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五章 草原上的囚徒
地上的躯体和田野中的灵魂
是纯洁的
从我带着双倍欢欣的口中流出的赞美
是纯洁的
——
蛇死在那
神设立的地点，
奥西里斯活着，而他的宝座
安息在水上
——
你的美丽是一条流动的小溪
叫旅人驻足
是游宴之屋，一切人
都在那里敬拜自己的神
——
你的美丽是树立着圆柱的庭院
像燃烧着薰香
你的脸比月光所照的
殿堂更加明亮。
你的头发掀起波涛
宛如东方的妇人
黑如在地下
守住午夜的门户
——
你的脸是天际的蔚蓝，
光亮如一块琉璃
光线照在你的脸上
使你的衣衫用黄金织成
——
你的眉毛是孪生的女神
安坐在神坛上
你的气息
如阵阵天风吹弯了谷子
——
你的眼睛观望那黎明之山
你的手是水晶的池沼
你的两膝是一丛菅茅
有飞鸟在他们黄金的巢中歌唱
——
你行走在幸福的路上
眷顾着
在众神的湖中洗净身体
又踏上旅程
——
当詹姆再次睁开疲倦的眼睛，只觉阳光刺眼，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耳边是熙熙攘攘的嘈杂人声，他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热闹的集市之中，街道上的人川流不息，卖烤羊肉、卖砖茶、卖布匹的商人高声吆喝。烤肉和奶茶的香味不住往人的鼻孔里钻。
詹姆腹中饥饿，刚想站起，却立即被一阵刺痛所包围，意识到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绑，双手被绑得太紧，早已发麻。胸口沉闷的痛楚在清醒的一刻传遍全身，四肢仿佛被折断，疼痛难忍。
一个微胖的青年男人，带着瓜皮小帽，积极地拦着过往的路人，操着罗多克乡下口音，道：“嘿，老兄，看看我的货，新到的的维基亚奴隶，勤劳能干，价钱一点都不贵，90第纳尔一个，来看看吧，诶，别走啊。”
有些路人并不搭理他，只是对蹲在地上的人看了两眼，就离开了。大街上的人装束与中土风情完全不同，男人们留着黑色的长胡须，剃了一头髡发或者扎着马尾，穿着紧身的皮革游牧装，腰间别着银制的小型弯刀，女人们膀大腰圆，胸脯高耸，和中土女人的苗条修长形成鲜明对比，她们像男人一样搬运着沉重的货物。
微胖的奴隶贩子见无人搭理他，又主动缠住一个白发老头，道：“嘿，大叔，今天天气不错，来看看吧，瞧瞧这个小姑娘，长的多水灵，刚出罗多克弄来的，买回去尝个鲜儿吧。不贵不贵，就100个第纳尔。”
老头眯起色迷迷的眼睛仔细打量蹲在詹姆身旁的姑娘，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受惊吓过度。老头用树皮一样粗糙的手在姑娘满是尘土的脸上摸来摸去，道：“嘿嘿，小妹妹，跟叔叔我回家，保证你天天有肉吃，天天有奶喝。”边说边向小姑娘的衣服领口伸出手去，吓得小姑娘紧紧捂住领口。
“哎，我说大爷。”胖青年用鞭子拨开老头的手，“看着喜欢吧，今晚她就是你的了，嘻嘻嘻嘻！”
两个猥琐的男人抑制不住，不约而同放肆地咧嘴大笑。
“哎，等会儿。”老头子的脸色突然一变。“你说什么？100个第纳尔？太贵了吧。街角旱獭酒馆里的女郎也不过才15个第纳尔一晚，这小丫头身材一般，长相也俗气，我看顶多值50个第纳尔。”老头义正言辞道。
“50？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胖子强挤出笑脸，“50第纳尔还不够进货价。您要是真的有诚意，看在长生天的面子上，90第纳尔，算我白送，不能再少啦。”
老头十分较真儿，道：“谁不知道干你们这行的油水肥的很，90还是太贵了。60我就买了。”
“60卖不了。”胖子不悦了，可是看到老头依旧色迷迷盯着姑娘，嘴角露出狡黠的笑“90第纳尔，不能少。”
“70怎么样？”老头急了，目不转睛，眼光一直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咽了咽口水
“90。”
“70。”老头急了
“我说大爷，咱这生意本小利薄，挣得可都是辛苦钱，看你真的有意思买，咱今儿个放放血，85个第纳尔，决不能少。”
“干脆80吧”老头一面还价，眼光依然游移在小姑娘的胸脯上。
“不行，85”
“80第纳尔”
“85”两人较起价。
老头说：“80算了。老板啊，你看我这个老头攒这几个钱也不容易，呵呵，您还在乎这几个钱？”
胖子说：“嗨，大爷，遇到您今天算我倒运，80就80吧，算交你这个朋友，明儿多带点朋友来买货啊。”
“好嘞”老头子喜出望外，仿佛打了打胜仗，占了大便宜，两眼放光，掏出80第纳尔递给胖子，然后亟不可待伸手去拉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大哭大闹，拼命挣扎。老头一边死死箍住她，一只手开始在她胸脯上用力揉搓，一边探出一张臭嘴，舔着小姑娘的脸。小姑娘的尖叫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詹姆欲起身救那小姑娘，却发现身体被束缚，动弹不得，意识到自己也是等待被卖出去的奴隶，他正在着急，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壮汉，那汉子身材高大，壮得像一头公牛，剃着库吉特人的髡发，脸庞宽阔，两腮呈现草原汉子特有的紫红色，嘴唇厚实，瞧上去是个憨厚的人。
魁梧汉子声如惊雷，喝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外乡少女，长生天是要愤怒的！！！”
老头先是被他的大嗓门唬住了，楞了半天，强辩道：“她是我买下的，我怎么处理我的奴仆是可汗赐给我的权利，你这野小子管不着。”
老头儿一句话竟然就把那库吉特汉子堵回去了，汉子好像极力有话要说，却又讲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只是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总之长生天是不会原谅你们的。”说罢挠着后脑钻进人群，引来一阵哄笑。
詹姆斯见众人如此冷漠，怒火中烧，不由大骂：“你们这群畜生！”
胖奴隶贩子转过脸来，着实给了他一鞭子，道：“你骂谁呢？肮脏的维基亚人。”
说完便对詹姆受伤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詹姆本来已经身受重伤，被他一踢，更加痛苦，咬着牙，依旧骂道：“该死的奴隶贩子，愿你早日下地狱。”
奴隶贩子打得更凶，抽了十多鞭子才停下，愤愤说：“该死的维基亚人，打伤了你不好卖，今天便宜了你，啊呸！”
詹姆被打了十多鞭，伤口犹如雪上加霜，渗出一丝丝鲜血。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跑不掉的，乖乖歇着吧。”耳边响起一句嘲讽，这声音听得耳熟，他一转头，居然是商人奥斯汀。奥斯汀蓬乱头发上粘着尘土和血渍。额头上紫了一大块，脸颊上满是污泥，颓然倚在墙角，双手也被反绑，那身华丽的行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剥了去。
詹姆虽然一直厌恶奥斯汀，可这回如同见到了亲人，连忙顾不上疼痛，爬到奥斯汀身边，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商路是安全的吗？”
奥斯汀似乎很伤心，喃喃答道：“完了，全完了，我的货物全玩了。”
“我问你其他人呢？”詹姆咆哮道。
“全都死在沙漠里了，庞大的日瓦丁商会，全都完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那吉姆大叔呢？他也死了吗”詹姆的情绪激动起来，像一只被抢食的豹子，口水沫子喷了奥斯汀一脸。
“死了，吉姆老家伙当场就死了。我们被库吉特骑兵袭击，被杀得只剩下五个人活下来。”
“五个人？怎么会只剩我们俩？
奥斯汀哭着说，“我当时被打晕了，醒来以后就发现躺在囚车上，一个商人想跑，被该死的马夫射了个脑对穿。另一个人受惊吓过度，昏厥过去就没气了。还有一个就像你一样不停嚎叫，被库吉特人砍开了脑瓜子，扔掉喂野狗。我们两个被押运到这里，卖给了奴隶贩子，呜呜呜！”奥斯汀说完不哭不止。
“不，不，吉姆大叔不会死的，你在骗我！”詹姆一把扯住奥斯汀的衣领，也禁不住嚎啕大哭。前几天商队进过加米耶德堡的时候，大家还相拥而庆，这会居然都惨死异乡，尸骨无存。
“哭什么，你们两个肮脏的维基亚人，不许说话。”奴隶贩子走过来给他们每人一鞭子。
见奴隶贩子走远了，詹姆斯问：“这里是哪里？”
“哈尔玛，库吉特汗国在南方草原的中心城市，库吉特人居多，也有许多斯瓦迪亚的原住民。这里卫兵众多，远离中土，我们是跑不出去的。”
“不！”詹姆盯着奥斯汀，低声道：“我们一定要跑出去，为吉姆大叔报仇！”此刻的詹姆，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喂，两个肮脏的维基亚人，有人要买你们了，算你们走运。”奴隶贩子又走过来。
詹姆抬起头，见到一个上了岁数的库吉特人，戴着小帽，穿着灰色的长袍，样子像是一个管家。他们被管家模样的人带出哈尔玛城，来到一个叫做帕希米的牧民村落。詹姆的人生将从此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