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完这场就走
离元旦晚会还有不到十天时间，报了节目的同学都在抓紧时间练习。
虞嘉元从前桌两个女生口中得知，高一高二年级一共有三个报了舞蹈节目，虞嘉元算一个，剩下的就是高二的林影和程晓润。
她只顾着向那两个女生打听消息，思绪又神游天际了，没注意到旁边的林云光在听见林影的名字时，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学校提供的场地有限，只能先到先得，舞蹈教室总是抢不到，每次虞嘉元去的时候，里面都站满了人。
她只能抓住放学时间，在虞家的那个空房间练习。
虞江临铆足了劲要在下次考试中打败李栖则，这段时间，放学之后也不再和朋友出去疯玩，一回家就钻到房间里，琢磨着习题。
通常的情况就是，虞嘉元在空房间里练舞，虞江临在楼上写题，安静又和谐。
兄妹俩都乖巧的不像话，让江璐想找茬都没法。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虞宏让人在空房间里装了暖气，又稍加调整，装饰成彻底的舞蹈室，成为虞嘉元一个人的专属。
她也练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身段不断扩展，力图将每个动作都做到极佳。
而江虞市中心一家地下拳室。
每个擂台上都有一个陪练，赤着上身，头发都被汗水打湿。
李栖则刚陪完一场，脖颈肩胛处全是汗水，混着大大小小的淤青，不停地喘着气。
易谭声在休息区，见他下场，连忙递过去毛巾和水。
对方仰着头咕咚咕咚两口将一瓶水喝完，呼吸急促，大气喘不断，短寸干净利落，露出青色的头皮，眉眼桀骜，侧脸棱角分明，五官隐在地下室忽明忽灭的灯光里，愈发深邃立体。
赤着上身，一眼望去，脊背疏阔，肩胛流畅，皮肤上缀满汗珠，都流入腰处的短裤边沿。
门口又进了新客，经理四处找人陪练，对方点名要让最近新上的那个小子陪。
经理只好又找上李栖则，陪着笑，问他能不能再加一场。
易谭声先急了：“今天打了几场了，身体受得了吗，不行。”
“李小子啊。”经理暗戳戳指着那边客人，手指伸出来比了一个数字，“人家出手大方着呢，你休息会，能再打一场，得不少钱呢。”
“多少钱也不比啊。”易谭声还在劝。
空气凝滞了几秒，擦着汗的少年将毛巾搭在肩膀上，抬眼：“我比。”
“栖则。”易谭声着急了。
经理眉开眼笑，连忙应下来：“那你休息会，我去和那位说，等会你再比一场。”
经理瘦高瘦高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拐进左边那间贵宾休息室。
“栖则……”
“没事。”李栖则看了眼，垂眸去缠绷带，手臂上又添了新伤，“打完这场就走。”
夜色已深，地下室的灯光愈发晃眼，白炽一片，清冷冷地映在每一个角落。
李栖则在易谭声紧皱的眉头中上了台，这才看见点名要他作陪的客人，身材魁梧，个头和他差不多，一身腱子肉看起来特别唬人。
一开场，两人就拳拳到肉，谁也没占到便宜。不过，一个刚热身，一个已经打了好几场，自然是后者没有优势。
易谭声无奈，悄咪咪地摸出手机，点开虞江临的头像，发送了条消息过去。
——
虞嘉元刚练下完整的一段，白皙的鼻尖上全是汗珠，额头也布上薄汗，肤色因为运动而泛粉。
好久没跳，竟然有些生疏，她用湿纸巾擦着脸，刚准备拉伸一下身体，房间的门就被虞江临打开。
对方语气别扭，看她好久，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犹豫着在门边转来转去。
“怎么了？”虞嘉元主动问，将旁边的水杯拿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划过喉咙，舒缓了焦灼感。
虞江临吞吞吐吐好久，最后还是将手机给她看了：“易谭声让我转告你，李栖则那小子在地下拳室。”
随着短信来的，还有一张图片，是李栖则陪练时的图片，嘴角淤青一片，浑身像在水里浸湿了似的。
触目惊心的感觉，让虞嘉元心头狠狠一跳。
兄妹俩赶到那个地下拳场时，已经接近九点半，擂台赛已经进行到中段。
越往里走，声音就越明显，拳头相击的碰撞声，喝彩加油声，一阵阵钻进虞嘉元的耳朵里，她想到那张照片，脚下都软了。
进了两道门，中间那个擂台上，两道身影极力交缠着。
虞嘉元一眼就看到带着红色拳套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这人捂住了嘴：“别喊，他会分神的。”
虞江临脸色平静，难得没有出言嘲讽。
易谭声一直观察这边，两人一出现，他就看见了，带着两人在台下休息处观看。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虞嘉元的表情，小姑娘眉毛紧皱着，揪着衣袖盯着台上，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虞嘉元手指都捏白了，转脸看着易谭声：“他做这个多久了？”
“妹妹……”
“说！”
易谭声摸摸鼻子：“一周多了。”
他连忙找补：“不是我不跟你说，是栖则让我瞒着的。”
小姑娘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眼角都快红了，易谭声看看她，又望向台面，无声摇头。
现在正是比赛激烈的时段，台上的两人刚才短暂地调整了下，这次更是不留余地的对决。
虽然拳室有规定，不允许伤害威胁到生命，但是拳头打到身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一拳下去，不说淤伤，疼个好几天是常事，更别提下了狠劲的打了。
李栖则一边抵挡一边反击，对方力气很足，耐心也足，东捶一拳西打一下，毫无章法。他看出来了，对方就是要耗着他，等到他没力气时再揍得他无还手之力。
所以，他必须在这之前，就取胜。
不然，时间战，他不占优势。
拳头再次击打到对方身上时，他的腰腹处同样挨了一拳，用力十足，他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靠在擂台边缘才稳住身形。
再次皮肉相搏，他挡住砸过来的拳头，猛然向对方挥拳，这一拳下了十足十的力，没半点克制，接着接二连三的重拳落到对方身上，男人落了下风，再无反击余地，直接瘫软躺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三个数之后依旧起不了身。
场内一片喧哗，众人纷纷喝彩。
李栖则扶着膝盖，脊背微弯，连续咳嗽几声，肩胛处不断颤动，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汗珠顺着鼻根汇聚，滴到地上，砸在脚边。
他平缓够了，终于直起身来，视线照常看向台下休息处。
这一看，脚步都顿住了。
易谭声身边，多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中间那张白皙柔软的小脸死死盯着这个方向，发丝沾湿，黏在脸颊上，两只耳朵通红，眼泪顺着往下淌。
李栖则心脏猛得一缩，酸涩肿胀的感觉袭满全身，背后一阵寒凉。
在对方冷冷看他一眼后转身就走时，立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