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间的温度实在冷的逼人，站在门边都能感受到那股阴沉冰冷的气息。
她微怔愣，随后侧开身体，示意他进来说话。
许潮林先和林母打了个招呼，跟着林云光走到厨房，看她从杯子里倒出冒着热气的水。
灶上的鸡肉还在滋滋作响，散发出一阵阵香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林云光将火关小，又翻炒几下，纤细的手腕握着锅铲，动作熟练，她放了点盐，说：“有事？”
厨房空间小，连个门都没有，许潮林就端着水杯，身体斜倚在墙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孩的动作。
热水的温度在手心里慢慢蔓延，传入身体的各个角落，带起一阵暖意，就像厨房昏黄低暗的光线一般，沁出的感觉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许潮林目光上移，落到女孩被热气熏红的侧脸上，开口：“你想不想做个兼职？”
林云光手里动作一顿，微扭过脸来看他，只一瞬间又背回去：“什么？”
油烟味弥漫，鸡肉在锅里翻腾，香味散出来后，加入适量的水，林云光盖上锅盖，在水龙头下洗了把手。
转身，往客厅去。
少年跟着，从口袋掏出手机，翻找出几张照片，递过去，不紧不慢地说：“我爸公司找模特，配合宣传的，你要不要试试？”
女孩盯着照片仔细打量。
许潮林将杯子放下，又补充：“不用担心，宣传大使已经定了人，你只需要和其他人一起配合就行。”
许氏旗下经营的店铺众多，给出的薪资待遇也极为可观，林云光是心动的，但是还是有所顾虑。
她将手机递回去，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冷寡淡：“我从来没做过这个。”
“没事。”许潮林笑，“人生总有第一次嘛，你的形象很好，符合公司招人的标准，再说了，新鲜血液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女孩敛着眸，灯光下黑发如瀑，垂泻下来。
许潮林知道她的顾虑，朝房间里看了眼，低声诱导：“你不想攒点钱给阿姨更好的条件吗？”
林云光指尖捏的泛白。
他又说：“不会耽误学习的，都可以安排在空闲时间。”
条件极其诱惑，林云光缓缓抬头，眸色总算有了些许波动：“那我试试。”
许潮林松了口气：“嗯。”
厨房的香味飘散，越来越浓郁。
许潮林达到目的，心情自然爽快，多留了一会儿，在林家蹭了顿晚饭才回去。
— —
李栖则把虞嘉元带去了无境，坐在黑袍人常坐的那个位置上，两人盯着照片上的花纹。
虞嘉元此时也拧着眉，不像方才那般轻松。
“这个花纹是虞朝最盛行的图案，后来父王将它当作虞朝皇室的象征，所以宫殿上几乎都有这个纹路。”
“而且……”虞嘉元继续思索，指尖敲打着桌面，“当时我被迫送去和亲，那群老顽固为了彰显虞朝的诚意，也给那个异姓王送去一件虞朝的婚服。”
刹那间，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释。
李栖则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问：“那件男士婚服是不是黑色？”
虞嘉元皱眉，摇头：“怎么可能是黑色？是红色的，和我的衣服一样。”
李栖则不再犹豫，将黑袍人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小姑娘瞪大眼睛，指尖都瑟瑟发抖，问：“你确定是一样的花纹？”
嗓音莫名有些颤抖，在喧闹的酒吧中愈显孤弱，看得出，她确实对那个人有极深的恐惧感。
不难联想到，之前虞嘉元一个人有多惶恐。
李栖则心里一紧，回了个是，下意识握住她柔软的双手，眼神坚定：“没事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虞江临，有父亲，还有好多朋友，不要怕。”
小姑娘抬起眸子，直愣愣地问：“那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少年摇头。
“我告诉你。”虞嘉元忍着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人……他……他脸上有伤疤，半边脸都是。”
这话一出，无疑是给平静的水面，扔了颗石子，水波不大，但是却扰的心思慌乱。
虞嘉元脑海里一阵疼，都闪现出好多那晚的场景，血腥味灼烧感，一阵阵浮现，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来到这个世界，她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但今天，那些回忆像潮水般奔泻而来。
她没有安全感，只好死死抱住少年的手臂。
“栖则。”她颤抖着双唇，眼眸也可怜极了，“他……他叫阿衣越。”
那个如同魔咒的名字，那个差点占有她的魔鬼，黏腻阴冷的触感，让她毛孔骤缩。
虞嘉元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酒吧气氛热烈，音乐声里夹杂着不间断的说笑，光线忽明忽灭，只有这边的角落，是不同寻常的沉静。
李栖则将女孩揽在怀里，听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没有说她经历了什么，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孩柔软的身躯扑了整怀，瓷白的小脸挂满泪痕，埋在他敞开的外套里，死死抱着他的腰腹不放手，闷闷的泣音似刀子般割着他的心尖。
李栖则抚慰性地一下下摸着女孩的脑袋，轻声哄着：“没事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怕她受凉，李栖则将人带去后面的休息室。
沙发不大，刚好能容下小姑娘的身躯，她缩成一团，身上盖着李栖则拿过来的毛毯，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李栖则只好也坐过去，任由小姑娘靠着自己的肩膀，沉甸甸的重量压的他胳膊发麻，还是没有抽出来。
虞嘉元手也不老实，从袖口钻进去，摸着他手臂上的青筋，来来回回地摩挲着，带出一阵痒意。
还可怜兮兮地问：“栖则，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李栖则拍拍她的脑袋，柔声说：“会。”
“那就好，你可要记得，要一直保护我。”虞嘉元嘟嘟囔囔，“我不要一个人了，好可怕，所以你一定不能抛下我，知道吗？”
“嗯。”
“不过，我也会保护你的。”
李栖则听她说个没完，最后又累又伤心地睡着了，忍不住回想起那个黑袍人的样子。
可是，印象里，只有一身黑色，看不见他的脸。
等虞江临来无境时，虞嘉元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只不过，手还紧紧拽着李栖则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