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勇敢者的离去
你摧毁了时间腾飞的翅膀
你，生命中神秘的居留者
我所说的一切话语的保护者
正为我，你的儿子，感到羞愧
你的心充满了愁苦与羞赧
因为我的罪孽，在世间十分严重
我的邪恶与违逆是如此嚣张
啊，请与我和解，和解
毁掉那隐现与我们之间的栅栏
让我的一切罪孽洗净，而且
无知地俯伏在你的左右
是的，请去掉我的所有的邪恶
并放弃你充满心头的羞耻
使你和我在今后的时间里融化坚冰
——
詹姆斯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一个哭丧着的脸出现在模糊的视觉里，那人用手指试探着他的呼吸，然后猛烈摇着詹姆斯的肩膀，他觉得自己刚睡了个很沉很沉的觉，梦中飘去了天国，忘记了烦恼。然后突然被吸入了从窒息的漩涡，一下子从梦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詹姆斯，快起来，战斗结束了！”
“嗯？”他嘴里嘟嘟囔囔，“什么？”清醒之后，他发觉头疼得厉害。
“我这是在哪？难道已经到了天国？咦？天国怎么乱七八糟？呀！升天以后也会流血？”
“哦，孩子，别傻了，你没死，别急着去见上帝，以后有的是机会！”法提斯笑道。
詹姆斯慢慢开始想起之前的战斗，他紧张地摸摸前胸和手指，还好，身上没留多少血，手指也都还在。
“那个大家伙呢？”他发现黑巨人的尸体早已从他身上搬开，胡乱扔在一边。法提斯和尼尔站在他身边，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商人的兄弟被解救了出来，那青年惊吓过度，正抱着膝盖蹲在一边。强盗团伙被这伙胆大的人解决了个干净。
“被你干掉啦！哦，小詹姆斯，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你知道么，你杀死的这个大块头就是臭名昭著的绑匪头目霍利尔。”法提斯激动地说。
“霍利尔？就是这黑胖子？”
“猜的很对！孩子。以前日瓦丁治安官派人去抓捕他，结果他一口气杀掉了八个重甲装备的维基亚卫士，后来日瓦丁郊区的富人晚上都不敢单独行动。哦，你居然解决了他，你是怎么做到的？”法提斯哭丧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
詹姆斯也暗暗吃惊，把经过都对众人讲了一遍。
“嘿，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尼尔竖起了大拇指，“你的英勇会在吟游诗人的口中传诵！”
詹姆斯被法提斯扶起来，望着远处倒毙的几具尸体，问：“肖恩、克莱姆和刀疤呢？”
“哦，真不幸！他们都英勇战死了。”法提斯哭丧的脸立即挂满悲伤的乌云，就好像死了亲兄弟一样，说：“肖恩在杀了五个匪徒以后，被一个匪徒用铁锤击中了脑袋，就再没站起来。刀疤干掉了七个，却被一支箭射中了肋骨，他折断了箭，正要继续战斗时，一个匪徒用绳子套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三个匪徒趁机结果了他。黑人克莱姆死的最惨，就在战斗快要结束时，一个诈死的强盗突然从他身后捅了一矛。克莱姆转头扭断了那个匪徒的脖子后，失血过多，呻吟着去见上帝了。哦。他们都是多好的战士啊！”
尼尔拿起霍利尔用过的那把黑铁战斧，仔细端详，说：“看那，这是诺德皇家卫士的武器，斧子上刻着诺德古文字：‘海神保佑吾皇’的金字。一个皇家卫士，怎么会成了绑匪？”
“尼尔，我也不知道，这年头不太平，逃兵转变成打家劫舍的土匪的事情就像满地的枯草。咱们没时间了。得赶快撤！”法提斯催促大家上马。四人把三个勇士的尸体抬上马，正要离开时，尼尔突然口吐黑色的污血，嘶哑地说：“箭有毒”。
原来尼尔的胳膊在战斗中被绑匪射中一箭，毒素慢慢在体内发作，尼尔不停吐血，体温渐渐下降。法提斯抱住尼尔强壮的身躯，默默含泪。
“该怎么办？现在得赶回去！”詹姆斯说。
“晚了，伤口溃烂变成蓝色，看来是从萨兰德商人手中买来的毒药！即使现在赶回城里，尼尔也早就毒发身亡了！”
“那……”詹姆斯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快死的战士。
“我们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法提斯低头用袖口为尼尔擦拭污血
詹姆心情沉重蹲在一边，眼看着尼尔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法提斯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把四具尸体都带回去吗？”
“带不了那么多遗体了，烧了吧！”
詹姆嚷道：“可遗体被烧掉，勇士们的灵魂只有等到审判日才能升入天堂。”
法提斯看着小詹姆天真无邪眼睛说：“小兄弟。如果造物主不收留正义的灵魂，他便不是天神。相信我，他们会安息的。”
“嗯”詹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的詹姆哪里会猜到，不久之后，他将以同样的火葬方式送别成百上千的战士。
詹姆陪法提斯堆起干柴，口中念着悼词，四位勇士的灵魂在熊熊烈火中升入了天堂。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渐渐亮了，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撒出万点金光，呼唤着人们早起劳作。露水像珍珠挂满枝叶。法提斯万分痛苦，一路上沉默无语，哭丧的脸显得更加伤感。
“詹姆斯，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对不起，先生，我……我能体会得到。你失去了伙伴。我也曾失去了我最好的伙伴和恋人。”
“詹姆斯，你是个出色的年轻人，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洗刷不了我犯下的罪恶，上帝是难以原谅我的。”
“尊敬的法提斯先生，像您这样仗义的人，曾犯过什么错误呢？”詹姆问，他刚开口去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后悔起来。
“以前，我是苏诺军团的一个领主的骑兵军官，我的亲兄弟也和我一起服役。但是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一个交际花——一个**，她玩弄着我们之间的嫉妒！后来我的兄弟和我反目。有次我喝多了。他用他的手套扇我，而我向他拔出了我的剑……我的亲兄弟！我的剑沾上了我亲人的血！”法提斯说到这里泪水在眼中打转。
“你杀了你的兄弟？”
法提斯点点头，“你认为我这样的人还有希望吗？我一直在找寻正义之路，摆脱心中的魔鬼？”
“哦，法提斯先生，你是一个好人，你，你只是喝多了酒。上帝会原谅你的罪过。”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救赎之路，也遇到过和我一样流浪的游侠，看到他们战死，我就无比悲痛。为什么上帝不带走我这个有罪的人，却带走了他们？”
“先生，我对你的遭遇很难过，我们能做些什么来救赎呢？”年轻的詹姆斯在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后，渐渐明白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死亡有时候离人只有一步之遥。
“詹姆斯，坚持做你认为正义的事情吧，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帮助更多的人你就能减轻你所犯下的罪恶。”
二人领着商人的兄弟骑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回到了半人马酒馆。日瓦丁商人见到了自己的兄弟激动万分，和法提斯、詹姆斯一一握手并拥抱，在表示了感谢之后，拿出了一个钱袋，说：“按照契约，付给你们一百第纳尔。”
“什么？不是说每人一百第纳尔的吗？”法提斯哭丧着的脸一下子僵硬了。
商人露出狡黠的微笑，说：“尊敬的法提斯先生，你一定是听错了。每人一百个第纳尔，难道你们的佣金比正规军的工资还要高吗？”
“什么”，法提斯生气了，他的脸充满愤怒，狠狠地说：“你知道吗，这是用四条人命换来的。”
“多少条人命我不管，我只知道按照契约一共一百第纳尔。不信你看契约。”
法提斯连忙掏出怀里皱成一团的羊皮纸，泛黄的羊皮纸上果然写着付给一百第纳尔，并没写明每人一百第纳尔，他们上当了。
法提斯十分愤怒，咆哮着，“骗子！”抽出利剑。詹姆斯见状连忙死死抱住法提斯，等到法提斯慢慢镇定下来，商人已经吓得钻进墙角，法提斯瞪圆眼睛，呼呼地喘着气说：“好吧，你这个奸商，上帝不会饶恕你的。”
法提斯夺过那用四条人命换来的一百个第纳尔，抓出20个，塞到詹姆斯手中，说：“詹姆斯，我要走了，这些钱是你的。”
“您要去哪？”他问。
“我要把四位勇士的骨殖送给他们的家人，把80第纳尔分给他们。然后自己再去别的地方流浪，去寻找救赎之路。”
“先生，我能和你一块儿走吗？”詹姆斯见法提斯将要离去，有些不忍。
“为什么要和我这个双说沾染着罪孽的人通行呢？”法提斯苦笑着。
“你是一位正义的游侠，我想跟着你去寻找我的朋友，还有，你教我剑术吧！”詹姆斯说，在日瓦丁，法提斯是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就像一位亲切沉稳的大哥。
法提斯笑笑说：“詹姆斯，你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善良并且勇敢。在日瓦丁有许多适合你的工作。我的生活里充满了冒险和死亡。在我身边的伙伴似乎都没有好运气。我就是个给人带来厄运和不幸的讨厌鬼！我不想看到你和尼尔他们一样的下场。放心吧，孩子，将来一定会有比我优秀的战士教导你的。”
詹姆斯有些不开心，毕竟他还是个十七岁男孩。
法提斯拍拍他的肩膀，说：“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希望你永远站在正义的一边，坚定自己的信仰，不要被眼前一时的利益遮蔽了双眼。对名誉和金钱的渴望就像魔鬼撒旦，会腐蚀你的灵魂，最后堕入地狱。嗯？”
詹姆斯似懂非懂，只是默默点头。
“好了，我要走了，希望能有再见的机会。”法提斯迈开步子，朝他挥挥手。
“再见，法提斯先生，我会记住你的话。”
詹姆和法提斯依依惜别，他看着法提斯骑上快马，就出了城。
就在詹姆斯走回房间准备好好睡一觉时，半人马酒馆二楼的走廊里传来老板娘的咆哮，几件衣服从房间里被扔了出来。一个瘦小的男人满脸委屈站在门口。
“再付不起房钱就给我滚出去，老娘这里可不是宗教收容所……”肥嘟嘟的老板娘扯着嗓子，喷着口水，呵斥那个男人。
“老板娘请你再宽限几天，等我的货一运到……”这是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看，果然是马尼德。他因为付不起房钱，东西被老板娘都扔在了走廊上。
“马尼德先生。”詹姆斯走过去。
“嘿！詹姆斯先生，你好，听说你们干掉了一伙强盗，真是佩服。我今天出了点麻烦，晚上我再来找你喝酒。”
“马尼德，你别担心。我今天挣了20个第纳尔，全都给你。”
马尼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把20个第纳尔全都给我，你自己怎么办？”
“哈哈，没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詹姆斯心中的骑士精神让他觉得是件高尚事情，“我不是商人，不会做生意，但昨晚至少证明了自己还是个不错的战士。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布告，今天下午要举办日瓦丁竞技大赛的预选。有奖金，我想去碰碰运气。这些钱你先拿着付房租，虽然不多。”他把钱袋塞给了马尼德。
马尼德犹豫了一下，“好吧，我们商人讲究诚信，就算是我先借你的。等过几天货到了以后还给你。再付给你几天的利息。”
“哦，我的朋友，我从没想过要什么利息。”
“好吧，祝你下午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