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咸鱼巷情定终生
两个瓜娃子手牵着手,玩累了回家找食吃。
“饿死啦,饿死啦,肚皮贴到脊梁骨上啦。”
宝珞说:“还是我娘做的饭好吃,皇帝爷爷吃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我娘做的,”
凤鸣说:“我爹可懒了,我爹烧饭可难吃了,我要个有个娘烧饭像牛婶烧饭这样好吃就好了。”
一盘辣椒炒猪肚,一盘酸黄瓜,四碗糙米糙,正好四人各霸一方,都撑得肚儿圆。牛嫂的脸红红的,粉色中透出喜气来。先生脸皮厚看不出红,游离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两个小娃儿在那挤眉弄眼,桌底下你踹我一脚,我踢你一下。宝珞呵呵直乐,凤鸣大人样板着个脸。捣蛋鬼明摆着想要个爹,冷面鬼暗戳戳的想要个娘,这四个人凑一堆,真真齐活了。
家中有个女人多好呀,香香的,软软的;做的饭也香香的,软软的;晒的被子,纳的鞋底,浆洗的衣裳都是香香的,软软的。
父子二人表面都是清高、道貌岸然样,背里都是一样子的鬼心思。二人齐在心中感叹,家中有个女人多好呀。真是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娃。
吃完饭,两个娃抱着碗去洗,边洗碗边打仗。通常都是先宝珞赢,凤鸣被洒了一脸冰水,冻得打个寒颤。一开始是宝珞咯咯的笑,然后就是哎呦呦的叫唤。论武力宝珞不是凤鸣的对手,逼急了,凤鸣反扭他双手,就剩下宝珞的叫唤了。
鳏夫和寡妇隔桌而坐,讪讪得不知说什么。
“你要是不嫌弃我,那我们就定了……定了,明个儿来选好日子……告知下街坊……。”无相子低着头,像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头都不敢抬。
“嗯……。”牛寡妇用异乎寻常的闪烁着灼热的光的眼神,凝视着无相子。“方才你说你万一离开此地,还有事怕连累我。是打算去哪么?我不怕你有事,你去哪,我总是跟着你去的,你有事,我也要帮你担着的……。嗯,嗯……选个好日子,我们就是夫妻了……。”
死了,死了吧,飞了,飞了吧,我是在空中飘吗?无相子头晕的厉害,这是活了一辈子听到的最甜蜜的告白。差点当场兴奋过度化成灰,老骨头经不起造了。
夜间老鳏夫无论如何也难以成眠,月光照在他其实还光洁的老脸上,思绪如同海涛一样,在心中翻滚奔腾,在芦苇荡里狂跑。直至后半夜才将睡着。梦中的妇人,月下、烛下、帘下,不停的变幻由窈窕变丰满,怎么看怎么美。风帘、花下、月光、烛火,带点烟,带点雾,带点仙,带点神秘,朦朦胧胧中自带撩人风情。早晨醒来,回味回味咂摸咂摸,自觉不对,长叹一声:唉!老房子失火呀。
时正年节上,天一直阴阴的,墙边屋角的雪积了十几天都没化,檐头的雪融结成冰,一条条白盈盈的挂着。冰片里冻住了卷卷的枯叶与穗草。无患子老神仙早早起床在院中打了一套拳,呆呆站在院中隔着院墙瞅着隔壁屋檐上冻僵穗草良久。直待牛嫂出来挑水抱柴生火,两人相视而笑,方才进得屋沉思。
古凤鸣醒来后,瞅他爹呆样半晌,冷不了来一句,“啥时成亲,我和宝珞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你们早些成亲也好”。老头欲言又止。复又摇头叹息。这娃大清晨的也不知道给个笑脸,讲话硬邦邦的,真上辈子欠他的。 忍不住狠狠捏了捏凤鸣的小脸蛋,“哈哈,走运了,冷手抓了个热馒头” 。被小童儿一掌切下去,还结结实实赏个大白眼。
“别做算命先生了,收些弟子当教书先生吧。牛婶不说你,你也得找个正经营生做”。
无相子深觉怪异,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嗯,我一会儿去帮你牛婶摆摊。听我儿的话,今儿不卜卦算命,帮人写写家书总可以的。快年节了,钱还要赚的。”
无相子呆坐在那。一会儿甜蜜,一会儿担忧。欢乐的心像孔雀张开了双翼,脸上却又不由自主的掠过一片阴影,心想自己到底担心啥哩,这么多年了,定安然无恙!
自去帮牛大妹子推着馄饨车出摊,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摆好摊,无相子跑去桥头茶摊当铺转一圈,各方消息都听一耳朵,却左耳进右耳出。心中却在盘算,成家立业,立业立业,干个啥营生好!
顺道买了几块糕饼,两条红丝线放入袖笼。
馄饨摊上牛大妹子已忙得浸出微汗,无相子赶紧将糕饼塞入妹子手中,示意她吃,自已接过笊篱开始捞馄饨,忙得热火朝天。等人少闲暇时,牛大妹子包馄饨,他剁馅。边剁边讲故事说:“老家有个传说,世间男女的婚姻都有一个定数,有月下老人掌管,月下老人常坐在婆萝树下翻开人间的婚姻簿,悄悄的用红丝线把人一对男女拴住,被拴住的这对情人,无论天涯海角,他们都会碰在一起,终成眷属。没有拴住红丝线的人,即使朝夕相对也会阴差阳错,不能成就婚姻。” 然后笑嘻嘻献宝似的呈上“瞧,你一根,我一根,戴上以后我们就是月老选定的人了”。
牛大妹子柔情似水,嘴唇翕动着:"傻一一瓜,老一一傻一一瓜”。
她洁白脸庞上散射着一种迷人的神态,脸微微红了,心胸鼓荡着饱满的爱情。
果然男人一张甜嘴,骗你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