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狂欢之夜1
西元1258年6月12日，卡拉迪亚大陆第三十届王国竞技大赛拉开序幕，预赛正式开始。此次参加各项比赛的选手共逾千人，其中斯瓦迪亚帝国选手394人，为人数之最，马上枪术和剑术格斗比赛是他们的传统强项；东道主维基亚王国选手235人，其中占大多数的是立定射击和障碍骑术竞技；罗多克公国选手218人，诺德王国选手179人，萨兰德人152人，而观众对此次比赛的马上射击和骑术项目最盼望库吉特选手却寥寥无几，他们只来了52人。库吉特使团声明，草原去年冬季经历了大风灾，牧民们要在夏季延长放牧时间，以挽回损失。
大赛的第一天，巍峨如城堡的雪虎竞技场中挤满热情的观众，男女老少扯起嗓门，挥舞不同章纹的旗帜，为支持的选手加油喝彩，其中不乏思春的贵族少女，甚至是后脑披着黑纱的修女。雪虎竞技场宽阔的中央沙地赛场是枪术比赛的场地，第一天上午，骑着身披米乔德公爵家的红条章纹战马，身穿雕花精钢护甲的骑士们在枪术比赛中已经占据明显优势，随着木质空心枪尖折断飞扬起的木片，无数鲜花被抛洒进场地，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不断。米乔德家的小伙子们个个长相帅气，举止优雅，很讨女观众倾心。
竞技场左侧是椭圆形的射击比赛场，右侧是剑术比赛场。如果说速度和技巧合一的枪术比赛是男女老少都为之疯狂尖叫的项目，那么真实、热血、最能体现个人勇武的剑术格斗是男人们的专属，虽然名字叫剑术比赛，其实武器并不只限于剑，选手可以挑选自己趁手的武器，如铁锤，长短斧头，步兵刀，马刀，铁头棍，但所有武器是打磨过的钝器，选手都穿上了棉质的胸甲和组合头盔，即使做了如此保护，每一刻都有被铁疙瘩击中受伤的选手，竞技医院的医生和护理抬着担架忙得像一群蜜蜂。
雪虎竞技场外围的街道车水马龙，沿街的餐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比赛盛事给他们带了难得的赚钱机会，早上刚宰的生猪，到中午就成了炭火上的蜜汁烤肉，再化为金灿灿的第纳尔，叮当作响。就连运送酒的马夫都忙的不亦乐乎，酒馆卸下整车的麦芽酒，不到一个中午，巨大的橡木桶就见了底，伙计只好往酒桶里掺水充数。
人们沉浸在大赛的狂欢中，早已把昨天傍晚青铜骑士广场上的劫案抛到了脑后，似乎那场小小的混乱只是给王国竞技大赛开幕的小小序曲。很少有人抬头注意到城门的哨塔上竖着的骑枪，骑枪上插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胡子拉碴，披散着头发，乌鸦不时飞来啄着死人的眼睛，没人看清楚那是谁，但还是有一个人看到了。人头蓬乱的棕头发下面是张哭丧着的脸，没错，那就是游侠法提斯的头颅。黎明的时候，被俘的法提斯被瓦里西恩的士兵砍了脑袋，罪名是绑匪内应。若在平时，那孤独的头颅一定会吸引不少看热闹的市民，但现在陪伴我们这位可怜虫的只有中午毒辣的阳光和食腐的乌鸦。
到了晚上，日瓦丁城简直就是一座天堂，估计连上帝都要妒忌她的热闹。闹市区灯红酒绿，酒吧里人头攒动，喧嚣的景象让作者搜尽满腹的华丽辞藻都无法形容。到处是打架的醉汉，忙碌一天的治安员也跑到酒馆里狂欢了，醉汉们只要不放火把皇宫烧掉，在人们眼中都无关紧要。挂红灯的街区里浪 笑震耳，妓&女们涂抹得花枝招展，王国竞技大赛是所有人的节日，也包括这些空虚寂寞的女人们。姑娘们门口的客人排成了长队，有些按耐不住的客人为了争先就在妓&院门口开始了“公平决斗”。大家不要笑，这些绅士们还有模有样，学着早上的骑士先生们，先鞠躬敬礼，然后如同潮汐蟹，挥着两条胳膊扭打成一片。
今晚日瓦丁各个酒馆中议论着一桩爆炸性的消息，足以惊讶得让每个客人的嘴里都塞下一枚鹅蛋。大赛的第一天下午，“禅达三杰”之一的女侠谢瑞娜被打死了！这位女战士被对手砍断了肋骨，断骨刺中了心脏，当急救人员把她抬出赛场的时候，她嘴里大口吐血，没多久就咽气了。她的对手是一名来自斯瓦迪亚的贵族侍从，以前人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的全名叫莱昂?冯?诺依曼，据说是个非常美貌的青年。现在，如果哪个人还不知道莱昂的大名，就会被嘲笑是乡巴佬。酒馆里的人交头接耳，只听他们议论说：
“哎呀，我今天看到那场比赛的，一开始就看两人挥舞灌了铅的木剑打得噼里啪啦难解难分，哎呦喂！那个帅哥，就是莱昂，突然一剑扫到了谢瑞娜的肋骨上！”讲话的人缩了一下身体，仿佛那把剑是砍在他胸膛上一样，痛得他眯着眼睛。
“然后呢？”其他人聚精会神。
“然后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谢瑞娜的肋骨被莱昂尽数砍断，半个身子都被劈了去。”
“唔……我怎么听说她被抬出去的时候还是活的？按你这么说，谢瑞娜不是成了两截？”
“嗨！”另一个白胡子酒客插嘴说：“不知道那个莱昂是什么来头，你听说过吗？”
其他人摇摇头，一个鬼灵精的家伙龇着牙说：“伙计们，我倒是见过，莱昂那小子可是个美男，天天跟在迪克王子的屁股后头，也许斯瓦迪亚这位皇孙有什么特殊癖好呢？嘿嘿嘿嘿！要是他当了皇帝，小心兄弟几个的屁股。”
“这有什么的，先拿了你去做皇妃！陛下万岁。”另一个起哄的男人把手放到耳朵后，扭捏生姿。
“哈哈哈哈哈！”他的话引来人们大笑，嘴里的啤酒忍不住喷到其他人脸上，人们拍打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咳咳！”另一个大汉说：“不过我说呀，今年真是高手如云。好多以前名字都没听过的高手一下都冒出来了，看得人都眼花缭乱呐。”
“嗯！这我知道。”又一个年轻人抢着吹嘘说：“今天我目睹一个叫瑞恩的家伙，一剑一个，干脆利索，毫不留情，一个下午连赢八场！和他遇上的倒霉鬼，不是被砍断了肩膀，就是挑碎了下巴，还有的脑袋瓜子开了花，血流得一地，要不是哪些急救队员来的快，哎呀，上帝就要给他们安排床铺了！很多胸前绣着K字的灰衣服的人跑上去给他又是擦汗，又是捏肩，一打听才知道，这瑞恩来自麦肯村，是剑术大师喀杜拉斯的得意门徒，这次参赛就是为师门拿冠军，听说连喀杜拉斯大师都亲自来为他喝彩。我看这次剑术项目的冠军非他不可。”
“喝！你可别这么说。”另一个年长的酒客一拍桌子，把喝了一半的酒杯“砰”得砸在面前，“我今儿把钱可都押在了德朗顿的身上，我看还是身经百战的德朗顿更厉害，现在只是淘汰赛，真正的高手对决还没开始呢。你没听人家说么：‘没张翅膀的雏鹰斗不过狡诈的老麻雀。’（卡拉迪亚谚语）你说的那个瑞恩，我看只是个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这些小伙子我见多了，刚刚赢了几局，就摆出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傲慢样子，哼哼，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嗨！你这老骨头。”旁边的人嘲讽说，“凸头德朗顿的好运已经过了，你没听说他老弟剃刀?德拉克斯，逢人就说要打他老哥的屁股吗？他还睡了他老哥的小老婆，哈哈哈哈！”
“我怎么听说德朗顿的小老婆以前是剃刀?德拉克斯的小情人，后来被他哥先上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听他们镇上的人讲，德朗顿的小老婆从前是个专门勾人魂儿的乡下小婊子，后来跟了个暴发户，但不久那个暴发户死了。有人说是被小 婊子的奸&夫给杀了，然后小 婊 子又到维鲁加的窑&子里头呆过一整子，上一回维鲁加王国竞技大赛时，被得了冠军的德朗顿看上了，把她带回家。然后那小骚&货趁德朗顿外出比赛，勾引了德拉克斯。结果被德朗顿捉&奸在床，后来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嘿嘿，德朗顿的头上也长了角啦！”（注：西方人说头上长角和中国人说戴绿帽子是一个意思）
“哈哈哈哈，真有趣儿！”人们七嘴八舌，谈论着比赛和选手的奇闻异事。狂欢一直在持续，人们用啤酒和烤肉来缓解日常的压抑情绪和劳作的辛苦。
我们的主人公詹姆在今天的比赛中非常低调。詹姆今天第一个遭遇的对手是个高瘦的罗多克近卫，使一根一米八的铁矛，上来就是一记竖劈再加连刺，詹姆佯装溃败，和对手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才使出令人摸不着边儿的砍柴剑法，重木剑在罗多克人手腕上敲了一下，对手立即痛得丢下长矛，表示认输。观众唏嘘不已，以为詹姆只是侥幸取胜。
和詹姆第二场对敌的是个诺德大胖子，拎着一把灰色的大砍刀，铃还没敲响，就朝詹姆扑来。詹姆见诺德人来势汹汹，攻击间隙却漏洞百出。詹姆暗自庆幸，他被动得招架了十多个来回，虚晃一招，回拉剑刃击中诺德人的脖子，诺德人摇摇脑袋，步伐不稳，轰然倒地。
詹姆又连续击倒两个斯瓦迪亚的对手。第一天的比赛为单场淘汰，不限时间，以胜率为准，连败两场即被淘汰。比赛进行得非常紧张，从上午到日落，今天至少有一半的剑术选手被无情淘汰。詹姆看着巨大的计次木牌，自己的姓名牌已经被挂到了出局的胜利者中间，心情放松许多。
他喘了一口，庆幸自己并未遇上最厉害的高手。而他一直关注的谢瑞娜的名牌居然被人用木杆挑了下来，丢进了木桶。而和瑞恩挂在一组的姓名牌则像枯朽的树皮，纷纷剥落。
詹姆估算着，按照这样进行下去，瑞恩不久就会入围剑术比赛十六强，自己难免要和瑞恩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