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寻
商宁很久没睡过好觉了，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她睁开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慢慢爬起来换好衣服。
她走出房门，吴应和李豹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并没有因为她起晚了表现出不耐烦。见商宁出来，吴应递了个包子给她，“上午买的，可能有点凉了。”商宁道了声谢，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竟然是她喜欢的粉丝馅儿，她看了看吴应这才继续吃了起来。
“昨日我以梁国使节的名义去萧王府递上拜帖，不过萧王爷最近身体不太好，近几日闭门不见客。管家说等萧王爷身体好些了会派人前来知会我们的。”李豹说。
商宁挑了挑眉，“梁国使节？皇帝安排的？”
李豹点点头，“你先想好说辞，萧王爷是位十分有智慧的人，陛下的意思是梁钰公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文书递给商宁，“这个是根据梁国制度专门为你准备的符牌和通关文书，你收好。”商宁接过来，仔细看看，文书上“商宁”二字让她有种莫名的不真实之感。她道了谢，把东西收好。
“有一事，我想请二位大哥帮忙。”商宁道，“想麻烦二位帮忙打听一下，近期有没有一位姓乐的女子和姓燕的男子进城，可能会有姓欧阳的男子同行。”
李豹点点头，“我去办。”说完便离开了。
商宁看着李豹很快消失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感慨道，“李大哥还真是……十分可靠啊！”
吴应看着商宁的模样，笑了，“阿豹确实雷厉风行。”
吃完东西，商宁站起身，“我今日想上街逛逛，吴应大哥可有时间充当我的向导？”
“恭敬不如从命。”吴应点点头。
上京城果然不愧是萧国的都城，跟之前商宁去过的那些州县相比，上京城看上去格外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川流不息的车马……还有人们身上的的绫罗绸缎，客栈酒楼里丰富可口的美食，都让商宁不由啧啧称赞。
“我去看看胭脂水粉，麻烦吴大哥等我一会儿。”商宁走到一家脂粉铺子前对吴应说道。
吴应点头，自己则到另一家铺子去买些糕点和熟食。
见吴应走远了，商宁脚步一弯，朝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你果然有办法。”刚走进巷子，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商宁回过头，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爷今日不是要去萧王府吗？怎么没动静？”暗卫首领桑葚好奇地问。
“哼哼，”凤宵冷笑两声，努努嘴，“喏，被咱们江老大扣下了。”
夏府书房内，江离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夏凌趴在案上奋笔疾书。
“这夏府毕竟是你的，有些事情我不好参和太多。这些是之前遗留下来的，我都看过了，有些事我不方便决定，给你去了密信你也没回，我看事情应该不是很紧急，但很重要，所以就留下等你回来处理。”江离又呷了口茶。
夏凌可怜巴巴地看了江离一眼，被江离瞪了回去，“处理不完，不许出门。”
夏凌赶忙又低下头。
“那个……”过了一会儿，夏凌抬起头，弱弱地说，“昨天晚上说的那个女刺客……”
“嗯？”江离好奇地看着他。
“你为何要我小心？”夏凌婉转地问。
“那个啊……”江离仰头看看天想了想，“当时天牢对外是下了命令的，严禁任何无关人等前去看望、审问，但实际上每一个去天牢的人都会被无意地引导经过关押刺客的天牢，而狱卒也会以各种理由制造来人和那刺客单独接触的机会。”
“皇帝是想引蛇出洞？”夏凌道，“那刺客可有招供？”
“据说是没有的。”江离说，“那刺客一直都呆呆傻傻的，问什么也不说，而且就算是受了那么严重的刑罚，眉头也不皱一下，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
夏凌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揪了一下，有些不舒服，他不由得揉了揉胸口。
“怎么了？旧伤复发了？”江离见状有些担忧，难不成是自己逼得太狠？之前夏凌在战场上受的伤不少，后来去江湖闯荡似乎也受了很多苦。虽然他从未告知他们他的伤病有多重，但每次回来镇国公夫人都会亲自吩咐每日熬药给他，这让他们也十分担心。
“没事。”夏凌摇摇头。“接着说。”
“不过来人都用的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倒是不怎么伤及性命，也没什么很明显的外伤。”江离道，“更何况，我没猜错，应该还有人一直盯着。”
“皇帝的人？”
“自然。总不能真让人给弄死了。”江离说，“只不过这么看，上面那位心思深沉不容小觑。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事。”
“咱们未来的皇后，曾亲自去天牢，探望那名刺客。”
“探望？”夏凌有些惊讶。
江离点点头，“不错，就是探望。”
夏凌回想起昨日在宫中见到商宁的情景，不由陷入沉思。
吴应买完食物，返回胭脂铺门口，却许久不见商宁出来，他走进铺子，也没有发现商宁的踪影，有些慌乱起来。刚冲出铺子，就见商宁站在街的另一头向四处张望。吴应的心这才落了地。他走过去，商宁见之，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吴大哥，方才出来没看到你，我就在周围逛了逛。”
“你没事就好。”吴应说着，顺手接过商宁手中的东西。
“还有一事。”接近晌午了，二人一边往回走，商宁一边说道，“方才我遇到一位朋友，是之前在江湖上见到的，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医药门派百草山庄的人，医术十分高超。”
吴应没有做声。
“这样一来，我们就无需冒险找鬼医，可以直接将他引荐给皇上来就阿钰。”商宁十分开心地说道，“我已经告诉他了我的住处，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会来了。”
吴应淡淡地“嗯”了一声。
回到院子，二人放下东西，李豹还没回。
“李大哥什么时候回？一会儿要一起用午膳吗？”商宁问。
“我去看看。”吴应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吴应消失在门口，商宁走到厨房将买好的饭菜倒进盘子，放到蒸屉中加热，她的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吴应还未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他推开门，就见院内的石桌上摆着几壶酒，商宁正和一陌生男子对饮。
“吴应大哥，”商宁见到吴应，站起身，招呼他，“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百草山庄的大夫。”
“在下百里寻。”男子也站起身，朝吴应抱了抱拳。
“百里寻？”吴应琢磨了一下，“百草山庄的二公子？”
“吴大哥听说过？”商宁问。
吴应点点头，朝百里寻抱拳，“江湖上说，百草山庄二公子百里寻，医术高明，并不在庄主百里药之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百里寻也抱了抱拳，“不敢。”
“李豹大哥呢？”商宁朝吴应身后望了望。
“一会儿就回了。”吴应说，话音刚落，李豹便出现了。商宁从厨房端出热好的饭菜，四人围坐一起，边吃边聊，兴致盎然。
“百里兄，听说你医术了得，不知可否替我们兄弟二人把个脉？”酒到醺酣处，李豹问道。
商宁看了看百里寻，只见百里寻笑了笑，从怀中取了个药瓶出来递给李豹，“方才就观豹兄面色有些泛红，吃饭时又看你舌苔偏厚，恐有邪火入侵，此药可清心润肺，颇为适合。”
他又递了个药品给吴应，“至于吴兄，怕是有些内伤，我出门匆忙，制药又颇费时日，此药可缓解内伤的不适。”他想了想又说，“因为我不清楚吴兄现在吃了些什么药，但看你的气色不差，大夫开的药应该是对症的，我就不多此一举再开药方了，免得与之前的药性冲突。”二人接过药瓶道了谢。
百里寻朝商宁微微一笑，商宁暗暗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知百里兄如今下榻何处？”吴应问。
“城中的青福客栈。”百里寻道。
酒足饭饱之后，送走了百里寻，商宁便朝李豹问起了他打听的情况。
“暂时没有消息。”李豹摇摇头，“许是你的朋友尚未入城，我已吩咐守城士兵留意，如果有消息会通知于我。”
商宁道了谢，收拾好碗筷，三人便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