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廿三◆中州双璧 263长亭杀机
等到梁啸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开始了齐声的声讨和责难。然而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好似无物，梁啸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戏志才三人所在的方向。
日后的太平道主、威武大将军梁啸、此刻的一个普通的青年男子，对着戏志才的方向缓缓笑道：
“文若先生，志才先生，还有……郭子仪先生，梁啸等候已久了，有请。”
戏志才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的神采，但他的身边，郭嘉和荀彧两人相视苦笑，但两人的想法亦是不同。
“这家伙的眼睛还是这么尖。”——这是郭嘉的想法。
“梁啸此时的气势，与当年可是有着云泥之别了啊。”——这是荀彧的一丝隐忧。
就在梁啸引着四人再度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之后，众人再度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谴责和声讨，而深具闺内的蔡琰此刻也是向跟随她和父亲多年的老仆问道：
“夏侯家的人来了没有？”
老仆恭恭敬敬地道：
“来了。”
蔡琰的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我不是说太守，我是说那个人……”
老仆“哦”了一声，换了种语气：“公子以为，大将军两次险些死于此人之手后，还会容忍他来这里捣乱吗？”
蔡琰不由一惊：“那夏侯公子……”
***
一个容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的人从熙熙攘攘的蔡氏大宅中缓缓走出，他的衣衫虽然并无一丝的污痕和破损，但灰沉沉的色调总给人晦暗之感，连着他微垂的头颅和凌乱的散发也让人觉得奇怪。
但从容貌上将，这个甚至可以说难辨男女，然而在后汉时代男人普遍蓄留胡须这一点上来看，此人当是个男人无疑。
一个落魄的男人。
然而被人看成如此，正是此人刻意的伪装，并且可以说明，“他”的伪装很成功。
因为“他”并不是别人，而是刚刚从小跨院中走出的太平道众、谋门智者——浮云。
没有了昔年丝毫的美丽痕迹，正是浮云为掩人耳目所作出的刻意伪装。她本来甚至不想再出现在梁啸的世界里。
可是她不能，除了这次不得不对后者交代一些事情意外，浮云已经不能再容忍没有梁啸的日子。
纵是她在这三年来，一直在梁啸的身后默默跟随，默默观察，甚至是默默为他保驾护航。
可她还是忍不住站到了梁啸的面前，虽然显露的并非是她当年的美丽样子，但仅仅让梁啸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让她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可是，从蔡府走出来之后，她的事还不算完。
到巷口的角落转弯处，在东门大街的街道之侧，从那个卖面的面摊处牵出自己的马儿，浮云出了城，朝城南行去。
而浮云所骑乘的马儿，赫然便是当年梁啸所骑乘过的青骢马——青霄！
梁啸为了蔡琰，可以将断了腿的青霄抛在脑后，但一直跟在梁啸身后的浮云却对梁啸用过的一切心怀留恋，包括这匹断了腿的，不再能奔驰的瘸马。
出了圉城东门之后，浮云在马上脱去灰色的外袍，又伸出手指在脸颊边缘处缓缓用力，似是《画皮》中描述的一般，撕下了自己的脸皮来。
外面的伪装尽去之后，浮云又是一个裹在一身青袍，长发飞舞的冷艳女子了。
若说是一身火红的装束更能体现出他一代天娇的风范，浮云却甘愿换上一身青衫。
不为别的，只因那是梁啸最通常的装束。
梁啸决然想不到的是，这个智谋杰出又精擅情报收集的女人，对太平道没多少感情却又甘愿完成大贤良师张角的梦想的女人，曾在黑山贼中无比风骚却守身如玉、直到被梁啸夺去了贞操的女人——竟是对他如此深情。
仿佛宿命之劫一般，浮云对这个年龄甚至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男人，怀有着难以想象的眷恋。
从圉城到城南的十里亭，距离可谓极短，普通战马奔驰一刻钟便可抵达，虽然浮云的坐骑是已经瘸了腿的青霄，也仅仅用了两刻钟便赶到了。
十里亭外正站着一列列的士兵，皆是身披札甲，头裹麻布，依照阵势的不同梯次则是装备戈矛剑戟之类的不同兵器。
浮云大略数了数，发现场中有足足大约五百人时，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看来啸啸对这次娶到蔡琰可是势在必得，为了防范可能前来捣乱的夏侯廉，竟然让左髭丈八调拨了整整一个曲的兵力过来。只是左髭丈八已经在圉城蔡府了，这次指挥作战的将领又该是哪个？
思考着这个问题，前方已经有一个身披鱼鳞甲、手执大斧的将军走马而出，迎了上来：
“军师安好，依照大将军的吩咐，徐晃在此已候命多时了。”
浮云看了看徐晃，不由暗赞梁啸极有眼光。
这个自称徐晃的汉子，性情沉稳，武艺高强，又极擅统兵，有朝一日太平道再度举旗，此人定然是不可多得的臂助。因之曾经做过文吏，徐晃知晓为将者最忌讳的便是不知兵机，不懂进退，因此与诸多苍头军一系的将领相比，他也是其中最谦逊不争功的一个。也正因如此，徐晃反而最早被曹操关注，更是一再赏赐田产财帛来拉拢。
浮云观察徐晃的时候，徐晃也在打量着浮云。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智慧和心机远比她艳丽的容貌更有杀伤力。虽然从未见面，但徐晃早就从青牛角和黄龙等人的口中得知了些许关于浮云、这位黑山贼第一智者的信息。
一个女人，却被黑山贼首张燕引为臂助，言听计从，可见其不简单之处。
美艳的外表加上比蛇蝎还要狠毒的心计，大概能够让她在这个乱世更加如鱼得水吧。
“这些军士都是当年追随大将军南征北战的勇士，个个可以以一当十，军师若有要求，尽可说来。”
虽然不知道梁啸为何对此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徐晃至少表面上仍要听从她的命令。
不料浮云竟道：
“我只是代大将军来看夏侯廉惨败的样子，一切仍由将军指挥，将军只当做没有我这个人便了。”
徐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此，晃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