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廿三◆中州双璧 264一览众山小
与圉城南面十里亭的紧张相比，梁啸此刻在房中独自面对着荀彧、郭嘉和戏志才三人，显得很是轻松。
觉得轻松的不止是梁啸，荀彧和郭嘉也是相同的想法，但对于戏志才来说，可不一样。
“往事皆如浮云，梁啸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要做的事，便是和心中所爱一起走下去，为了达成我们共有的目标而不懈奋斗，风雨无阻，任何困难都不能阻绝！”
对于梁啸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语，荀彧和郭嘉很容易地联想到梁啸说的是终于找到了蔡琰，打算守着这个才女过一辈子。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暗忖梁啸对一个女人如此重视，大概对仕途或者天下之类的不会再很关心了吧。毕竟温柔乡是英雄冢，虽说蔡伯喈的女儿见识过人，但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但这话在戏志才听来，却不一样。
“往事皆如浮云（所言），梁啸知道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要做的事（重建太平盛世）……为达成我们共有的目标（铲除士族，人人平等）而不懈奋斗……”
梁啸的这两句话，在戏志才看来，是应当这样理解的。
“要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何其难也……”
戏志才叹了口气，眼中不无唏嘘之意。
一旁荀彧闻言，不由有些意外，戏志才为何竟这般说话？及至看到戏志才神色，荀彧才明白原来是梁啸的春风得意勾起了戏志才的伤心事……
面对梁啸征询的目光，戏志才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连忙道歉：
“戏忠多嘴了……大将军成婚本是好事，戏忠却自伤身世，实在不该。”
荀彧在一旁解释道：“志才中年丧妻，正值壮年，却多染沉疴……唉……”
梁啸笑了笑，也连忙将话题转移：
“荀公，梁啸打算婚后再去司空门下任事，行不行？”
荀彧不由一愕，接着国家竟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可笑……堂堂位在三公之上的威武大将军，竟要屈身到司空门下任事，可笑……可笑……”
梁啸嘿嘿笑道：“虽说是皇上授官，但梁啸不是没承认么。”
戏志才重重地咳嗽一声，荀彧则是有些难堪地道：
“这个……只要皇上还没有收回成命，大将军便仍是大将军、冠军侯。以此等身份，是断然不可能进入司空府的。”
梁啸“哦”了一声，旋即说道：
“那好说，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便了。闲了快一年，骨头都要生锈了，若我成了白身，你们可不许再叫我什么大将军。”
“这个也好说。”
“哈哈……”
就是这种内容有些凌乱的谈话，让荀彧和郭嘉愈发地看不透梁啸，也正是提出到司空府任事的想法，让两人认为，纵然梁啸的意图尚不明显，也不能够在此时对曹操构成什么威胁——效果仅仅如此，于梁啸来说却是足够了。
“老大……吉时将到。”
门外传来胡赤儿的声音，梁啸这才一拍脑袋，恍然若悟：
“差点忘了，今天我结婚！该拜堂了，一起去吧……当然不是一起拜堂，你们可不能占这么大的便宜……快点啊快点……老婆大人我来啦！”
目送着梁啸的身影渐渐远离，荀彧摇了摇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郭嘉却是笑道：
“这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们两人身后的戏志才仍是在不住地咳嗽，作为最后一个起身离开的人，戏志才在站起来的时候，衣襟下竟掉落了一个黄棕色的小东西，配合着此时的光线，也无人发觉，作为当事人的戏志才，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东西丢了……
直到三人从房中离开，门外的仆役将门窗再度紧闭，黑暗的角落中才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胡大走到方才戏志才的座位前，低头捡起了戏志才掉落的物件，展开一看，竟是一封被折叠了数次的信。
从折起的角落上瞥见了四个字“诛士族书”，胡大便立刻将信笺收好，小心放到了怀中，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道：
“难道……戏志才也……啸啸，你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
未时吉时，在蔡氏府邸中最宽阔的一间大厅里，梁啸正与蔡琰俱着一身大红吉服，准备拜堂成亲。
厅外已经吵得越来越响，人们甚至纷纷戟指怒骂，可见对梁啸此子的反感和嫌恶。
但就在方才，梁啸的又一首诗，却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思忖这次来得是否正确。
就在方才，梁啸抛出了一首名叫《望岳》的诗……让场上所有人，包括荀彧和郭嘉，一齐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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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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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气魄，如此豪情，让这些自诩风云人物的骚客们赧颜。
这样的诗句，平心而论，他们写不出。
而写出这样的诗句，也注定了梁啸在不久的将来将正式成为“名流阶层”的一份子，尽管梁啸的出身并不算好，但是敌视梁啸的这些士人尤其是出身士族士人们，之所以成为所谓名流，不是靠着家世，也不是靠着财富和权力，而是其本身对于文章经史的钻研。
也就是这一点，成为了出身不好的梁啸可以利用并大肆利用的一个漏洞。
士族欲围堵梁啸，不能指责梁啸的出身，因为那样有失君子磊落之风。因而只能指斥梁啸乃是不知道理，不明经史的无知莽夫，所以才配不上名士之后的蔡琰。
而梁啸连日来发布的和未曾发布却已开始流传的诗文，已经渐渐颠覆着他们的这个观点。
尤其是这最后一首《望岳》 ，本是后世中学生人人会背的套路，却成了压垮他们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应当说，最后一颗重磅炸弹！
片刻之后，人群缓过劲儿来，继续对梁啸进行无休止的声讨和谴责，而梁啸和蔡琰却已经在司仪的引导下，将拜堂的程式进行了大半。
——此时拜天地拜父母和夫妻对拜的程式并未确定下来，但梁啸将亦是简化之后，所得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先拜天地……明鬼神；后拜高堂，也就是蔡邕的灵位。
最后，夫妻对拜。
梁啸注视着没有盖头的蔡琰，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而蔡琰则早已羞红的脸颊，那心底的期望终于得偿所愿，虽然晚了三年，但亦是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最后的最后，两人缓缓直起身来，梁啸竟上前一步，捧住了蔡琰的面颊，印上深深的一吻！
厅外顿时炸开了。
“野蛮！”
“无耻！”
“淫&河蟹&荡！”
…………
但他们无论怎样骂，对这一对新人来所都是无用，从两年多以前便由胡大开始秘密筹建的锐门，在此时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这些锐门弟子有着对梁啸的绝对忠诚，当在梁啸蔡琰和众多的“客人”之间，让人群难得寸进。
而邪恶的梁啸，则是在这一记深吻结束之后，对着厅外的众人做了一个无比险恶的手势，足以证明此子内心阴暗，以别人的愤怒和痛苦为快乐。
梁啸对着诸多脸红脖子粗的名流们，缓缓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