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
“首先,”五条悟轻飘飘地放下草图。玩世不恭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认为未知是个不好的东西。”
“其次,我选择把火车开到天上去。”
听到五条悟傲慢的回答,我笑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可一世。
“那你呢?杰。”我收起笑容,看向还皱着眉头思考的夏油杰,开口询问他的答案。
片刻,他闷闷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办法看着理子死去。”
“这样啊……”我拿起笔,在纸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那么,小次怎么选择呢?”
我看向朝我发问的五条悟,他的神色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笑起来,把草图揉成一团:“我选择让火车按原本的轨迹前进。”
“是吗?那……”五条悟有些遗憾,但很快做出起身离开的动作。
我伸出手挡在他面前,打断他的话语和动作:“但是这次,我选择你们选择的道路。”
“之所以要瞒着所有人进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们一直知道我的‘特殊’。”
“小次你……”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震惊地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我这么突然地提起我从前避之不及的事情。
我摆摆手:“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们全部。能不能告诉你们,要在我向天元这个‘全知’询问过后才可以。”
“我认为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悬赏令是伏黑甚尔的手笔。而伏黑甚尔,现在就在冲绳监视你们。”
“伏黑甚尔?”
“对,”我看向有些疑惑的夏油杰:“原名禅院甚尔,和津美纪的母亲结婚后入赘了,改姓伏黑。”
“所以,他就是惠的老爸?”
“对。”
“伏黑甚尔在诅咒师中被称作‘术式杀手’,而从他的计谋和行动来看。只要你们两个有松懈,他就有自信能够杀掉你们。”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谨慎的原因,也多亏了我那个国外任务的队长教了我很多,我现在可以创造多重结界。”
“哈?”
我抬手打断五条悟的不满,继续说道:“可能不会和你们两个同时对上,他应该会想尽办法把你们分开。一对一的话,他有优势的多。”
“不要用那么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扶了扶额头,在这种时候去游说他们相信自己不是最强的还真需要废一番功夫。
“你们应该知道,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这里的原因。所以,你们还是听我继续说比较好。”
我看了看想反驳但变沉默的他们,明白他们已经选择相信我了。
“伏黑甚尔是天与咒缚中的肉/体天赋,咒力完全为0,哪怕在普通人类中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与此相对的,他的肉/体才能被拉满,战斗经验也比我们丰富残酷。”
“所以,他为什么把截止时间定在明天上午11:00就很耐人寻味。”
“是为了消磨我和杰吗?”,五条悟笑起来,“我和杰的风头还真是引人注目。”
我点点头,肯定道:“没错。”
“而我这个高专里最强的防护是他预料不到的。我在离队前也向队长请求了瞒住我离队的信息,所以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我可以参与防护。”
“白天对我来说,有太多的束缚。而且我还不能把结界壁去实体化。结界是实体的,很容易被路人察觉。所以,白天由你们护卫,晚上由我和杰的咒灵护卫。你们就正常休息,为明天蓄力。”
“他既然待在冲绳监视你们,那我就可以提前在筵山麓附近蹲点。在他暴露的瞬间展开术式困住他。”
“但很显然,我没有这个自信能够困住他,所以我来找你们了。”
“你们一切照旧,仿佛不知道我来过。而理论上你们最放松的时机就是他刺杀的时机。”
我看着陷入沉思的最强组合,没有直接说出答案,他们不是笨蛋,不需要我像小孩一样对待。
“进入高专的结界之后。”夏油杰开口,但很快蹙眉,否定自己的念头:“可那是高专的结界……”
“对,”我点点头,正视夏油杰的目光:“但是伏黑甚尔是0咒力。”
夏油杰豁然开朗,点点头接过我的话茬:“没错,因为是0咒力,所以不会被天元大人察觉。”
“所以,最好的反击就是把刺杀我们的时机由我们俩控制暴露的时间。”五条悟有些认真地回道。
我看向五条悟,赞赏地对他竖起大拇指:“bingo!”
五条悟把手撑在桌子上,笑着看向我:“可是我不解除术式或者你在看见我们的瞬间展开结界不更万无一失吗?”
“伏黑甚尔养了一只咒灵,里面装满了咒具,有一个咒具叫天逆鉾。”
我直视漫不经心的五条悟,缓缓开口:“天逆鉾可以强制解除术式。”
“也就是说,他可以突破我的结界,穿过你的无下限。”
“另外,那只咒灵和伏黑甚尔是特别的契约关系,无法被杰直接吸收。”
“而你们,还有天内这个软肋。”
“所以,你们最好控制暴露的时间、避免一对一和他作战。”
“佳织对他来说很不同,作为一个浪荡杀手,选择结婚生子已经是很奇特的存在了。”
“所以,我会用佳织和惠干扰他的思绪。可能时间很短,甚至他只会被我干扰一秒。但是这一秒,足够你们形成有利局面。”
“我会护住天内,试图和他谈判。他是杀手,接这个任务纯粹是为了钱。能用钱能解决的事情不算事情。除此之外,惠还在我们手上。”
“如果他就此放手,无非就是逃走或留下来和我们谈判。”
“如果他根本不在乎惠,不放弃任务,也拒绝和我们谈判呢?”夏油杰抬头有些担忧地看向我。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把他打趴下了。”五条悟在一旁不满地出声。
我笑起来:“这就要提到我的私人请求了。”
“嗯?”
不用看他们,也知道他们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我伸出手指,比出‘2’的手势:“请求有两个。”
“第1个请求:尽可能地捕获,而不是击杀。”
“因为惠?”
“对,”我点点头,“我会负责封印住他的行动,保证他不会干扰我们。至于他的处置,我会跟天元争取豁免令。”
“所以,第2个请求:在你们送走天内之前,我要带她去一趟薨星宫。”
我敲了敲桌子强调:“只由我护送。”
“为什么?”夏油杰皱起眉,有些不解。
“放心,我不会违背你们的意愿让天内和天元同化。我已经选择了你们选择的道路,但是天内是我打开天元大门的钥匙。”
“说起来,”夏油杰突然转变了情绪,带着笑意问我:“小次你好像一直叫的天元,而不是天元大人。”
“对,没错。我不觉得天元可以被我称作天元大人,我并不尊敬她。”
我耸耸肩,看向脸上充满了好奇的两人:“具体原因也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而且,”我正色道:“哪怕去见完天元后,也有可能不能告诉你们,甚至无法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所以,在捕获甚尔之前,我们都是同伴。但是捕获甚尔后,哪怕与你们为敌,我也会一个人带着天内前往。”
“哎呀,小次。”五条悟带着笑说道:“别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和你不同,我们可是很相信你的哦。”
我忽略五条悟的挑衅,看向夏油杰。夏油杰也微笑着点点头,我放下心来:他们答应了。
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我弱弱地举起手:“还有,以防万一,你们到筵山麓山脚下的时候给硝子去个电话,让她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教室待命…………”
“哈?”五条悟转过身,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表达他的不满:“你是在怀疑本大爷的实力吗?”
我瑟缩了一下,缩了缩脖子:“绝对没有,我只是怕天内受伤。”
五条悟收起不满起身离开。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还是没有忍住,又开口道:“你们不要轻易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他的体术很强。要小心他各式各样的咒具……”
五条悟转过身,生气地朝我走过来想要揍我。被夏油杰拦住,五条悟敲不到我的脑袋,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小次你这个家伙……”
“拜托了,”我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要滑下:“拜托了。”
五条悟呆住了,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转身离去。
夏油杰递给我纸巾,安抚我:“不要担心小次,我们是最强的。而且还有你…………”
一滴泪从眼眶涌出,在脸颊留下痕迹。
我看了看五条悟远去的背影,怔怔地望向夏油杰:“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傲慢,会死的。”
夏油杰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五条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好像脚步顿了一下,但是离开的步伐依旧坚定。
按照计划,晚上守夜的时候,他们都在休息。只有我和杰的咒灵醒着。
我靠在窗户边看着远处不断翻涌的海浪,感受着命运的窒息。脑海里不断闪过佳织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蝇头落在五条悟脸上的模样,夏油杰推开门看到刺眼亮光的模样,夏油杰憔悴着说‘苦夏’的模样,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巷子口相遇的沉默。
这一次,他们的结局又会是怎样。
路过第一个至关重要的岔路口后,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