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高考之后，涂亦考上了青大，就读于大气科学。

侯以然同样考上了青大，就读于大气科学，和涂亦同班，是一段偶然的缘分。

杨斯羽被涂亦拉着奋力并痛苦地学习，成绩有了大幅提升。她再跟着涂亦报志愿，费力考上了青大，被调剂到了灾后重建与管理学。

侯以然笑话杨斯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跟着朋友报志愿的人。”

杨斯羽义正言辞，“好朋友就是要一起上学！”

杨斯羽和涂亦本就关系不一般，到了大学，更是形影不离。

只是和高中时代不同，到了大学，她们的团队里，多了一个侯以然。泊舟岛到青山市，三人再聚，形成了一个小分队。

***

他们三人常常相约，去图书馆学习。不过当然是涂亦和侯以然在学习，杨斯羽一如既往地开心地玩手机。

有时候，侯以然会和室友去打球，杨斯羽会和室友去逛街看电影。剩下涂亦一个人，仍旧会习惯性地跑去图书馆。

涂亦去图书馆，习惯性找一个靠墙的位置，插上电源，打开笔记本，开始研究绘图和数据处理。

她本来学得挺认真。

眼睛看得胀痛了，涂亦中途停下来，拧开保温杯，准备喝水。

抬头时，她偶然看见隔着三排的地方，靠中间的书桌旁，坐着一个男生。

男生虽然是面向涂亦坐着的，但此时正转身向后，和邻桌的人交谈着。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半侧着的背影。

他的胳膊搭在椅背上，松弛惬意。脖颈修长，下颌流畅。

涂亦心中一惊。

他好像屈泽也。

涂亦举着保温杯出神。热气袅袅升出杯口，融化在空气中。她竟一直没顾上喝上一口。

那男生与友人交谈结束，转过身来，准备继续看书。

低头之前，他看见了她，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涂亦得以看清那男生的面庞。

他不是屈泽也。单论五官的话，完全不像。

涂亦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些失落。

她终于回神，不该冒犯地盯着别人看的。

她立即撇开视线，低头喝水。可水太烫，挨着嘴唇仅一秒，烫得她下意识后缩。

保温杯可太保温了，快一下午了，热水仍旧烫得人没法下口。

那人好像依然在看着她。

涂亦心慌，觉得就这样放下杯子，好像太仓促了，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于是硬着头皮假装喝水，嘴唇与热水隔了一厘米。喝水的姿势保持了三秒，再有模有样地咽下一口空气，盖上杯盖，泰然自若地将保温杯放到一旁，双手搭在键盘上，继续分析数据。

没事的。只要她不尴尬，就没人能让她尴尬。

***

涂亦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料第二天，她又碰到了那个男生。

她去图书馆，照例坐在靠墙的座位上，认真学习。

她在大气动力学的教材上勾画重点，添加笔记。因为有一处地方她不是很确定，想用铅笔来记录，方便之后修改。可今天偏偏没带铅笔，找不到铅笔的踪影。

她抬头搜寻，想找找是否有带铅笔的人，好借来用一下。正仔细找着，视线无意间又一次撞上了隔了三排的桌边的人。

那个男生。

和昨天不同，今天男生的身边，多了一个女生。

他们应该是情侣，举止亲昵。女生附在男生耳边悄悄说着话，不时露出娇羞的模样，撒娇地捶一下男生的肩膀。男生宠溺地配合着，单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手指玩弄着女生的耳垂，津津有味。

但男生的眼光是一直盯着涂亦的，并且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涂亦感觉莫名其妙。她以为男生或许是在对其他人发散魅力，她有意确认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附近零星的几个人，几乎都是背对着男生的，只有涂亦面对着男生。

他好像真的是在对她发散魅力。

涂亦简直招架不住。

女生贴着男生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觉得有趣，侧过脸，贴着女生的耳朵，回了些话。

总之他们说话，就是要贴着耳朵。

从涂亦的角度看去，他们有一种好像正在接吻的模样，但又有一种好像快要接吻的模样，叫人猜不透。

是暧昧浓郁的氛围，心脏狂跳。

涂亦蓦然红了脸颊。

毕竟在图书馆这种学习为主的公众场合，做出这样过分亲昵的举动，实在不合适吧。

他们却仍旧旁若无人，继续着暧昧纠缠，仿佛下一秒就要……

涂亦没眼再看。

为什么不讲礼仪的是他们，尴尬的却是她。

涂亦收起了教材。铅笔也不找了，甚至书也不看了，带上所有家当，默默逃离了图书馆。

看来下次来图书馆学习，真的不能再坐这个位置了，这个位置有毒。

***

周二下午，下课之后，三人小分队相约一道去食堂吃饭。

他们点的麻辣香锅。照样是涂亦和杨斯羽疯狂点单，看见什么都想吃，都要来一些。侯以然负责端菜，端来一大碗麻辣香锅，大得像盆。

前半程，三个人吃得很快乐，搭配可乐，享受美味。

到了后半程，涂亦和杨斯羽吃得太撑了些，逐渐退出了战斗。剩下侯以然一个人还在坚持着。

涂亦在锅中检查，把肥牛挑给杨斯羽，“这是你点的，你要吃完。”

杨斯羽把肥牛夹给侯以然，否认道，“这不是我点的，这是侯子点的。”

侯以然一脸疑惑，“我……点了吗？”

刚才在点单的时候，光是涂亦和杨斯羽在说话，侯以然分明插不上嘴。

杨斯羽义正言辞地对侯以然点头，“你点了。”

涂亦附和，“对。”

侯以然自认失败，他一个人斗不多她们俩。他叹道，“得，我就是你俩的垃圾桶。”

杨斯羽纠正道，“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都舍不得吃，特意留给你，就怕你吃不饱。”

涂亦附和，“对，你长身体，多吃点。”

侯以然咋舌，“我真是谢谢你们。”

他把肥牛塞进了嘴里，准备消灭。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敲了敲他们的餐桌。

男生是来找涂亦的。他问涂亦，“那边那个帅哥，看见了吗？”

他指了指隔了五排的餐桌，涂亦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是图书馆里碰到的那个男生。他懒散地靠着座椅，正看着涂亦，冲涂亦挑了一下眉。

涂亦下意识撇开视线。她确实见过他几次，但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她问道，“他谁啊？”

餐桌旁的男生惊讶道，“他，浩哥，你居然不知道？”

涂亦懵了，“我……应该知道吗？”

侯以然推了一下眼镜，“他很有名吗？”

男生更惊讶了，“我去，你们山顶洞人啊？”

涂亦和侯以然被弄得摸不着头脑，默契地转向杨斯羽。杨斯羽是他们之中情报最灵的人。

杨斯羽瞄了一眼那人，小声解释，“他是经济学院的仇天浩。因为这个姓比较独特，他人长得又帅，经常开豪车，所以比较出名。”

餐桌旁的男生感慨，“终于有一个识货的了。”

涂亦暗忖，原来是个长得好看的富二代。似乎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几个长得好看的富二代。

餐桌旁的男生拿出了手机，递到涂亦面前，“浩哥想加你微信，和你认识一下。”

涂亦惊讶地微瞪着眼。她明白加微信的潜台词，知道他们所说的认识一下，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道，“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上次……在图书馆看见过。”

男生思索，“你说卫婷？嗐，那不是女朋友，他们玩玩而已。”

涂亦快要跟不上他们前卫的生活方式了。玩玩而已，竟然就能玩到那么亲密的程度。

男生笑道，“放心，浩哥对你是认真的，毕竟你比卫婷漂亮多了。”

涂亦微皱眉。被人夸漂亮是件高兴的事，可被他们这种人夸漂亮，涂亦只觉得……轻浮。

她拒绝得很干脆，“不好意思，不方便加微信。”

男生的眼睛睁得夸张，“我操，我头一回见着拒绝浩哥的女生！那可是浩哥啊！你知不知道他主动找你，是你多大的荣幸？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竟然不要？”

涂亦心里更抗拒了。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是不想加。

男生没有要撤退的意思，“劝你加一个，免得之后后悔。”

侯以然抬起了头，低声道，“说了不加，没听懂？”

他的眼神凌厉，冷漠，有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男生本想回怼的，但见到侯以然的眼神，莫名有些发怵。

他退了一步，“不给就不给吧。”

但他没立即离开，而是把手机又递到了杨斯羽的面前，“这位美女，能加一下微信吗？”

杨斯羽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忽然跑到了她的身上。她指着自己，“我？”

男生笑道，“放心，这不是浩哥要的，是我要的。”

男生说着略显害羞，“我其实也见过你好几次，就想着能不能跟你……”

他没说完话，侯以然已经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吃饱了，走吧。”

侯以然无视男生，漠然地径直走过男生身边。杨斯羽和涂亦心领神会，收拾碗筷，跟上了侯以然的步伐。

男生被尴尬地晾在原地，“哎！你们……”

涂亦没有回头，不知道男生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身后的仇天浩是什么表情。

***

仇天浩没能托人要到涂亦的微信，决定亲自去教学楼下堵涂亦。

仇天浩站在两栋教学楼之间，靠着圆柱，点了一根烟，在阳光下吸吐，白雾萦绕。

下课了，男男女女陆续走出教室。仇天浩仔细寻找着，等了一阵，仍不见涂亦。

这个人可真够爱学习的。

仇天浩决定直接去教室找涂亦。刚跨出一步，见到涂亦抱着书本，走了出来。

仇天浩嘴角向上扬起。他走到了涂亦身前，挡住了去路。

“涂亦。”

涂亦感觉意料之外，尴尬地笑了一下。

仇天浩评价了一句，“你很有脾气。”

涂亦接话道，“还好吧……”

仇天浩还想说什么，卫婷从另一栋教学楼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

她刚才透过教室窗户，看见了仇天浩和涂亦的拉扯，她又急又气，立马跑下楼，跑到了现场。

她质问仇天浩，“她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仇天浩笑道，“请问我们在一起过吗？”

卫婷开始细数，“我们牵过手，接过吻，你甚至摸过我的大腿和胸，这还不叫在一起？还是说你想上床才算？”

涂亦惊觉，这对话未免过于刺激了，她好像不应该继续待在现场。

仇天浩瞄了眼涂亦的表情，不耐地告诫卫婷，“管住你的嘴，别吓着别人了。”

仇天浩想绕开卫婷，走向涂亦。卫婷严防死守，张开双臂拦截在仇天浩跟前。

她厉声质问，“想走？不解释一句，就想走？仇天浩，你到底有没有心？”

仇天浩眼神不屑，“没心，行了吧？别再来烦我。”

卫婷带着哭腔，“嫌我烦？明明前几天还在叫我宝宝，还开车来接我下课，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为什么忽然就变了一个人，对我这么狠心？就是因为她吗？”

卫婷转身伸手，指向了涂亦。仇天浩顺着卫婷的手势看过去，才发现涂亦不知什么时候挪了位置，已经悄悄后退到了教学楼侧面，就快要退出他们的视线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涂亦，涂亦尴尬地停下了脚步，露出标准的微笑，“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话音落下，利索地转身疾步走开了。

仇天浩高声喊道，“涂亦！”

卫婷用更高的声音哭喊道，“仇天浩！”

卫婷拉住了仇天浩的手，被仇天浩甩开，卫婷又一次拉住。

涂亦装作没听见身后的拉扯矛盾，加快了步伐，逃离这场与她无关的闹剧。

她和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永远不会融合。

***

涂亦改了习惯，再去图书馆时，不再坐一楼靠墙的位置，而是专挑二楼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杨斯羽偶尔会来陪伴涂亦。不过她是一如既往地翻开书，然后开始玩手机。

她在和手机里的某个人聊天，聊得挺开心。

涂亦好奇，询问道，“和谁聊天呢？脸都要笑烂了。”

杨斯羽回答，“许少杰。”

涂亦问，“许少杰是谁？”

杨斯羽趴在桌上，压低了声音，“就是那天在食堂，找我们要微信的那个男生。”

涂亦吓了一跳，“你还真加他了？”

杨斯羽显得心虚，“他后来又找了我两三次，我实在不好拒绝。”

杨斯羽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他只是聊聊天而已，纯粹当交个朋友。”

涂亦担心，“他这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杨斯羽笑道，“你当看电视剧呢？出来一个人物，就先问问是好人还是坏人。”

杨斯羽的手机振动就没停过。许少杰发来几条消息，逗得杨斯羽笑个不停。

杨斯羽又向涂亦转述，“他这人说话特别逗。他说他找我们要微信的时候，侯子的眼神特别凶，他眼镜镜片还反射白光，那个样子像柯南在指认凶手一样。他脑子里当时已经在响BGM了，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涂亦想象着那个画面，也不禁笑了出来。

不过闹归闹，涂亦笑过之后，还是提醒了杨斯羽一句，“你们聊天可以，谈恋爱的话……还得再多观察观察，别冲动。”

杨斯羽嘟嘴，“知道啦。”

她识趣地暂时放下了手机，拿起一旁的奶茶，喝上一口。透过落地窗，她偶然看见了林荫路边的仇天浩。

仇天浩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肘搭着膝盖，百无聊赖玩着手机。他手指修长，手机在他手中只是一个小巧的玩物，受他掌控。

他似乎是在等人。

阳光耀眼，勾勒他的身影，立体英俊。

杨斯羽感慨，“他倒确实是真的帅。”

涂亦只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杨斯羽故意逗涂亦，“抛开人品不谈的话，既然他都主动追你了，你其实也可以和他试一试，哪怕为了他的颜值。”

涂亦摇头，“不可能。”

杨斯羽道，“怎么不可能？他玩玩，你也玩玩呗，也不亏。”

涂亦直视杨斯羽，“你看看，我像是玩得过他的样子吗？”

杨斯羽笑道，“倒也是，别到时候被他卖掉了。”

杨斯羽咬了一颗奶茶爆珠，心里仍然在思考着涂亦的事。

算起来，仇天浩已经是涂亦拒绝的第四个人了。

记得刚读大学时，有个学长在新生接待处，一眼看上涂亦。学长加了涂亦的微信，对涂亦嘘寒问暖，详细讲解新生注意事项。这样的关怀竟持续了三个月。涂亦起初礼貌回复，谨慎客气。到了后来，学长发十条消息，涂亦才会回复一条，一条消息里把十条消息的内容说明白，用的是极尽礼貌的用语。学长也不傻，明白涂亦这是婉拒的意思。他也嫌无趣，逐渐的淡出涂亦的视线，不再联系。

后来涂亦为了学分，加入了仿生机械社团，参加过几次活动。副社长注意到了涂亦，在活动中，总是给涂亦更多的关照。他还喜欢借着活动的名义，给涂亦送礼物。涂亦起初会接受，因为她以为所有社员都有。等她知道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才有礼物时，她便开始拒收副社长的好意。副社长也不灰心，转而借社团的名义请吃饭。他本来想在吃饭时，拉近和涂亦之间的距离，结果涂亦恰恰相反，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着不动。一顿饭下来，两人说的话竟然不超过三句。自那以后，副社长再没正眼看过涂亦，变回陌生人的模样，直至社团解散。

等到大二开学不久，涂亦被一个学弟送上了表白墙。学弟是个社牛，不仅在表白墙上大肆宣扬他对涂亦的喜爱，还将这种张扬带到了线下。他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玩偶熊，和他三分之二个身子差不多大。他抱着熊从校门一路走过校园，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到宿舍楼下等着涂亦，引起了路人的围观，人们围了一圈又一圈。他更来劲了，扯开嗓门高声呼喊涂亦的名字，弄得人尽皆知。宿舍每层楼的窗户旁，都有人在趴着看热闹。涂亦那天运气好，恰巧在外省参加比赛，没有经历这幅尴尬的现场画面。可学弟不知情，还以为涂亦故意不回应他，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堪。他的自尊心严重受到了伤害。他那晚之后，拉黑了涂亦，断绝一切联系。甚至平日里再碰见涂亦时，也不再多看一眼。

涂亦对此并不在意。

涂亦对所有男生的示好全都不在意。

杨斯羽算是弄清了涂亦的习性，不管帅的丑的好的坏的，涂亦一律拒绝，毫不犹豫。

“你把所有桃花全都挡在门外，”杨斯羽一针见血地揭穿涂亦的心思，“你真打算为了屈泽也，守身如瓶一辈子吗？”

涂亦心惊。

这么些年了，听到屈泽也的名字，她仍然会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她红了耳廓，急忙否认道，“没有，我没那么无聊。”

杨斯羽依然在自言自语评论着，“也是，曾经遇见过屈泽也那么惊艳的人，对其他男生自然不放在眼里。”

涂亦更害羞了，脸颊发烫。她制止杨斯羽，“你别瞎说！”

杨斯羽笑道，“我偏要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涂亦斗不过杨斯羽，假装生气，“不跟你说了，我要学习了，别影响我。”

杨斯羽故意撑起上半身，凑过去看涂亦的书本，“你的生活就不能多姿多彩一点吗？只知道学习，天天学，学来干什么？这么努力干什么？”

涂亦一本正经地回答，“努力来获得奖学金，获得保研的机会，以后能够顺利进入景和气象研究所工作，为国内的气象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实现人生价值。”

杨斯羽警告道，“说人话。”

涂亦笑道，“努力来获得奖学金，然后……过年好吹牛！”

杨斯羽得意道，“我就知道！”

她们一起嬉笑着。因为在图书馆，不能大声喧哗，她们有意压抑着兴奋。压得又太用力了一些，压得眼泪都出来了。

涂亦抹了一下眼角的半滴泪珠。侧头时，她偶然看见了图书馆外林荫小道上的仇天浩。仇天浩正往远处走去，只留给涂亦一个背影。

涂亦没能忍住，多看了他一眼，神情恍惚。

他的背影真的好像屈泽也。

可他不是她的屈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