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凯拉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袖子，这或许是一个不太完美的圣诞打消尴尬的动作，她的睡衣一直都很单调，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感觉怎么样？德拉科”
“并不好”德拉科揉了揉眉心，他有些无力地说道“她有点疯疯癫癫的，但她很喜欢我”凯拉微微抬眸，发现对方还穿着正装，看来是应付这件事太晚了，还来不及换
德拉科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一开始他对‘食死徒’这个词语的定义很模糊，他本来以为所有的食死徒都是像他父亲那副模样的，矜贵，高傲。但是自从小巴蒂的事情开始，他对这个词语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甚至有些不知名的害怕
圣诞节前，他无法想象见到自己那位姨妈的场景，空白的大脑里无法靠着那些只言片语想出一个符合事实的场景
这个圣诞只让他感受到了浓厚的不安，更让他知道了，他完全不了解凯拉·格林
自己这是在害怕么？
“你的处境还不错，对吧？”凯拉的声音唤回了德拉科的神智，德拉科见她扬了一下眉毛，轻轻抚摸着九末的脑袋，她面无表情的，似乎是在想什么事
“是这样的……”德拉科垂了垂眸，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某件事，这让凯拉感觉很不好，直到在双面镜那头的德拉科轻轻道“她提到了你，以及……艾比尔”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凯拉的耳边炸开了，她抚摸九末的手停住了，体内的灵魂叫嚣着，但她全都听不见，她的动作和被静止了一样，可她的大脑很清醒，甚至没有惊讶，在听到这句话开始，她就明白了接下来的处境是怎么样的
她握了握紫水晶项链，目光没有什么情绪，她在脑内冷冷地对那片碎裂的灵魂道‘你不知道，你很吵么？’
灵魂安静了，世界也安静了
她好像死了一样
“她在餐桌上说……”德拉科欲言又止，他看到凯拉这副模样，沉思了片刻，最终选择继续说了下去“艾比尔对主人的不忠，和你这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孩子”
凯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九末缠上了她的手臂，亲昵地靠着她，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温暖的归宿，但事实上，凯拉不该用‘温暖’来形容“那么，你知道艾比尔回来了”
她正常人的身份终于是被完全剥夺了，只剩下一层外衣
“嗯”德拉科发出了一声鼻音，他多么希望此时两人不是在双面镜聊天，这样，他或许可以陪在凯拉的旁边，虽然他从不喜欢凯拉对他瞒这么多事，但他的的确确没有权利知道
他们只是一段青春时期里，一对普普通通的伴侣罢了
他没有理由去知道凯拉的一切，他没法掀开凯拉藏匿的过去，就像他没法掀开两个人之间的屏障
凯拉勉勉强强地提起了一点兴致逗九末，那条白鳞蛇在凯拉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游走的，让双面镜中的姑娘增添了几分危险，这一刻，她忽然希望自己有能力甩艾比尔一个恶咒，藏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的眼球透着强烈的杀意，可事实上，这只是想想，这些杀意渐渐淡去，说是淡去，更像是被磨去的“如果真是这样……”
黯淡的房间中，月光的影子下，甚至没办过成人礼的少女青涩又精致无比的脸上有一种恍惚的脆弱之感，眼瞳中似是倒映了月光，仿佛浸润着一层水光，她仿佛就快要掉下泪来
“我会陪着你的”镜面前的少年向前走了几步，他的手贴在了冰冷的镜子上，金发不管在哪里都很耀眼，他灰蓝色的眼依旧和难得一见的珠宝一样，闪闪发光，让人恨不得占为己有，他想穿过阻隔着二人的镜面，却又不止要穿过着面镜子，他手中的炙热还并未传递“别让这些打扰我们，打扰你”
刚刚的脆弱只是一瞬，凯拉侧过脸脸，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按下了一个暂停键，她不想抬头看向双面镜对面的‘珍宝’，那太过于刺眼了，和她不喜欢望着金灿的阳光是一个道理，她低垂着眸子，最后她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在这个静谧的夜里，过于平淡的一句“希望如此”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她意识不到，明明她的心脏在哭泣，可是她的语调寻常的吓人
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哭泣，多么的不可置信！
“我知道这很难”德拉科贴在镜子上的手蜷缩了一下，他这句话像是在对凯拉说的，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他歪了一下头，脸上不是痞气的笑容，显然，这次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还不是很适合安慰别人“但我们总要接受的”
凯拉不想正面回应这些安慰，但听着德拉科温柔的嗓音，她恍然了一下，有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不愿意醒来的感觉，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来，外面下着白色的雪，她的心里阴沉沉的，仿佛被积雪覆盖“德拉科，你不适合安慰人”
“那我应该学学了”德拉科也同她一起笑了，他转动着修长的手指上的那枚银质戒指，灰蓝色的眼眸里发着亮，看着那枚戒指，就好像透过了戒指看到了他所期待的，所憧憬的未来“我不希望他们打扰我们……我以后想娶你为妻”
没有逻辑的话语，看得出来，他的思绪有些乱，但还是有一处为着‘未来’所想着
“邓布利多曾给我看过厄里斯魔镜”心里有人撑了一把伞，虽然还没有到遮风挡雨的程度，但对恶龙来说，够了，九末缠绕着凯拉的手臂，凯拉笑着，她努力模仿着透过厄里斯魔镜看到的自己的那抹笑容“我已经嫁给过你一次了”
但她知道，自己这副模仿的笑容，是最拙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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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里，猫头鹰乐衷于进入格林庄园的窗户里，几乎没怎么收到过信件和包裹的凯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些过于热情的圣诞礼物还是让凯拉有些酸涩，凯拉没法描述那种感觉，她只是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或许在她富有情感的时候，她是个爱哭的姑娘吧
凯拉无意识地想着，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她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爱哭鬼什么的，最讨厌了，而且也是最麻烦的了，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余光的红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向爱尔莎送来的假花，那是一株玫瑰，但没有玫瑰的香味，她有时候还是没法习惯桌子旁边的红色，当然，她还是没法理解格林夫人欣赏那些假花的原因在何处，或者说，她的心思并不是放在假花上，而是透过假花看什么……
艾比尔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了，自从那夜情绪泛滥的过于严重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去理会格林先生和格林夫人了，只是乖乖地坐在凯拉的书房里
“艾比尔”凯拉翻着某本书，她靠在了椅子上，扭头看向无聊地拿着书的艾比尔，又看了看被艾比尔‘看’了的一大叠书“你是真的无聊到什么事情都没得做了吗？”
“我喜欢用我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艾比尔又翻了一页书，但实际上，凯拉相信她并没法将这些文字看下去，这就像她面对魔药书一样
凯拉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看起来是浪费时间”
她讽刺的时候还是那么富有情感
“哦……你就不能亲切一点吗？”艾比尔把手头的书放在了桌上，她的乐趣估计是在翻书和叠书堆之间了
“莱斯特兰奇提到你和我了”凯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艾比尔坐在她身边，她着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索性找了一个让对方不那么愉快的话题，她撑着脑袋，金色的长发宛如瀑布一般垂落，目光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不会喜欢我的对吧”
“嗯，好问题”艾比尔打了一个响指，简直看起来还像个年轻气盛的孩子，不过凯拉想，死过一遭的人，不管是□□还是心理的年龄都很难有实质性数字了，总而言之，这可能只有艾比尔自己知道
艾比尔饶有趣味地看着凯拉，方才还劝凯拉柔和一点的她，下一秒声音变得不近人情，她的眸子像雨林的蛇一样危险，似乎随时准备对猎物发起攻击“但是为什么你会在意她喜不喜欢你呢？”
这在他人眼里或许是喜怒无常，但凯拉还是能摸透她的情绪变化
“我只是觉得我挺招人恨的”凯拉话锋一转，试图缓和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的攻击性，她满不在乎地看向艾比尔，一副不知道对方情绪有所转变的样子，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在所谓的造物者面前很拙劣
“当然不，我想，我会喜欢你的，过去，未来……”艾比尔收起了她的‘獠牙’，她甜腻腻地说道，她伸出了手，试图撩起凯拉垂落在眉眼间的碎发，但被凯拉躲开了，谁都知道她是包裹了糖衣的药丸，含进口腔中的那点甜滋滋的味道很快会被苦味取代，她大概是被自己逗笑了，喉咙发出了些笑，懒懒地朝凯拉吹了一个口哨
她的獠牙不会攻击到凯拉，但确实可以起到很好的威胁性
她站起身，紧身的连衣裙恰好修饰了她美好的身材，她的衣品不算很好，又或者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她随手撩了一下头发，眸子戏谑“当然，无法否认她很聪明，你不会喜欢她的”
“你也有不喜欢的人啊”凯拉收回了放在艾比尔身上的目光，语气仿佛是在感慨，又仿佛是恍然大悟
艾比尔将凳子推回了桌子旁，她背着手，姿态悠闲，上扬的语调已经可以听出她的愉悦了“要不你猜猜？”
“我不喜欢做这些思考”凯拉
艾比尔披上了她的风衣，宽大的衣服恰好包裹住她，她抬手缕了缕微卷的发丝，手最终扶在了门把手上，她动作缓慢的，恋恋不舍的合上了门，门缝透进了她惬意的声音“要不你猜猜？”
没有门咔哒被锁上的声音
书房的门没有被关上，是虚掩着的，凯拉刚想站起身关上，艾比尔往门缝探进来了一只手，凯拉停下了打算关门的动作，对方的声音很是兴奋，像是猜对了什么东西“还有哦，下次你可以让汤姆出来说话”她恶劣地干笑了几声“我想，他应该不喜欢一直写字的”
凯拉沉默了一下，在听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时，她迅速把门关上，用力过度，门几乎是‘嘭’的一声被甩上了
“你的脸色快滴出墨水了”汤姆淡淡的魂体出现在了凯拉的身后，他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笑意，但凯拉一点也不觉得这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
凯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僵硬的在脸上扯出了一个富有礼仪的假笑，她一向不受情绪所牵制“你和她还聊过什么？”
“她问过我们的交易，我没有告诉他”汤姆简单地说道，他发出了几声嘶嘶的声音，让盘在书桌上的九末挪到了他的身边“说起这个……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归为平淡，黑瞳瞳的眼眸里倒映着凯拉的身影
“你会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凯拉压低了声音，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魔杖，她深蓝色的眼犹如深渊，犹如大海，但无一例外，直视着她那双眼眸总会有一种陷落的感觉
汤姆耸了耸肩膀，似乎对这个根本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并不好奇，他大抵是有了其他令人好奇的事情“我想她应该猜到了一二”
“也对，她应该会猜到”凯拉收起了魔杖，她抱起了桌面上的那堆书，细致地放回了书架上，书堆里飘下来了一页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的，凯拉俯身捡起了那张过于突兀的纸
那是她将如何让灵魂转变为实体那篇章节抄下来的纸，有些是她补的细节，还有些是……
仔细斟酌纸上内容，所留下的点和圈，还有一个词语
‘魂器’
字迹有些别扭，写出这个词语的人许是很久没拿羽毛笔了
凯拉对这个咒语的深入是在一切是在长久的，让灵魂转变为实体的咒语上戛然而止，如果说曾经拿到‘仇人的血’，是用部分灵魂为引子，附着成一层不长久的实体，那么长久的……
凯拉的目光慢慢挪移到那个词语上
必须要建立在现在的黑魔王的魂器上
“她到底是站哪边的？”凯拉将纸放进了自己的抽屉，眉头微蹙，艾比尔这个女人倒是一直让她无法理解
她想过，她可能是个狂热的信徒，可能是个自甘堕落的废人，又或许是黑魔王的心腹，但现在这个女人复活后的一系列行为，都在凯拉的猜测旁边写了一个大大的，醒目的叉
“事实上，你在她面前的表现过于的懦弱了”汤姆惯常地毒舌道，他一针见血地给出了一个‘恰当好处’的评价
凯拉默了一瞬，出乎意料的，她接受了这个评价“我知道的”
她本就如此卑劣，她的根本就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