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伏地魔的狂热追随者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金斯莱·巴沙克蘸了蘸墨水,在羊皮纸上写道,“我很抱歉之前您拜托我调查的那件事情我没能进行到底。他们找到了我的在麻瓜学校上学的孩子,并且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翻倒巷的标记。我知道这是一个威胁。我的母亲在我回来之后也告诉我,有个很奇怪的人找过她。他们让她转告我,我不要再查下去。老实说,我有些犹豫了。我相信您,邓布利多教授,就像相信我的父亲。但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如果那个住在翻倒巷的驼背男巫身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调查下去。
诚挚的,
金斯莱”
写完之后,他把信绑在了猫头鹰的脚上,告诉它把信带到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
猫头鹰飞出去之后,金斯莱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也许他根本就不应该犹豫,他应该不顾一切地查出真相?也许他的拖延会影响邓布利多的计划,某个很重要的计划...
金斯莱没有不安太久。
仅仅过了几个小时,猫头鹰就带来了邓布利多的回信。
回信很短,只有短短两行:
“放弃它,我的朋友。我不会要求你为了任何计划牺牲你的家人。如果有,请不要再信任我。”
魔杖店里。
巴德聚精会神地绘制着新一批魔杖内部的魔法符文。陈守熹坐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几个测试符文的性能。巴德的这一批魔杖都是同样的杖芯,同样的杖木,分了三个尺寸,以适用于不同身高的人。
巴德制作的魔杖一向如此。如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像服装店一样...
“砰——”的一声,在两人都专心工作的时候,魔杖店老旧的大门被狠狠撞开。
陈守熹怀疑折扇脆弱的木门能不能够承受住如此猛烈的撞击。
一个披头散发,神情狠厉的女人站在了柜台前。
她卷曲的黑发一直垂到胸口,由于没有精心打理而有点遮到眼睛。微微张着的嘴唇有着血液一样的红色,看起来像是刚刚吞下某种猎物——那不是新鲜的血液,而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旁流淌着的红色液体的颜色。她的一对细长的眉毛和一双眼睛高高挑起,头也扬着,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宣誓着她的傲慢。
见到她的第一眼,陈守熹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是伏地魔最忠实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他在哪,该死的酒鬼!”贝拉恶狠狠地瞪着巴德。
“嘿,我劝你冷静点儿,女人——如果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信息的话。”巴德显然对贝拉的态度不满,“你瞧,我甚至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混血种——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派人来...”
“不好意思,如果您觉得和我对话降低了您的身份的话...高贵的女士,”巴德把“高贵”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在讽刺,“那么请离开吧——哦,对了,别忘了给我的门留下一点小小的赔偿...”
“Crucio(钻心剜骨)——”
还没等陈守熹看清,贝拉就已经抬起不知从哪里抽出的魔杖,指向巴德,完成念咒。巴德的魔杖一直被他握在手里,可是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抗,贝拉的咒语就已经击中了他。
“啊...啊...”巴德猛地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接着响起。
陈守熹心里一颤,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时噩梦般的一个星期。
贝拉的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陈守熹看得心里一阵发凉。
她感觉到自己必须阻止眼前这个人。必须。
“我知道他在哪!”她大声喊着,“停下,停下!”
“那就说啊,他在哪?”贝拉的魔杖依然指着巴德,脸上带着笑容。
陈守熹知道,在她说出什么之前贝拉不会停下。
“他在...”
陈守熹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灼烧。
该死!她不能说谎!
陈守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谎会阻止黑魔王在征服死亡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也许吧...
陈守熹来不及思考,她每犹豫一刻,巴德就会受到一刻的折磨。
“他在霍格沃茨...”
陈守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她甚至没来得及考虑后果。
牢不可破咒没有警告她。伏地魔这时的位置并不在陈守熹需要保守的秘密的范畴。那不是陈守熹因为看书而获得的知识,最少不完全是——伏地魔在暑假的时候可没有对陈守熹隐瞒他即将前往霍格沃茨。
贝拉轻轻一挥魔杖,倒在地上的巴德停止了抽搐。
她将魔杖点在自己的手心上,随意地把玩着,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巴德,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陈守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么说,你就是黑魔王很看重的那个小女孩?”
陈守熹不知道贝拉是从哪里得出她很被伏地魔看重的这个结论的。为了防止眼前的疯子随时因为不爽而对她或者巴德来一发钻心咒,她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贝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认为他很看重我。”
“他把他的行踪告诉了你...而你,却打算辜负他的信任...就和你旁边的这个老酒鬼透露他回归的秘密一样,你打算将他的行踪公之于众?”
拜托,你来这里找伏地魔,又不让别人透露他的行踪...你是来搞笑的吗?
但话不能这么说,陈守熹可不想再次激怒贝拉。
她尽可能平静地看着贝拉:“你是他最忠实的仆人。告诉你他的位置只会给他带来帮助。”
是的,是这样的,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想你帮到他。陈守熹在心里想着。她已经开始担心,贝拉的越狱是否会破坏原著的剧情。还有,那个叫做摩根娜·莱斯特兰奇的亡灵法师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善茬...
贝拉哈哈大笑:“最忠实的仆人...这是他说的吗?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
“我不认为那时候还在阿兹卡班的你可以为他做什么。那时候的他也没有能力救你出来——哪怕现在也是。他还很虚弱。”
贝拉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缓缓点头,似乎在表示认同:“那么...霍格沃茨...黑魔王在霍格沃茨做什么?”
“这件事你恐怕得自己问他。”
“好极了!我会去找他的。”贝拉的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失踪了十一年的主人。
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陈守熹:“管住你的嘴,别让我知道你给主人添麻烦...”
接着她又转向巴德,神色里满是厌恶。“你透露了黑魔王的秘密,杂种!知道吗?你的那个朋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所~有~事~情~别让我再听见你泄露秘密...”贝拉说着,用杖尖顶着巴德的脖子——这时候的巴德已经退到了墙角,看上去她手上的魔杖像是想要把巴德的魔杖戳断。
陈守熹紧张地盯着贝拉,不过后者没有再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而是轻哼一声,收起魔杖,在二人面前幻影移行消失了。
贝拉离开之后,陈守熹仍然心有余悸。
巴德低声对陈守熹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嗫嚅了一阵,他有些担心地问:“说出黑魔王的位置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守熹想了想,说:“他不会介意莱斯特兰奇夫人知道的。”
然而,这个问题却在静下来之后让她思考了很久。当然不是巴德所问的那层意思,而是——贝拉找到伏地魔,给予他的帮助会改变剧情吗?她一时的冲动会导致无辜者的死亡吗?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问题一直时不时地涌现在陈守熹的脑海,她不断问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就像她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应该对伏地魔说那些话,并且在他面前立下牢不可破咒一样。当时随着反复的、没有结论的思考,陈守熹只能放弃。她很难推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是否会导致伏地魔的崛起和无辜者的死亡,于是她就难以衡量这样做的对错。最后,她告诉自己,如果理性的思考也不能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那么就顺其自然,让她的直觉和感情去决定吧。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巴德叹了一口气,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他和亚伯特一起制定的计划。
那里有着所有有关穆迪坟墓的资料。
“你还想要那根魔杖?”陈守熹皱起眉头。
“不是我想要,是给你的。”
“我不要。”陈守熹说。
她知道,她没有魔法天赋。世界上最棒的魔杖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对巴德多多少少有了感情。她不想巴德为自己冒险。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巴德说,“这是黑魔王给我的命令。”
提到了伏地魔,陈守熹就知道自己劝不住巴德了。大半年的相处已经让她了解到,眼前的这个男巫并不是伏地魔的疯狂崇拜者。但他有着对于黑魔头的恐惧和对强大力量的追求,他根本不可能违逆伏地魔的指令。
从那天开始,巴德离开魔杖店的时候变多了。当他出去的时候,他就让陈守熹一个人看店。
巴德要求她不许对任何人说他出去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生病了。”而到他下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又要求陈守熹说他的朋友那里有点儿事。总之,各种理由要轮换着来。
陈守熹为贝拉的出现感到忧心忡忡:她越发担心这是剧情改变的起点。如果有了贝拉帮助的伏地魔成功窃取魔法石,如果他提前复活...陈守熹看《哈利·波特》的时间又多了起来——有几次,她差点儿被巴德发现。
然而这一次,这本书让她更加忧虑了。她看到了在原文中邓布利多是如何阻止伏地魔拿到魔法石,又让哈利可以拿到的:“只有那个希望找到魔法石—— 找到它,但不利用它—— 的人,才能够得到它。”然而...贝拉大概想要将魔法石交给伏地魔,这是一种利用吗?
陈守熹不能确定...
一天晚上,陈守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来到自己房间的门边,开了一道缝,朝外张望了几眼——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她回到自己的床上,召唤出了与她一同穿越的书,随便翻开一页开始阅读。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孩子疯狂地吸允着书中的每一个文字带给她的一口氧气。
那些熟悉的情节是唯一能够让她回到过去,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守熹渐渐平静下来。
她察觉到,房间外面似乎有些动静。
陈守熹收起神奇的书,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房门边上,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她看到巴德正站在主厅的正中央,手里拿着他的魔杖,指着与他距离几米远的一个石像。他们互相释放着咒语,腾挪纵跃躲避对方的攻击...
第二天早上。
陈守熹洗漱完毕之后,与往常一样走向主厅。巴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猫头鹰一如既往地带来了《预言家日报》,将它丢在餐桌正中央,差点儿沾到果酱。
巴德用魔法指挥着一杯冲好的咖啡从咖啡机飞到餐桌,看到桌上的那份报纸抱怨了猫头鹰几句。
放下咖啡,坐在餐桌旁,他随手拿起了报纸。
快速扫了两眼之后,巴德发出了一声叹息:“霍格沃茨又出事情了——这些记者的鼻子可真灵,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陈守熹好奇地问。
巴德没有说话,又看了两眼报纸,之后递给陈守熹,让她自己看。
陈守熹接过报纸,立刻就看见了封面上的邓布利多。一开始他面对着镜头,言辞拒绝着什么,接着转身离去,直到照片上只剩下他的背影。
陈守熹的视线移到照片下面,开始阅读。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校内遭到袭击,现在仍在昏迷之中。才华横溢的炼金术士尼克·勒梅决定销毁魔法石。这两件事情之间有着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联系?谁又是想要将哈利·波特置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教授拒绝了我们的采访——他也拒绝我们向哈利的同学或朋友询问相关细节。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以及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也选择了沉默。这些拒绝是出自本人意愿,还是邓布利多授意的结果?
尽管揭开事情内幕困难重重,但我经过不断努力,终于取得了和霍格沃茨占卜课教授特里劳妮女士谈话的机会。
‘这是黑魔王一次失败的复活尝试。’在采访中,特里劳妮女士这样回答,‘救世主又一次击败了他的宿敌。’
在她尝试透露更多细节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出现,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大家可以在下一版中看到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照片——他当时的神情阴沉得可怕。我们有理由怀疑,特里劳妮女士受到了某种威胁...”
刚刚读了几行,陈守熹就想到了一件事:“所以,你的任务结束了,是不是?”
巴德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缓缓开口:“我会为你带来那根魔杖。”
“可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陈守熹不想让巴德犯险。她也想要获得离开翻倒巷的自由。至于去哪里...她还没有想好。
也许她该留在这里?毕竟她在英国谁也不认知,也无处可去...
“最后一天——再等我最后一天。今天晚上我就会行动。无论失败与否,我都不会再阻止你离开。”巴德说。
陈守熹有些惊讶。她不太明白巴德为什么执着于为她找到一根魔杖——现在,伏地魔的威胁和承诺都已经不存在了。
直到很久以后,在后来的一次谈话中,她才知道,早在三个星期前,巴德就不是为了伏地魔才重启这次行动的,而是为了她——魔杖制作人在感谢她在贝拉面前维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