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狂欢之夜2
詹姆走出剑术赛场，坐到喧闹观众席中，今天黄昏时分最后一场比赛是剃刀?德拉克斯对抗一位斯瓦迪亚剑士。年轻的剑士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握剑的手不住颤抖，胳膊上包扎着两条染血绷带，显然不久前才艰难带伤胜出。
观众席一片叫嚷：“剃刀！打呀！把他当成你老哥！”
剃刀?德拉克斯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着向观众席上鞠躬。德拉克斯惺惺作态的神色让詹姆感到恶心。德拉克斯每次上场总显得风度翩翩，和德朗顿先声夺人的压倒性气势截然相反，但德拉克斯下手极重，往往几招之内就能把对手打得伤筋断骨，然后挂起招牌式的微笑向在场的女士鞠躬致意，投去飞吻。人们送了个外号“剃刀”给他。
年轻剑士见德拉克斯一副优哉游哉地样子，心里没底。他双手高举长剑，像一头发怒的小牛，冲德拉克斯大吼，更是为自己壮胆。德拉克斯依然懒散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支撑在插入沙地的木剑上。。
“宝剑不是拐杖！”年轻剑士准备做殊死一搏，他出剑的攻击飞快，“唰——”一剑落下来。德拉克斯滑步一闪，便躲过剑士的下劈。人群中响起嘲弄的口哨。德拉克斯再次微笑，向人群挥手致意。詹姆在心里大骂，他想跳下看台教训教训狂妄的德拉克斯。
年轻剑士被德拉克斯的仪态激怒了，他再次前冲，刺向德拉克斯胸口。德拉克斯像大人逗孩子，再次躲闪跳开，观众席中爆发此起彼伏的哄笑。剑士羞红了脸，高举木剑再次劈向德拉克斯，却被他再次嘲讽般地躲过。
“无耻！”詹姆起身大骂！但他的声音被人群的嘲笑所淹没，比赛的人根本听不到。
年轻剑士忍无可忍，他追赶德拉克斯，德拉克斯扭头就跑，一边逃跑，一边挥手致谢，好像他已赢得比赛。滑稽的动作引得人们哈哈大笑，连修女也顾不上矜持，笑得前仰后合。
剑士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他烦躁地撕开领口，心烦意乱，心理早已被德拉克斯的下流战术戏弄得崩溃。詹姆知道年轻剑士已经输了，和高手过招，越是心急，输得越快。
德拉克斯仰头望了望酒红色的夕阳，朝人群夸张地做了个摸肚子的手势，示意自己饿了，人群又爆发出山崩般的大笑。然后德拉克斯举起长剑“呼”地朝年轻剑士打去，年轻剑士急忙架剑防御，哪知德拉克斯的剑突然翻转，变为迎面一刺。木剑刺入年轻剑士的脸。剑士的脸立刻破相变形，变为血糊糊的一团，他捂着脸，痛得倒在地，不住地哀嚎呻吟。观众席上掌声如雷，德拉克斯扔掉木剑，张开双手朝观众优雅地又鞠了一躬，解下软甲抛入观众席。人们为了抢夺德拉克斯的软甲动气拳头。德拉克斯更加得意，他向漂亮的姑娘们献上飞吻，轻薄的动作逗得女士们咯咯直笑。
詹姆看得入神，“那一剑诱击，实在是太逼真了！”他自言自语说。“我要是遇上剃刀，该如何在一瞬间辨别他的假招数呢？”
人群结束了一天的疯狂叫喊，纷纷散去，天黑了，詹姆独自走出冷寂的赛场。他瞥了一眼法提斯的人头，法提斯的眼珠两只眼珠被乌鸦叼走了，只剩两个可怕的血窟窿。詹姆心头默默滴血，他含住眼泪，双拳捏得咔咔响。
他忧心忡忡，并肩作战的朋友们一个都不在身边。扎克是否带着哈尔巴拉逃出那片重重埋伏的树林呢？小胡子和巴库迪也一直没回“莱西之家”，杰斯塔又在哪里？而短舌头布拉德杰森在昨天傍晚的营救行动中失去了右手食指，大腿被砍了三刀，现在正躲在“莱西之家”，由高云儿照顾着。
詹姆徘徊在不远处的竞技场医院门口，爱聒噪的博朗特正来回穿梭各个临时帐篷，给伤员们换药，同时不停说俏皮话逗人开心。但有的的伤员需要静养，对博朗特的啰嗦很反感，骂道：“滚出去！嗡嗡叫的小苍蝇！让我在喝尿和听你废话之间选一个，老子宁愿选择喝尿！”
詹姆没进帐篷。傍晚，据王国竞技大赛的组委会统计，开赛第一天共有9名勇士在比赛中不幸殉难，45人重伤致残。受到不同程度轻伤的选手二百多名。残酷的比赛结果却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欢庆活动，各个酒吧街区都沉浸在狂欢的喜悦里。充斥第纳尔的叮当响，歌伎的弹奏的竖琴，赌棍们的咆哮还有娼妓的浪&笑。
詹姆为掩人耳目，晚上没有回“莱西之家”，他穿过拥挤杂乱的贫民窟，走进城西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子里有间杂货铺改成的临时酒馆。杂货铺阴暗狭小，甚至没有门牌。店老板是个中年人。詹姆问：“老板，还有房间吗？”
老板摇摇头：“小兄弟。你来得太迟，房间一间都不剩。像我这么破的酒馆今天也挤满了住不起店的旅行者。不过柴房倒有一间。看你孤身一人，算了，就不收你钱了。”
“谢谢老板！”
“小伙子，你是剑术选手吧？”老板盯着詹姆灰绿外套下露出比赛服的衣领，显出崇拜的眼光。
“是的。先生。”
“啊。了不起，了不起。上帝保佑你。今天成绩如何？”
詹姆说：“一般般，淘汰了四个。”
“哟！了不起！了不起。”老板竖起大拇指：“参见王国竞技大赛的可都是武艺过人的家伙啊。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没准也去骑马比武啦，嘿嘿，说不定也能当上贵族老爷们的侍从，比呆在杂货铺里挣点辛苦钱强得多。”
詹姆说：“老板，，俗话说‘竞技场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玩儿的’胜利者的荣誉虽然诱人，值得称颂，可被淘汰的选手更多得数不清。”
老板说：“那是当然啦。正巧，柴房里也睡了个参加剑术比赛的人，他脾气古怪，不和任何人讲话，也不出去和其他人狂欢。我看是个落魄的家伙，准是被淘汰了，明天一早就要卷铺盖走人。”
詹姆饶有兴致：“我正想见见其他的比赛者。”
老板把詹姆领到后院，一间低矮的草房就是堆柴火的地方。詹姆推开门，见稻草堆上横躺一个人，睡姿像一把弯弓，背对詹姆，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两把步兵刀被枕在脑袋下。
詹姆要躺到另一头的草堆，但那人躺的位置挡住了詹姆。詹姆见他熟睡，便轻轻从那人身上跨过去。那人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詹姆的脚踝，詹姆一惊，急忙抽脚，可那人的手死死摁住他说：“没礼貌的东西，快滚出去！”
詹姆这几天心情挺糟糕，狠狠地说：“注意你讲话的方式！”
那人毫不示弱，跳起来就是一拳，詹姆快步躲闪，可是那人的拳头似乎黏上了詹姆，“轰”得砸在他胸口。詹姆感到胸口如被小锤子击中，沉闷地喘不上气。詹姆拔出终结者之剑，黄铜色的光泽直逼那人。
“等一下！别打了。”那人说完倒头便睡。
詹姆垂下剑，见那人安然入睡，对自己毫无防备。他心想：“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便道：“嘿，朋友，我向你道歉，我是阿斯卢姆的詹姆斯。”
可那怪人丝毫不理睬，继续酣睡。
詹姆把终结者插回剑鞘，绕过那怪人，躺在草堆上。屋外是歌舞和烟火的喧闹，涨得脑袋痛，但詹姆昨晚一宿没合眼，加上今天连敌四人，不知不觉泛起瞌睡虫，在草堆上打起盹。
詹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巷子口有人喊叫，窗外映着红色的火光！他眯起眼睛，见草堆上的那怪人腾地坐起，拾起双刀，披上黑斗篷蹑手蹑脚闪出门。
詹姆也睡意全无，跟踪怪人出门，怪人一跃翻过院墙，甩掉詹姆。詹姆朝西边望去，看见西南的街区火光冲天！屋顶冒出滚滚浓烟，遮蔽了青灰色的夜空。大火越烧越旺，许多居民穿着睡衣赶忙提水扑火。街道上响彻妇女和孩子的啼哭。詹姆跑到巷口，拦住一个提水的男人问：“朋友。哪里着火了？”
“听说是间大驿馆着火了，现在烧到了附近的教堂和染坊！”
“驿馆？西南的驿馆住了许多别国的参赛选手！”詹姆想起扎克的话，阿骨尔和暗黑教团动手了！
他连忙跟救火的人群朝西南街区跑去。熊熊大火烧断了驿馆的横梁，墙壁坍塌，碎砖飞溅，许多战士被当场砸死，也有一些英勇的战士不顾危险逃了出来。治安官法尔弗塞指挥着一群治安兵扑火。但火势非常猛烈，没多久烧穿了教堂的拱顶，巨大的金色十字架轰然坠落，裂成两半。许多人吓得当场跪地祈祷。“天父饶恕我们的罪孽吧！”
“围观的市民请回去！回去，不要堵塞我们的路，哦，该死的！” 接连的突发事件让法尔弗塞忙得焦头烂额，他的眼袋更深了，脸被烟熏得漆黑。
詹姆被拦住火场外围，他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在火场中跳跃，此人身手矫健，如丛林中的老猿猴，正是柴房中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