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眸女童

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太健康的苍白，皮下毫无血色，仿佛许久没有晒过太阳一样。眼睛很大，却黑漆漆的没什么神采。两条秀眉微微地蹙起，在眉间带起两条细纹，像是有说不尽的忧愁。

她身上穿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灰色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没有涂抹脂粉，也没有佩戴首饰，整个人看起来朴素极了，也阴郁极了。

她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箱子，像是用某种细藤编织成的，应该是用了很久，表面被磨得十分光滑。云影猜测，那应该是她的药箱。

“唔。”玄嚣淡淡地应了。

她似乎拿不准主子的态度，略一迟疑，才迈步走进门来。

她这一动，云影才发现她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低低地垂着头，黑绸一样的头发从肩头两侧滑落下来，挡住了整个脸孔，看不到模样。

离得这么近，云影却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就连走路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恐怖片之中的鬼童。

不用问，她就是之前提到的梦了。

玄嚣已经坐在了榻上，姿势跟云影想象的一样，只不过把后背靠在墙上，显得更加慵懒一些。

“王，请让魅女为您疗伤。”魅女来到近前，放下药箱，恭谨地招呼一声，便小心而轻柔地握住了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将两根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姿势跟平常的大夫号脉没什么区别。

细细地感觉了半晌，又小心而轻柔地松开了他的手，“王，您体内尚有药力未化，不可再内服药物。魅女要帮您敷些外用的伤药，请您宽衣。”

听到“宽衣”二字，云影下意识地往里缩了一缩。又变大又变小，那方遮丑的丝帕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她现在可是华丽丽的一丝不挂。虽然不怕被魅女和梦看到，可还有一个火眼金睛的玄嚣呢。

大概是觉出了她的心思，玄嚣轻轻地笑了一声，大手往怀中一伸，将她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捉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抛出去，她便腾云驾雾地翻起筋斗来。

梦似乎跟他心有灵犀，两只小手交叠，伸了出来，刚好接住了云影。再往胸前一合，便恰到好处地替她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给她做几身衣服。”她听到玄嚣笑意隐隐地吩咐。

“是，王。”从头顶传来女童稚嫩却毫无感情的声音。

云影抬头，正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让她心神一震的是，那眸子居然没有瞳孔，死寂一片。只是在与她对上“视线”的瞬间，有三个小小的光点自那一团乌黑之中透了出来，闪烁一下，又隐没了。

好诡异的一双眼睛！

如果忽略那双眼睛细看，她的容貌是很出众的。圆圆的脸，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小嘴，精巧的鼻子，长长上翘的睫毛，淡淡的眉，粉雕玉琢，洋娃娃一样可爱。

云影听玄嚣话中的意思，她会做衣服。有求于人，自然要先搞好关系，于是冲她微微一笑，“梦，你好，我叫云影。”

“我知道。”依然是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云影有些吃惊，又一想，可能是凤虚告诉她的，便释然了。正思忖着找点什么话说，就听她用机械一样的声音说道：“你的梦很奇怪，我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