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九买了五件花衬衫，三件皮夹克和六条彩领带，秋水买了一件牛仔外套和一件纯白棉麻衬衣，王九问为什么买的都是男款，秋水挑眉：“你说咧。”
他知道是买给信一和龙卷风的，故作痛心道：“拿我的钱俾其他男人买衫。”
秋水翻白眼给了王九一拳，捶下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肉是软的，浑身放松状态：“贫嘴。”
“不俾你自己买几件衫？”王九随手拿下一条挂着的碎花裙，在秋水身前比划，“这件都蛮衬你的，拿走？或者去试一下？”
“好像不错。”秋水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抓住裙摆左右看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东西都塞进王九怀里，拎着裙子走进了试衣间。
王九直接提十六个手提袋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秋水。服务员见缝插针在一旁用话术准备拿捏他：“先生啊，里面那位係你女朋友啊，生得好靓喔。”
王九往试衣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头回来时高昂着下巴，虽然不作声但浑身都透露得意劲。
“其实我觉得可以买多顶遮阳帽和副墨镜，今日出边太阳咁大，而且先生你又戴墨镜，小姐又戴墨镜，出街一睇，大家都不知会几觉得你哋两位match咧。”
本来王九都对这种推销话术免疫了，但他不是正好前天赛马赢钱了吗，反正买一顶帽子和墨镜也花不了几个钱。
他站起来大摇大摆地往柜台走去，指着放在地上的手提袋扭腰提醒服务员：“这些东西给我看好啊，少了一个都惟你是问！”
“是是是，您放心。”
秋水在里面换好衣服出来后，发现王九正在挑选墨镜，她走去他身边，王九偏头看她时吹起个口哨，抿成一条缝的嘴顿时笑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他顺手把右手一直拿着的遮阳帽戴在秋水头上，问她喜欢哪款墨镜。
秋水略微俯身挑选，笑道：“点解你们哋头马都中意戴黑超？（墨镜）”
“型啊！”
说起来龙卷风都中意戴个镜，秋水最后选了一个和他同款的双梁茶色墨镜，她开心地按住镜腿问：“适不适合我？”
看到秋水这欣喜模样，王九弯唇哑笑：“都蛮啱（适合）你。”
跟秋水在一起的王九不会表现出做事时的阴狠毒辣，更多的是像寻常地井，没事就笑眯眯的，大部分时间给钱都很爽快。
其实他们之间也打过架，在秋水送他去医院的路上，王九的手不安分地在偷探她的钱包，被秋水发现后她一脚把王九踹飞，纸币洒落一地，硬币发出叮当声滚到墙角。
「好心救你仲係都偷我钱？你阿妈大减价啊！」
「八婆！晒乜你救！（哪里要你救）」
「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打柒你！」
年少的王九就像只野兽，两人厮打在一块血沫横飞，他一边癫狂大笑一边用暴起青筋的拳头挥打，凌乱的卷发在贴近秋水的时候落在她肩膀。
这也是秋水首次接触硬气功。
她不怒反笑：「真係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大拇指抵扼王九的喉头，造成他短暂窒息，紧接着手肘重击其太阳穴。
差人还没来的时候，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秋水张大嘴巴用全力咬住王九脖子，被他手掌一推咬偏了，她眼睛横瞥王九，发出诡异的笑声。
「搞事？」
当初闹得动静太大引得路人报了警，伴随警车的鸣笛声，两人触电般分开，王九的血很香甜，在秋水口腔里弥漫好像喝了汽水般，她破天荒的好心情地没有计较，咧出沾满血的牙齿：「差人要来了，俾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带你去医院。」
谁能想到两人如今能如此和谐相处。
王九欣赏地上下打量秋水，还给她买了一双高跟鞋：“以后你同人哋打架你就脱低个鞋，拿这个鞋跟捶爆人家头。”
“锤爆你嘅先。”
他摇头晃脑：“我有硬气功啊，刀枪不入。”
秋水说：“咁你冇用咯，老实被我锤爆你嘅头。”
王九思忖：“……好像不係不得，但你都冇真嘅死锤啊，個头真喈会爆嘅。”
“哈哈哈哈。”秋水竖起大拇指往王九脸上盖了个章，“你还挺会疼人。”
王九只是笑而不语，手提袋都被他揽在胳膊上，乖乖撑伞。下午的太阳好像没那么大了，气温不似正午那种辛热。
他只是送你到街边就离开了，王九说：“下次见。”
“拜拜，到时请你食咖喱鱼蛋。”
王九问：“点解不係马拉糕？”
“因为我中意咖喱鱼蛋咯！”秋水很开心，拎着购物袋就往陈寨走，一蹦一跳地去理发店。
信一这个时候估计待在冰室，店里只有龙卷风在，秋水高举购物袋兴奋地说：“龙哥，我选咗件衫俾你！……”刚说完这句话，没穿习惯高跟鞋的秋水突然崴了脚，直直往下倒。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原因是龙卷风接住了她，他的手臂紧搂秋水，隐隐能感受到衬衫下的肌肉在发力，她顿时觉得……该怎么说呢，感觉心跳加快。
距离近的能让秋水看清他墨镜下的眼神，担忧混合一丝无奈：“你真是要吓死我。”
秋水站定后笑着从袋子里拿出衣服：“冇惊啦龙哥，就算跌落去，都无会有事嘅，来睇下你嘅新衫啦。”
龙卷风犹豫了会，还是率先伸手揉了把秋水的发顶，道：“今日穿这么漂亮，同朋友出去玩啊？”
“是啊，今日狠狠宰咗我friend一笔。”秋水得意道，踩着鞋跟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新衣服，“你睇，这一身都係他买嘅。”
龙卷风的心头莫名泛起一丝极淡的矛盾感，竟然觉得这件碎花裙有些刺眼，他赶忙接过秋水给他买的衣服，打量称赞：“……我女真係会选，挑到个咁靓嘅衫。”
又是这样……秋水暗了双眸，就连身上明亮的碎花裙都跟着变得黯淡了。
“龙哥，我不係你女……”
“秋水返来了啊。”信一双手怀中把身子倚靠在门框上，在秋水回头后冲她挑眉，上前两步，“哇，今日打扮嘅咁人模狗样？”
信一来得真是时候，她把装有牛仔外套的袋子给他：“呐，俾你买咗件褛（外套），冇话细妹不疼你。”
信一拆开包装汗颜：“买咁厚，夏天你想热死我啊？”
秋水看了眼信一穿着的衣服，拉了拉：“你晤係日日都叠穿，潮人不分季节。”
“好好好。”信一点头领情，他突然凑近在秋水身边嗅了嗅，“点解你身上有股浓烟味？你不是只抽薄荷烟乜，係同男仔出去啊？”
龙卷风点烟的手一顿。
“是啊，点解你闻得出烟嘅味道？”
信一摸了摸鼻子：“你食嘅薄荷烟乜咁大阵烟味，又係你边条新仔？”
秋水白了信一一眼：“乜新条仔，friend来嘅。”
“just friend你扮得咁靓？”信一狐疑。
“佢买俾我嘅咯！”
信一走到龙卷风身边叹息摇头：“唉，女大不中留啊，大佬！日日出去拍拖就算了，妹夫都无带返来睇一下。”
龙卷风应付地笑笑，崭新的衬衣被他揉得起皱。
死信一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可一点都不想在龙卷风面前讨论感情，但秋水无意一瞥，发现龙卷风身体有些绷直，她霎时间呆愣，继而看向信一。
信哥……你在助攻啊？
信一疑惑，不解秋水为什么要用这种感激的眼神看他，他不过是单纯喜欢嘴贫：“仲乜……？你只眼抽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