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死亡来袭（下）
强盗头子催动胯下坐骑，抽出腰间的长刀，直朝老村长头上砍来，詹姆心中一紧，拔出长剑准备迎击。
老村长怒喝一声，在强盗冲来的瞬间，突然闪身躲过快马的撞击，顺手拍出一掌，重重打马的脑袋上。詹姆距离老村长大约十步，却能清楚地听见马的头骨碎裂的声响。
矮马高声长嘶，前蹄蹬地，向后猛地仰头。强盗头子被甩下马去，跌了个四脚朝天，动弹不得。朝鲁露出凶狠的神色，龇牙咧嘴，拔出弯刀，追上去，直取强盗头子的性命。
众强盗见势不妙，拉弓放箭，一排乱箭如同飞蝗朝老村长射来，朝鲁见势，挥动弯刀阻挡，四五十支来箭，被朝鲁用刀一一挡开。这时，强盗中突然挤出一人，身高近两米，尖嘴獠牙，面如恶鬼，脖子上露出黑色的花纹身，他腰身半蹲，右臂朝前一挥，投出一支锥头投枪。
投枪划破午夜寒冷的空气，直朝老村长胸口扎来。啊！詹姆倒吸一口冷气，朝鲁老村长刚刚拨开一支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支标枪！
投枪距离老村长不到三步之遥时，突然听到“啪！”一声脆响。傻骆驼哈尔巴拉手持大圆盾，大步冲到老村长前方，挡住夺命的标枪。投枪锐利无比，扎穿了盾牌，厚实的盾牌上出现四条蛇形裂纹，枪头直直刺入哈尔巴拉的右臂，鲜血沿盾牌的边缘滴下来。
朝鲁推开哈尔巴拉，扬起弯刀，再次扑向强盗头子。一伙强盗纷纷冲上来拖拉他们的领头，一个矮个子强盗手持蒙皮盾，掩护强盗头子的身体。
朝鲁朝盾牌劈下去，劲力犹如天神震怒般摧枯拉朽，盾牌立即碎成两半，强盗的左臂也被顺势削下来，血液四溅，痛得强盗捂住左臂，倒地嘶叫。
另外三个蛮横强盗挺起长矛来刺。朝鲁左手抓住袭来的长矛，右手挥刀，三个强盗的喉咙破裂开来，蹦出三道血虹！
这时，另一个浑身肌肉的刀疤脸强盗挥动大铁锤，砸向朝鲁的左侧胸骨，来势凶猛。老村长急忙偏转，但已经来不及躲避大锤。
一支利箭刺破黑夜！大锤没砸中老村长，强盗的脑袋却已经被暗箭射穿，脑浆四溅。勇敢莎琳娜不知何时偷偷跟了过来，射出了紧急的一箭。
莎琳娜的暗箭好似信号箭，看傻了的牧民们才意识到战斗中的责任，纷纷搭箭掩护。强盗来不及防备，被射杀了五六个，其他的急忙架起盾牌，后排的强盗拉弓回射。
强盗人数众多，詹姆只觉眼前下起一阵夺命箭雨！
“詹姆！快！躲到下面来！”巴库迪不知何时弄来一副草垫，挡掉一些飞箭，但还是被箭头刺破手指。詹姆钻进草垫下，边挡边撤。
此时强盗头子已经被救回，朝鲁老村长只好和哈尔巴拉顶起盾牌一起往回跑，盾牌上瞬间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簇，好似刺猬。莎琳娜却不见了踪影。
哈尔巴拉高喊：“詹姆哥哥，我顶不住了，咱们拼了吧！”
詹姆心中十分急切，十多个牧人在密集的乱箭之下，阵亡了大半，剩下三个慌忙跳到大石头后面，无力还击了。
“不，哈尔巴拉，顶住，不能硬拼，快往村里跑，带他们兜圈子！”詹姆扯起嗓门高喊。地上插得全是箭簇，大大减慢了他们后退的步伐。
朝鲁老村长一个踉跄，扑跌摔倒，一支箭插入他的小腿。哈尔巴拉急忙举盾遮挡，朝鲁咬着牙将箭头带着皮肉一齐拔出，几乎在同一秒钟，又一支箭射入他的脚踝，顿时鲜血浸透战靴。
朝鲁痛得大叫一声，双眼涨得血红。哈尔巴拉的盾牌在箭雨的猛烈射击下终于碎成了七八块，他急忙扯下游牧袍，一边胡乱挥挡，一边架起老村长后撤。乱箭擦着哈尔巴拉的眼角滑过，划出一条条血痕。
四人退了大约三十多步，终于闪进一间低矮的草房，乱箭射在草房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疾风暴雨。
巴库迪抹了抹脸，手指上的血把的脸画成了红脸的鬼怪，他祈祷说：“阿&拉保佑，差一点点就成了刺猬啦！哎呦喂！痛死啦！。”
詹姆觉得身后发热，稻草烧焦的刺鼻烟味往鼻子里钻，忙道：“不好，他们用了火油箭，草房子顶不住多长时间啦。”
哈尔巴拉大吼：“该怎么办呀？咱不能坐着等死！杀出去吧！”
巴库迪说：“嘿嘿，朋友们，还有更糟糕的呢，看那边！狡猾的强盗绕到咱们身后，咱们被像烤面包似的包围了。”
朝鲁老村长拔出带血的箭簇，狠狠扔在一边，骂道：“难缠的强盗！这不是一支简单的人马。婊子养的的领主乌拜，领着村里的守卫都带去图尔加打猎了！愿白狼把他的脑袋叼了去！哎！咱几个人，今天怕是抵不过强盗了！”
“老村长！快拿主意呀！”哈尔巴拉急躁地大声嚷嚷，他扛起马刀要出去和强盗拼命，被詹姆死死拉住。
草房在烈火的烤蚀下摇摇欲坠，朝鲁老村长说：“朝鲁九岁就杀人，打了大小60多场仗，击毙敌军将领无数，没想到如今却要栽在一群毛贼手里！”
朝鲁话音未落，一截燃烧的木横梁突然坠落，詹姆急忙推开老村长，自己却被横梁砸到了手臂，感到针刺般的灼热。木梁幸好已被烧为木炭，砸到手臂，化为滚烫的灰烬，没有砸伤筋骨。草房顷刻之间就要被焚毁了！
外面的强盗大喊：“库吉特崽子们！你们被包围了，咱们头领是讲道理的英雄！不希望多杀人，只要你们肯出来投降，乖乖交出女人和钱财，并把老家伙交给我们，饶你们不死。”
屋内浓烟滚滚，四人不停咳嗽。额头急得冒出密密的汗珠，朝鲁道：“要不，我出去，抵挡一阵，他们要报复的人是我。你们往村里跑，带村民躲到后山去。”
朝鲁刚要起身，却被詹姆拉住，“老村长。强盗言而无信，你千万别出去还再想想办法。”
哈尔巴拉嚷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房子要塌了！”
他刚说完，草房轰然倒塌，四人急忙躲开，没被燃烧的横梁砸中，但火星依然溅了一身，詹姆急忙拍打、抖落无数燃烧的草屑。
众强盗哈哈大笑，停止射击。强盗想要抓俘虏。强盗投资高喊：“想好了吗？不投降就变成烤猪。哈哈哈哈。”
“不要放箭！千万不要放箭！”
突然，巴库迪高举双手，慢慢走到强盗们面前。他满脸堆笑，道：“嘿嘿，各位亲哥哥们，不要激动，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么。”
强盗头子骂道：“去你的萨兰德崽子，谁是你亲哥？快把老头子给我们，领我们进村玩女人，喝酒吃肉，老子就饶了你。”
“嘿嘿，各位亲哥哥们呐，我害怕地发抖呀。”巴库迪装得一脸委屈，双手捧着胸前，夸张地发抖，好似被押上刑场即将绞死的囚犯。
强盗头子笑道：“哼哼，小子！知道害怕了吗？快带我们进村！”
巴库迪欠着腰赔笑说：“嘿嘿，亲哥哥们啊，你们先把弓箭放下，放下啊，放下。你们不放下，我害怕得双腿哆嗦，怎么领你们进村呢。你们不要着急，村里的美女有的是，金灿灿的第纳尔堆得满仓库。”巴库迪一脸谄媚，便说便用手掌把强盗们的拉满弦的弓箭慢慢地压下来。
众强盗听了，都咕咕咽着口水，道：“快带我们去。快!”
詹姆暗自大骂巴库迪，他居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巴库迪笑嘻嘻道：“各位亲哥哥，走吧。”
他说完，兜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鹅蛋模样的白球，碎裂之后立即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恶臭。臭味仿佛是臭鸡蛋发酵了几个月加上野兽粪便的气味，熏得强盗们纷纷丢下武器，掩住眼鼻。
詹姆也被这恶臭刺激得要呕吐，巴库迪大叫：“詹姆斯！你还等什么。快开弓啊！”
詹姆反应过来，连忙拉满游牧弓，对准强盗头目的脑袋，心跳如同打鼓。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若是这一箭射不准，强盗们缓过神来，他们必死无疑。箭头死死咬住强盗头目的方位，强盗头子失了战马，正捂着鼻子咳嗽。可是人群混乱，距离很远，詹姆极有可能射偏。
“让我射中这一箭吧，射中，射中！”他心慌乱起来，强盗头目的脸扭曲成了瓦里西恩的样子，狰狞地笑，轻蔑地看着詹姆，挥动皮鞭，痛打詹姆的父亲，狠扇塔玛的耳光。詹姆胸中升腾起复仇的烈焰，手不停颤抖。轻巧的游牧弓似乎变得有千斤重，压抑得人喘不上气来。
混乱的人群中，巴库迪急切地喊道：“詹姆斯！混蛋!你还在等什么呀，快射击呀。臭气撑不了多长时间。”
一个老人的声音在詹姆耳畔响起。“小詹姆，慌乱和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听我说，放松，平稳呼吸，把一切都当成平常，移动的靶子在你眼中只是相对静止的靶子，放松，我的孩子。”
詹姆想起小时候射击技术总是不如埃瑟罗德，老是被埃德嘲笑。有一天，他哭闹着跑去告诉法维奥爷爷，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爷爷给他烹茶，带他去林间练习。下午多么温暖啊！阳光穿过小树林，照在法维奥爷爷笑眯眯的脸上，他吧嗒吧嗒抽着烟，给詹姆一遍遍讲解射击的要领。小詹姆练了一个下午，果然命中了很多高难度的靶子，他高兴地蹦蹦跳跳，像快乐小兔子。“爷爷、爷爷。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呵呵呵，小詹姆，记住你永远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射中。”
……
“你一定可以射中”。法维奥爷爷的话在回响在耳畔。
“我一定可以射中！”詹姆颤抖的手渐渐平稳。巴库迪早已急不可耐，大骂道：“詹姆斯，你这个混蛋，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被魔法困住了吗？”
巴库迪话音刚落，箭“嗖”地飞出去。强盗头目发现飞来的箭，张大了嘴，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啊——”强盗首领大叫一声，箭稳稳扎扎在他额头正中。强盗头子慢慢后仰，面带恐惧，扑通跌倒。
“二头领死了！”强盗们尖叫起来。
这时，高处齐刷刷飞来三支暗箭，射翻三个强盗，莎琳娜表情严峻，她站在石头房子顶上，居高临下，伏击慌乱的强盗。
强盗慌乱成一团，丢下武器，背起首领和同伴的尸首，纵马狂奔，很快就逃遁进了迷蒙的山色里。
詹姆松了口气，心里想：这些强盗似乎还挺仗义，逃跑时不忘带走同伴的尸体。比起贪生怕死的商人们，简直就是团结的兄弟。
巴库迪俘虏了几个强盗，对伙伴们做了做鬼脸，得意地道：“嘿嘿，詹姆斯，恶魔龙蛋的味道香么？哈哈哈哈！哈尔巴拉！本少爷用恶魔龙蛋请你下酒。”
“去你的，巴库迪！你这个小混蛋，你那破玩意儿差点把你哈尔巴拉爷爷熏死”哈尔巴拉走上来，笑着给了巴库迪一拳，巴库迪顺势捂着胸口，倒地抽搐，泛着白眼，口吐白沫，故意学着朝鲁老村长冷酷沙哑的声音道：“哈尔巴拉，这个歹毒的小子，居然下毒，巴库迪活不过今晚了，咳咳。”
哈尔巴拉一时兴起，竟然也学着詹姆的语调说：“哦，巴库迪，不是我要杀你的，谁让你也喜欢莎琳娜。”
詹姆被他们两个家伙的表演逗得笑得合不拢嘴。他四下张望，莎琳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消失在袅袅上升的余烟中。
“好了，小家伙们！别得意得像捡到腐肉的野狗！！”受伤的朝鲁老村长坐在草地上，脸色极为难看，好似比人抢了他媳妇儿似的。他大骂说：“你们杀了强盗头子，就以为胜利了吗？祸事在后头呢！明天阿骨尔大那颜要是不派兵来救我们，强盗肯定会把咱们的脑袋全挂在骑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