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宫春（十五）
程落与方无沓两人的直播间合并后，弹幕一直不停不休。
在一场双人游戏的副本里，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大家都是投了注，赌了输赢的。再加上同为过了一轮游戏的玩家们，唇枪舌战起来，谁也不输谁。
只是此时直播间的弹幕有些不同，
不断刷新的弹幕很多，甚至观看人数也在节节攀升，只是这一次弹幕谈论的不再是两位玩家一较高下的谁输谁赢，弹幕统一都在谈论一个玩家此刻在直播间的表现。
这个人是方无沓。
五王爷的住宿宫殿，花园大堆的花朵迎着朝阳含苞欲放，而花园中心，有一个透明的罩子罩住了一块地方，然而外人看来，只会繁花似锦的花园，根本看不到透明的罩子。
自然也看不到罩子里此刻发生的事。
方无沓啧啧了几声，有些惋惜：“歪了。”
“不过没关系，下一刀我会更划得更精准一些的。”
素儿躺在原地，浑身赤裸，在她身下，赤红将草地染成同样的颜色，浓重血腥的气味填充在整个空间里。
如果抛去那双颤抖含泪的双目，素儿的确算得上是温顺的躺着。
任凭方无沓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地割在身体上。
她的四肢被绑在手术台上，麻醉药顺着针筒注入到素儿体内。麻醉药的剂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只保证了她四肢不能动弹，刀具划过皮肤、搅动内脏的疼痛却能清晰的感觉到。
她动弹不得，抖着嘴唇呜咽地哭，只能祈祷有谁能发现这里来救救她。
可谁能来救她呢？在方无沓道具的作用下，没有人会发现这里。
再度寻回自己乐趣的方无沓因为兴奋两眼腥红，嘴角因为身下人被切割得凌乱破碎的皮肉内脏而越咧越大。
方无沓从小就有一个不良的乐趣，就是喜欢解剖活物。
他第一次解剖活物是在六岁。他父母送给了他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第一次抱到小兔子时，他开心极了，笑得眉眼弯弯，当着父母的面高兴得抱起小兔子转了好几个圈。
可没过几天，小兔子消失了。
“小兔子为什么会不见了啊？”年仅六岁的方无沓揪着母亲的衣角，哭得泪眼婆娑。
母亲心疼儿子，但也不知兔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只好抱住他给他编了一个小兔子去外面玩耍的童话。
“……小兔子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
“真的。”母亲抱住儿子。
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年仅六岁的方无沓抽噎着，但眼里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兔子早被他切成一块一块的碎肉了，要怎么回来？
方无沓在母亲怀里歪了歪头。
不过它要是真回来了，他也不介意抓住它再解剖一次。
毕竟切割皮肉内脏时带给他的快感简直让他着迷不已。
比他曾经玩过的任何积木玩具都要有趣。
这个不为人知的小乐趣一直持续到了他成年。他成为了一名医院的医生。
他选择成为医生很简单，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解剖活物。
他会在网上装成爱猫人士、爱狗人士，拎着一笼一笼的活物回到自己出租屋，昏暗的灯光下，他会带上胶皮手套，拿着手术刀，在切割解剖的过程中一边听着动物痛苦的呜咽一边通过刀具与皮肉摩擦的触感来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快乐。
他用手术刀用得极好，连他的老师都夸奖他，说他第一次握手术刀就像已经用过无数遍一般熟练。
方无沓只笑着说可能是天生就适合做手术，当医生。
可他并不喜欢当医生，甚至很厌烦。
大量的麻醉剂会让手术台上的病人感受不到痛苦，所以动手术时无论方无沓使用了多大力气都听不到能让他愉悦的痛苦哀嚎。
手术台上的病人不会死，甚至还会感谢他的救治，他笑着接受他们的感谢，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当时手术刀偏移一寸就好了这样他就绝对不会再看见眼前这个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并不想因此进监狱，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一名资质还不够的医生，手术时还会有另一位医生搭档同他一起进手术室。
一个人时能做的事，两个人都在就会很不方便。
他的搭档是位令他很恶心的人。手术时一丝不苟，治病时尽心尽力，遇到手头紧的病人还会主动帮忙垫付。
有一次手术结束，两人坐在手术室外，他同方无沓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好医生，他觉得自己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方无沓微笑着听完了他的雄心壮志，拍着他的肩说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一年后，他杀了他。
看着那双曾经同他说想成为一名好医生的同事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身上血肉模糊，方无沓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愉悦。
简直比他第一次杀死那只小兔子时更让他感到乐趣十足。
可惜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游戏。
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心态，游戏里那么多npc，尽可做他手底下的玩具。
可很快他就发现，他不能轻易动手。
他总要事先知道，究竟哪些是有助剧情的npc，哪些不是。
毕竟如果通关失败，他就会面对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在这种情况下，满足乐趣反而成为了次要事务，毕竟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所穿越到的原身是宫里的五王爷，皇帝的弟弟。
五王爷是宫里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将才，又因为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之一，宫里宫外颇受爱戴。在一次战场负伤后，他结识了一位戴着面纱的医娘。医娘心灵手巧，只是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医娘虽沉默寡言，但对受伤战士从来是尽心医治，因此军营里上上下下对这位医娘无不尊敬。
某次意外，五王爷得知了医娘的真实面貌，被其惊为天人的美貌惊住后，医娘羞怯的要求五王爷替其保密。
“你万不可告诉他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不然……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树上。”
不知是因为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还是沙场上历经同生共死，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但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某天，五王爷发现医娘离开了。
他发动手底下的关系人脉，天南海北找了一年，杳无音讯。
正巧那时皇帝命他回宫，他迫不得已，暂时放下了搜寻医娘的行动，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偏偏日思夜想的那人就在回头的灯火阑珊。
再见面，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可她已是自己哥哥的妃子。
他这才知晓，他的医娘是名门大家的嫡女，当初匆匆离别，就是被家人逼迫去参加选秀。
只是一年的光阴，便已如沧海桑田。
之后他甚少再回宫里，在战场上厮杀的越发猛进，似乎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忘记自己的心上人。
某次他在战场上厮杀的伤痕累累，晕死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军医在他床前担心不已。
“还好王爷您活过来了，下次万不可如此莽进，若非苍天保佑，有人送来了救命良药，您怕不是就……唉！”
军医说，那份救命良药是一位神秘医者遣人送过来的。几乎每次王爷出征，都会有人送过来一份。
五王爷一眼就认出了那位神秘医者的字。
精致隽雅的簪花小楷，分明是他心上的那位小医娘的字迹。
五王爷看着熟悉的字，只觉得心都跟着疼了几分。
那次之后，五王爷写了封信，又正逢一年一度的祭祀日，他揣着信，进了宫。
可临要送出去前，他却犹豫了。
他怕发出去后会给桐妃带去烦恼，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心意打扰到桐妃在宫里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这绝非他本意。
而就在他犹豫之际，他一晃神，有人暂时占据了他的身体。
于是方无沓穿越过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封摊在桌上的书信。
字字真切，句句深情，然而刚穿过来的方无沓却不知这封信要写给谁，只知那人是皇帝的嫔妃。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他用手术刀拉伤了自己的伤口，他是一名医生，自然知道拉伤哪里能不伤及要害但看起来很严重。
这件事没多久就传遍了宫里，皇帝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前来看望，宫里医师忙里忙外。可方无沓依旧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到他在送来的众多药品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那个瓷瓶和他随身携带的那个瓷瓶一模一样。
“这药是谁送来的？”
照顾的小太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桐妃娘娘……桐妃娘娘本就擅长医术，听说王爷受了伤，便送过来一些慰问王爷。”
当晚，五王爷就偷偷潜去了桐妃的宫殿。
他的意外到来自然令桐妃惊讶不已，然而还不等她回过神来，来人已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我好想你。”他伏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桐妃原本推搡他肩膀的手在这四个字说出后软软放下，本就意志不坚的心更是溃不成军。
方无沓听见系统提示他剧情进度增加。
他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