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礼物
“你说说你，放假七天，你是打算宅在家里七天不出门？早上不起，晚上不睡。你也不出去动动，也不干点活儿，快三十的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你要在家就是睡觉，还不如不回来呢，在哪儿睡不是睡，回来还浪费车票钱！”康庄妈妈“怒气冲冲”推开卧室门，“唰”一下拉开窗帘。
“妈，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放假还不能睡个觉？再说了，我在外面还得自己做饭洗衣服，哪像在家这么幸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康庄捞起被子蒙住头，想要屏蔽妈妈的唠叨声。
“还睡？快起来，都中午了，该吃午饭了！”康庄妈妈扯着被子，“快点起来，下午把你姥姥的血压仪拿去修修，屏幕不亮了，我取回来放了好几天没时间去，你也干点正事！”
“妈，求求你了，让我再睡会儿吧！”
“睡什么睡！人家像你一样大的，都结婚当妈，你还得你妈照顾，赶紧起来！”
康庄看着被捞走的被子和远去的睡意，无奈起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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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空吗？方便一起逛街吗？”康庄拿过手机看到微信唯一的小红点，点开就是宋戈发来的消息。
逛街？宋戈找她逛街？莫名其妙！
他没有女朋友吗？哥们兄弟也没有吗？逛街找不熟的老同学？
“我妈快生日了，想买个礼物送她，不知道选什么，约了几个朋友都没空，就想问问你方便吗？”康庄还没来得及回绝，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S市不大，比较繁华的购物商圈就一个，血压仪就在那附近商场买的，修东西也是闲等着，逛个街顺便还能打发时间，况且两人都在异地，现在联系联系也好，万一以后有事儿还能帮个忙呢，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康庄暗暗计较后决定应下。
“有空，下午三点，中心商场正门口见，可以吗？”康庄一边刷牙，一遍左手“艰难”打字回复。
“好，下午见。”消息刚发出去，宋戈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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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庄！”宋戈站在台阶上，看向她招手。
“你早就到了吗？等多久了？”康庄低低喘着气。
“没有，我也是刚到。”宋戈递给她一瓶水，示意她歇歇再说。
“我姥的血压仪坏了要修，店就在里面，先把东西送过去，咱再去逛？”康庄咽下几大口水，顺了顺气。
“可以，不着急，先送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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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完差不多就五六点了，咱们逛完街正好取东西，你大概想好买什么没？有没有想法？”康庄走在宋戈左侧，仰头看着他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妈也没说过缺什么。”
“哎呀，怎么能等着她说呢？妈妈什么时候会直接说‘我缺什么，你给我买’，你得观察，用心观察，知道不。”康庄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那你之前都买什么礼物送她？”
“一般直接给钱，转账发红包。”
“俗，且不真诚。”康庄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你发个红包转个账，你妈拿到钱不舍得花，不还是存起来留给你？这礼物一看就不用心，走个过场，形式主义。”
“算了，过去就不说了，那这次你打算送什么？”
“嗯......不知道，所以想听听你的建议。”
“阿姨平时有没有戴首饰的习惯？用的什么护肤品？要是喜欢首饰，那就买首饰，或者买套好的护肤品送她。”
“她原来喜欢首饰，但后来不怎么戴了，不过她一直戴手表，好多年了，护肤品倒没注意过。”
“手表......买手表不太好，要不还是首饰，怎么样？”康庄边走边分析，“戒指不合适，阿姨又习惯戴手表，再买手链未必用得上，那就项链吧，百搭又实用。”
“可以啊。”宋弋身子低侧，凑近康庄听她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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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给女朋友选首饰吗？”柜台的售货员热情招呼道，“想要什么样式的，我可以推荐下。”
“我不是他女朋友。”康庄下意识解释，“是给长辈看礼物。”
“哦......方便问下大概年龄吗？”售货员暧昧地“哦”了一声后轻笑问，“平时有什么喜好吗？”
康庄仰头看向宋弋，只见他身板笔直，站在自己身后。
“问你呢，你倒是凑近点看啊。”康庄无奈地招呼他过来。
“五十多岁，没什么喜好。”他的回答连康庄听了都觉得跟没说一样。
“总得给个范围吧，华丽的，还是朴素的？金银，还是玉石？优雅，还是干练？”
康庄都待不及售货员推荐，直接给他丢出选项，谅他也形容不出具体东西，倒不如直接作选择题。
“朴素点吧。”宋弋想了想答，“不要太华丽。”
康庄其实有些好奇，多年前她是见过宋弋妈妈的。
在她印象中，宋弋妈妈是个干练强势的女人，一丝不苟的盘发、艳丽张扬的妆容，一副潇洒利落的做派，是康庄年少记忆中对她的刻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女强人”的想象也不过如此。
当宋弋定下朴素的基调后，她不免诧异。
“是他不了解自己妈妈？还是他妈妈的喜好变了？”康庄识趣地把问题咽回肚子，毕竟只是同学，还没熟悉到可以刨根问底的程度。
“朴素点的可以看看这几款，都比较适合长辈。”售货员热情地拿出几款展品推荐。
“到底是我俩谁长得像待宰肥羊？还是我俩都长得像？”康庄扫了一遍展品和价签，心里不禁腹诽。
虽说她不是什么珠宝品鉴大师，但作为一名女性，对于首饰还是有最起码的审美判断和价值衡量，售货员推荐的几款虽然确实好看，但也仅限于样子好看，品质却是配不上价格。
“你觉得哪个好看？”康庄装模作样侧头问他。
宋弋一愣。
“我吗？”他给了个万能答案，“嗯......都还不错。”
康庄以为他好歹会选一个，没想到连选都没选，直接应付过去，不过也省事，她本意也是想打个话茬把这家对付过去，到其他店再看看。
“那......咱们再看看吧。”康庄面带微笑，把展品推回去，“谢谢啊，我们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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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庄搅着纸杯上冒出来的奶盖，小口品着，逛了四五家店一无所获的她忍不住拉着宋弋找了个咖啡店歇脚。
“这里都是糖。”宋弋没话找话，憋出一句废话，“吃多了不怕胖吗？”
“管他呢，我开心就行。”康庄猛吸了一大口，“大不了我吃完了多运动呗。”
“可惜你是体会不到了。”康庄看了眼他面前那一大杯苦咖啡，惋惜地摇摇头。
宋弋浑不在意，拿起杯子，面无表情喝着。
“那个......方便问下你预算多少不？”康庄觉得这样盲看也不是事，至少得有个范围，既然抽象的卡不住，那就来点实在的，比如价格。
“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看也不是回事儿，给个预算，咱们也好提高效率啊。”怕他误会，康庄一串解释。
“一万左右吧。”宋弋好似不在意，爽快给出答案。
“这就好办了。”康庄拎起背包，拿上没喝完的饮料就起身，“歇得差不多了，边走边喝呗！”
“好。”宋弋站起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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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怎么样？”康庄指着一条玫瑰金的珍珠镶钻挂链，“款式朴素，但别有精巧。”
“这款可以试戴，您要不试试，戴上效果比放着看更真实。”售货员瞅准时机，极力推销。
“没事，我们先看看。”康庄婉拒了提议，又不是给自己买的，她试戴有点不合适。
“你试试吧。”宋弋突然出声，看出康庄的拒意，他接着说：“戴上更能看出效果。”
康庄不好再推辞，任由售货员热情地帮她戴上，略显别扭地看向宋弋。
“怎么样？还可以吗？”
他没有说话，短短十几秒，康庄觉得度秒如年，尴尬的气氛不断叠加。
“好看啊，戴上显气质，送长辈正合适。珍珠端庄，寓意也好......”售货员忙不迭接下话茬。
“我先摘下来吧。”她示意售货员帮忙取下，“再看看？”
“就这个吧，挺好的。”宋弋终于发话。
“就这么定了？你不再看看？”康庄随口问道。
其实逛了一下午，她也有点累了，但碍于已经答应宋弋，也不好半途而废，只能硬撑。
“嗯，这个挺好的。”宋弋看向售货员，“麻烦包起来吧。”
“国庆你们有活动吗？没有折扣什么吗？”虽然不是自己出钱，但本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康庄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有的，现在是满五千送五百代金券，满一万送一千代金券。”
“代金券这次能用吗？有最低消费限额吗？”
“不好意思，这个得下次才能用，五百的券是满五千可以用，一千的券是满一万可以用。”服务员略显歉意的说。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看看？”康庄凑近他低声道，她拿不准宋弋对这份礼物的真实预算，也不好替他做决定，隐晦的想要再确定下。
“我觉得很好，她应该会喜欢，买吧。”
宋弋的回答让她心里略微有底。
“那......这个代金券我们不定什么时候有机会用，万一过期了我们还没用，那不等于没优惠吗？这样吧......咱们实在点，也不用什么代金券，你给打个折，价格合适我们就直接定了......”康庄和售货员一番推拉，最终以八五折优惠拿了下来。
“可以拿条新的吗，这个是要送人，帮我们取个新的吧......”康庄立在柜台前等宋弋结账回来，还不忘嘱咐售货员，“礼盒有好看点的吗？麻烦帮我们包仔细点儿吧，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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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她和宋弋取了修好的血压仪，晃悠着走出商场，“算是‘不辱使命’吧。”
“嗯，当然算了。”宋弋低头笑看着她，“我很喜欢。”
“嘁，你喜欢有什么用，要阿姨喜欢才行。”康庄戏谑道，“送礼自然要收礼的人喜欢才对吧！”
“是......是......你说的是......”
“行啦，礼物买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该‘功成身退’了。”
康庄看了眼外面，天已经黑了，“你怎么回去？公交？”
“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宋弋抬手看了看手表，“忙了一下午的‘功臣’，总得请你吃顿饭吧。”
逛了半天，康庄确实又累又饿，但她不太想和宋弋一起吃饭。
康庄一直觉得和不熟的人吃饭就是应酬，即使宋弋是多年老同学，但在康庄看来，他们目前还不是熟人。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家，饱餐一顿，然后瘫在床上歇着。
“今天就不了吧，我没和爸妈提前说，他们还在家等我呢。”她委婉表达拒绝的意思，“等回A市了正经挑个好地方请我，我可不接受敷衍啊！”
“好，那就下次吧。”宋弋没有强求。
“我去对面坐公交，你呢？”她指了指百米开外的站牌。
“走吧，送你过去。”宋弋转身打算和她同行。
“啊？这几步路都数得过来，用不着送。”康庄连连摆手拒绝。
“赶紧回去吧，阿姨说不定也在家等你吃饭呢，回去吧，拜拜！”她说着一边挥手一边转身小跑向站牌。
宋弋盯着康庄的背影，看她跑到站牌后，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