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夜袭匪穴
黑影闪进了房间，俯下身体盯着詹姆。
詹姆暗暗吃惊：“怕是这回又遇上了杀手!”
不过这回他孤身一人住在这种街角小酒馆里，睡觉时也有了防备，匕首裹在毛毯下。
詹姆眯着眼，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黑影身披一件犹如死神黑色斗篷，分辨不清杀手的脸。黑影忽然向詹姆伸出大手，他心中一惊，匕首已紧握在右手中，顺势扬手一挥，朝那只手刺去。
黑影似乎一惊，立刻反手紧抓住詹姆的手腕。黑影力气很大，詹姆竟然一时间挣脱不得。
“嘘，詹姆斯兄弟，是我！”黑影将脸贴近詹姆，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詹姆这才模模糊糊看到张哭丧着的脸。
“法提斯！”
“嘘”，法提斯将食指按在嘴前，示意轻声，他压低雄浑的嗓音说：“计划临时有变，绑匪已察觉出我们的行动，有人走漏了风声，入夜后受到讯息，如果明天中午前不交钱，他们就杀人。所以行动改在今晚。别耽搁时间，小伙子，快，快起来，带上家伙！”
詹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法提斯哭丧的脸变得严肃，也知道事态严峻，连忙穿好了衣服，拿起战弓和长剑。
“还有，穿上这个！”法提斯扔过来一件同样的黑色斗篷，说，“一会要注意隐蔽。”
“我们要怎么做？”詹姆一脸茫然。
“听着，刚刚我们抓了一个在城里给绑匪通风报信的家伙，他交待了匪巢的地点。我们商量后决定今晚乘着月色昏暗冲进匪巢救人。”
“匪穴在哪？”
“不要多问，一会跟着我走。快穿上斗篷！”
詹姆套上斗篷，跟着法提斯蹑手蹑脚走下木楼梯，其他客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酒馆大厅中的沙漏器的刻度停在凌晨两点，疯狂到半夜的客人都累了，只有几个还坐在大厅中打着瞌睡。
詹姆走到后院，立即感到夜间的清冷，不禁打了个寒颤。院中，早有三个人在等待，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遮着头。
“朋友们，人都到齐了吗？刀疤人呢？”法提斯问。
“他马上就来。”一个皮肤雪白的光头胖大汉回答说。
“这是詹姆斯”法提斯对三人说。“詹姆斯，这是肖恩”他指着先前答话的白胖子。詹姆和肖恩互相点点头。
“这是克莱姆”。
克莱德是个年级稍大的黑人，背着把大铁锤，显然是个职业赏金猎人。
“尼尔。”詹姆顺着法提斯指打的方向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家伙，身材壮如公牛，看样子是诺德人。
“朋友们！我来了。”法提斯正向詹姆介绍着同伴，院子土墙边的后门里挤进来另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肩上扛着一口破旧的木箱。
法提斯对詹姆说：“最后这是刀疤。”
詹姆见那家伙相貌凶恶，左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下巴有一条又长又深的刀疤，他没有名字，只有绰号。
刀疤向詹姆微微一笑，却使詹姆感到那张扭曲的刀疤脸更加可怕。
“箱子里是什么？”詹姆有些好奇。
“小伙子，你是第一回当赏金猎人吧！打开让你见识见识。”刀疤踢开箱子，里面塞着个矮小肮脏的昏迷男人，手被麻绳反绑着，嘴了塞了块刷马用的粗布，眼眶红肿。
“这矮子就是‘他们’的眼睛。”刀疤抬起头，摩挲腰刀的皮囊，问法提斯说：“头儿，要不要宰了他？”
在中世纪的卡拉迪亚，赏金猎人和绑匪有时候没有明确的区分，只要有人付钱，一些不法的赏金猎人也帮助雇主去绑架或暗杀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或者情敌，手段残忍。
法提斯说：“不，把箱子塞到马厩里。等到明天交给治安官。”
“好吧，算他走运！”刀疤勾脚将木箱关上。
“我的朋友们。”法提斯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们四个都是经验十足的战士，这次我们带着詹姆斯小兄弟，他是第一回干这事儿，咱们得把方案说清楚。第一，如果我们顺利潜入郊外的匪巢，就在绑匪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逐个解决掉这货害虫。第二套方案，如果中途出现闪失，在进剿时绑匪的斥候发现了咱们，惊动了其他绑匪。咱们立即分为两组，我和肖恩，克莱姆在正面吸引他们，尼尔和刀疤绕道后方偷袭。詹姆斯去找商人的弟弟。”
“好，这种事情咱们干得多了，杀死几个睡得像死猪似的强盗就像割麦子。”肖恩附和道。
“詹姆斯小兄弟，给，拿着这个。”克莱姆递给詹姆一个发信号用的火把，“你去找商人的兄弟，找到以后点亮这个，用力扔到高空中，中间加了苦盐粉，会发出刺眼的闪光，你带着他向出口的方向跑。我过去接应你。”
“嗯。”詹姆接过火把，此时心中已经忐忑不安，这回可不再是孩子闹着玩的游戏。
“咱们得手后不要逗留，立即原路返回日瓦丁，以防其他绑匪来报复。”法提斯对战术进行了布置。然后六人到马厩牵出五匹快马，詹姆与法提斯乘一匹，行动开始。
出了日瓦丁城，六人开始骑马飞奔。天色灰暗，没有星星，半空中挂着惨白的月亮，月光隐没在夜间的白雾中，显现出一轮毛月亮，尤为恐怖。老人们说，这样的黑夜，也是狼人和巫婆出没的时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会随时吸附在活人身上。
奔马不时惊起田间的乌鸦，这些讨厌的生灵从头顶飞过，呀呀叫得异常瘆人。六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在月光下仿佛邪灵。
“嘘……”众人骑行到郊外一片荒芜的田野，法提斯示意众人下马，徒步穿过田野，进了一段逼仄狭长的谷地。远处隐约出现草房子的轮廓。
众人紧张起来，在野草的掩护下，悄悄向草房子逼近。斗篷在草上刮出沙沙响。詹姆极力屏住呼吸，却发现心跳得很快，虽然猎杀过野兽，可抓捕不法分子是头一回，他紧紧握住长弓，微微颤抖的手渗出密密的汗珠。
走在最前面的黑人克莱姆突然停下了，其他人也跟着停下脚步，立即伏进草丛。詹姆趴在法提斯身边，看见两个巡夜的绑匪斥候手持单刀，在第一间草屋前来回走动。
一个绑匪说：“我说，哥们儿，明天商人就得交赎金了。咱们可发财了，以后不用受这种守夜的罪。头儿也真是瞎担心，咱们这么多人，还怕赏金猎人么？这么晚还要咱俩巡夜。”
“可不是，要不然咱哥俩……”另一个匪徒没讲完，法提斯扣动了轻弩的扳机，弩矢飞出，**了说话人的嘴巴，直接送他下了地狱。
詹姆赶紧拉弓，射出第二箭，可这一次他太过紧张，拉弓时力气过大。这张战弓不比以前用的猎弓，弓身更长，采用了反弧制成，威力更强，本是用来射击400步开外的敌军的，稍稍一拉就能射出致命一箭。
詹姆并不习惯用这种弓，第一箭竟然射得过高，从土匪脑袋上空飞过去，吓得匪徒连滚带爬，往屋后爬，一边大声嚷嚷，早已惊醒一窝绑匪，绑匪乱哄哄跑出来，持着弓箭的，单刀的，火把的，嚷嚷乱成一片。
詹姆斯不停地深呼吸，他目测匪徒至少有二十五个。
“糟了，按第二套方案进行。”
说完，肖恩、克莱姆点燃火把，在手中挥舞。众匪徒向火把追去。
尼尔与刀疤伏在草丛中忽热钻出，一剑一个，结果了两人性命。
其他匪徒刚一回头，又被法提斯射死一个，这时法提斯已完全暴露了目标，至少有十个匪徒围向了他。
詹姆想起自己的任务，顾不上看热闹，匆匆跑过第一间草房，恰好撞见了三个绑匪。匪徒先是一愣，然后其中一个举刀就砍，詹姆用弓身架住刀，拔出背后的长剑，紧张地连喘粗气，照着以前练习的姿势，对着匪徒的腹部就刺去。那匪徒大叫一声就躺下了。
詹姆惊慌不已，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快的剑术，第一次杀死一个鲜活的人！匪徒的两个同伙见势不妙，抽出短剑朝詹姆劈来。两人的速度远比不上在林中袭击詹姆的黑衣人，詹姆双手握剑，用力一抡，“叮”的一声兵器撞击的声音，两人的短剑竟同时被削断，詹姆不由惊叹其黑衣人的长剑如此锋利。
两匪徒被吓傻了，转身逃跑，这时，詹姆的体内好像被一股怒火点燃，胸中憋着一种即将喷射的力量，驱使他冲上去，一剑刺死一个匪徒。另一个匪徒却跑远了。
詹姆跑了数十步，左右环顾，四下都是草房，左边的一间传出断断续续的挣扎呼救声。他上前一脚踹开门，看到黑暗中绑着一个青年，嘴巴被亚麻布塞着，呜呜呼救。
詹姆连忙上前，俯下身子准备给青年解开绳子，突然背后一只大手把他拎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詹姆感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脸壮汉，犹如巨人，披散着头发，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黑巨人抡起巨大的铁板斧，劈头向詹姆砸来。詹姆急忙横剑一挡，才感觉到黑大汉的可怕力气，此人的力气绝对是埃德的三倍，巨大的铁斧落在长剑上，震得他虎口到胳膊都发麻，巨斧狠狠压下来，残缺的斧刃已经贴到了鼻尖，詹姆甚至可以闻到斧刃散发出的血腥气味，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抗着，眼看体力就要耗光。
詹姆脑中忽然跳出过法维奥爷爷的话。“小詹姆，你要记得，除了你的剑刃以外，运用身体其他的部位，给对手出其不意的打击。”那是小时候有一次比剑时，剑被打落，小埃德狠狠地扑在他身上时，法维奥爷爷对詹姆说的。
詹姆即刻抽出右腿，对着黑巨人的裆部使劲一踹。
黑巨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吼，用左手捂住裆部，右手持斧，再次劈下来。这一次乘巨斧还没落下，詹姆连续侧滚翻，黑巨人劈了个空，变得极度暴躁。
巨人龇牙咧嘴，仿佛要将詹姆生吞活剥，不停咆哮着，抡着大斧向詹姆横劈过来，动作不算快，但充满力量，斧刃刮起强劲的气流。
詹姆看清了他的动作，迅速下蹲，板斧居然“咔嚓”砍断草房的柱子。顷刻间，屋顶的茅草哗哗落下，茅草房塌了。
詹姆眼疾手快，赶紧躲过了下落的横梁。他暗想：“这家伙太难对付了，还是让法提斯他们来对付吧，便低头摸索掉落的信号火把，可哪里也见不到火把的踪影，也许早被埋在了坠落的草堆下。
在那！詹姆发现了火把，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急忙奔过去，撕开火把的引线，立即一道刺目的银光闪现。
这时，黑巨人已经咆哮着拉扯掉了清理脸上的茅草，箭步冲上去，扬起巨斧要斩詹姆的头。
詹姆一时慌乱，竟举起火把朝黑巨人眼睛捅去。刺目的荧光导致黑巨人双眼短暂失明，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抡起大斧，在空气中乱挥。
好机会！詹姆双手紧握长剑，对着黑巨人的咽喉，刺出了一剑标准的步兵突击刺，长剑扎入黑巨人的咽喉，丝丝的热血喷溅而出。黑巨人痛苦扭曲着身体，一挥巨大的巴掌，拍中詹姆的脑袋。詹姆被打飞出去，倒在一堆干草上。
这一巴掌，可以说是詹姆见过最狠的招式，他的头痛得好像开裂，又像钻进了无数蜜蜂，嗡嗡响着，他倒在地上，只觉得屋顶和地面不停旋转，像是一个漩涡，要把他吸进去。
黑巨人被剑刺中咽喉，居然还没有死，摇摇晃晃走向詹姆，脖子上插着剑，拎着巨斧，朝他劈下来。
詹姆痛得无法移动，暗道：“这下完了！”
可巨斧还没落下，黑巨人就轰然倒在詹姆身上，好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詹姆眼前一黑，什么都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哭丧着的脸出现在他模糊的视觉里，摸了摸他的鼻子，然后摇了摇詹姆的肩膀。“小詹姆斯，快起来，战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