虽然整个人紧张急躁的情绪少了一大半儿，但还是害怕，看着眼前的老头儿刚想继续说什么，他先抢在我前面说：
“小子，你挺聪明啊，你难道长这么大了，都没发现，你的认知跟你的年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吗？”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立刻不言语了，仿佛他的话说到了我心里，这个问题我早就发现了，我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他们喜欢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他们根本不懂，但我也没多想，仅仅把这些归结于人各不同而已，老头的话让对我有了新的启示。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
“你就不想想，很多别人想做的事都要去尝试，去犯错，你没发现很多事你原本就会吗？你真觉得这就单纯是早熟吗？”
“我不早熟，你看我学习成绩，狗屁不是，我父母那叫一个嫌弃”我反驳到
“学习成绩，跟你所谓的成熟不一样，你这种是先天的认知能力，说白了叫‘胎里带’的价值观，而学习学校教授的那些知识的能力，可能你以前就不具备或者说你上辈子可能学习就不好，你没想过吗？”
“哎呀！大爷，你饶了我吧，我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你放了我好不？我肯定不跟我爸说你得‘精神’……”
我想说‘精神病’，但是我意识到，不应该激怒他，万一给我撕票了或者做点伤害我的事，更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也听明白了，知道我以为他是‘精神病’，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子，难为你这么半天还没明白，我就问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王大爷，我认识你，我没说不认识你，我就是说你放了我吧，我绝对不……”我又开启了连珠嘴炮模式
老头明显是看我叨叨个没完，有点不耐烦了，突然打断我，说：
“我是你师傅”
听闻此话我说个不停的嘴，突然停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定格了一样，那老头死死的盯住我，眼珠一动不动，眸子亮的吓人。
我磕磕巴巴的说：
“师……师傅？”
老头见我说出师傅二字，凝固的表情一下子仿佛解脱了一样，继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傻孩子，好孩子，我是你……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