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断刀诛凶僧
宇文枫一路演练下去,动作虽然缓慢,但每一式都准确到位。
丁一看的心惊:“他是如何学的断十三式?这可是丁家不传之秘啊。”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忽然丁一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宇文枫在演练到第十一式雨断云销的时候,竟然和自己所学有些不同,原本要斜劈下去的一刀,变成了向上反削。
更让丁一吃惊的是宇文枫演练的第十二式绝情断义,更是与自己所学的大相径庭。
当他看到宇文枫用出第十三式的时候,彻底变的一头雾水,因为这一式,他压根就没见过。
宇文枫演练完断十三式,收刀立定,把刀向丁一递去,笑道:“孩子,是否觉得我最后三式有些异样?”
丁一沉吟片刻道:“前辈,您最后这三式的确与我所学不同。”
宇文枫点点头:“当年我与丁兄曾在一起住了半年光景,期间一直探究武学,后来为了方便印证,便互传了功法,当时丁兄曾言,断十三式最后三式太过刚猛,然刚则易折,强则易断,需刚柔并济方可长存,于是将最后三式做了修改,并且准备回到丁家堡之后传于你父。谁料想,作别不过半月,你家便发生了惨案,我与丁兄竟再无相见之rì。苍天有眼,让我得见故人之后,将这三式传给你,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百年之后,我也可在九泉之下与丁兄安心相聚了”说到此处,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丁一抹了把就要夺眶而下的眼泪,转回头死死盯着莫无道和古非僧,双目中似有两股烈火喷涌而出。他将斩马刀横在胸前,沉声道:“放马过来吧,今rì就让你们两只老狗——血债血偿!”
莫无道并未理会丁一的叫骂,他小眼睛眨了眨,看着宇文枫道:“宇文枫!刚才这小子说了,你不得帮他动手,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数。”
宇文枫闻言有些犹豫,他看着丁一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丁一冷冷笑道:“丁家堡的人从来说一不二,小爷我今天就是要亲手宰了你们两个,割下你们的狗头,祭奠我丁家堡三百余条人命的在天之灵!”
宇文枫眼中充满了赞佩,暗道:“罢了,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丁家果然是满门豪杰。”想到此,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伸手一拉小伙计,慢慢退在一旁,已是默许了。
莫无道咯咯一阵怪笑道:“好!宇文枫,我希望你不要失言。”此刻莫无道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出来。
一个本来绝望至极的将死之人,忽然发现了生机,岂有不开心的道理,所以此刻的莫无道简直开心的要死,他甚至在考虑一会杀了丁一之后去哪里喝上几坛好酒。
古非僧的眼睛也变得有了神彩,由于太过兴奋,一张大脸居然涨通红,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不停的搓着双手,在他眼中丁一似乎已经变成了正在架上烧烤的小羊。
祁峰躺在床上,看得一清二楚,听的明明白白。他皱着眉头暗自琢磨:“且不说丁一有伤在身,即便没伤恐怕也不是yīn山双绝的对手啊。虽然说他有力斩玄天四奇的能力,但最终也是拼了个两败俱伤。眼前这两个对手可比玄天四奇难对付啊,难道他要搏命不成?”
正想着,祁峰忽然眼前一黑,接着被人从床上抱起,左臂碰触之处,柔软绵弹,急忙抬头看去,却是那小伙计正把他抱在怀中,早知那小伙计是宇文枫的孙女,看年纪正值碧玉。这一下,祁峰顿时不知所措,一条胳膊不知该如何放置,抬了抬反而越发碰的结实。那小伙计发觉异样,脸上立时飞起一团红霞,啐了一口骂道:“小贼,那莫无道怎么不把你两条胳膊都打废了。”
祁峰苦着脸不敢多言,因为他已晓得这个女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然,小伙计抱着祁峰来到墙根,重重的往地上一扔,根本不顾祁峰痛苦的呻吟,反而又在他腰上狠狠踢了一脚,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宇文枫身后。
宇文枫看了个清楚,呵呵一笑道:“小子,把你放在墙根是怕一会儿你被刀气误伤,暂忍片刻吧。”
祁峰恍然大悟,原来丁一的把握在这里,看刚才宇文枫演练断十三式,就能够感觉到刀气纵横,而且那只是普通的演练而已,若是丁一全力施展,恐怕刀气会密如细雨,若是单打独斗或许会有几分胜算。
这时,站在屋子zhōng yāng的丁一指着yīn山双绝道:“你们谁先来让小爷祭刀,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上。”
祁峰闻言在心中偷偷乐道:“这小子还算不傻,会用激将法啊。嗯,有戏。”
果然,古非僧先跳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吼道:“小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啊,佛爷弄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看见没,佛爷让你一只手。”说着把左臂背到身后,只伸出了一条青筋暴露的右臂。
丁一哼了一声,回头向宇文枫抱拳施礼道:“晚辈双肩带伤,前辈可有止疼药丸,赐我一颗。”
宇文枫闻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扔了过去。
丁一将药丸放在口中就要咽下,却听宇文枫道:“且慢!孩子,这药丸只需含在舌下,可保你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有痛感。”
丁一依照宇文枫之言,将那药丸含在了舌下,顿时满嘴都是苦涩酸麻的味道,但是很快,他发觉双肩不疼了。丁一再无后顾之忧,长啸一声道:“秃驴,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rì!”话音犹在,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如风似电,已至古非僧头顶。
古非僧哼了一声,单掌向上一托,竟要用肉掌去接那一刀。
丁一心中发狠,卯足了劲儿,搂头盖顶猛劈下去。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这一刀势如奔雷!不可否认,即便眼前的是块千年顽石,也会被劈成两半,更何况是一只有血有肉的手掌。
不过,在场的这几个人,除了小伙计,都知道想劈断古非僧的手掌,绝非易事。
果然,丁一的刀还未碰到那只手,就顿觉一股巨力把刀反弹回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砍在了弹xìng十足又坚韧无比的皮球上面。
祁峰躺在墙角,攒了半天的力气才喊道:“那老秃驴会劈空掌力!”
但是丁一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又是接连用同样的招式砍了两刀,结果全是无功而返,反倒是手中的刀一次比一次弹的高。
宇文枫暗地里点头赞道:“这古非僧果然了得,刀锋细如发丝,无隙不入,却能仅凭掌力弹开,比之多年前,内力更加深厚jīng纯,似已窥得凝虚化实的门径。”
古非僧脸上全是得意之sè,咧开大嘴笑道:“小王八蛋,佛爷让了你三招,算是给足你面子,接下来就休怪佛爷以大欺小,掌下无情了。”说罢,大手猛然向丁一推出,平地里竟掀起一阵狂风,
躺在墙角下的祁峰只觉得一股压力让他窒息,胸口憋闷,差点吐出血来。
宇文枫脸sè一沉,低声道:“兰儿,小心。”说着袍袖一抖,旋即展开,把后面的小伙计和祁峰护住。
那股让祁峰无法呼吸的压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满头大汗的他,急忙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忽然宇文枫惊叫起来:“不可!”
原来面对古非僧霸道绝伦的劈空掌力,丁一更是首当其冲,只见他将斩马刀立在身前,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按住刀背,看样子似乎要用刀锋分开古非僧的劈空掌力。
祁峰也发现了情况,瞪着眼睛大叫起来:“万万不可!”
丁一全然像个聋子一样,对两人的告jǐng充耳不闻。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即便丁一听到,也为时晚矣。
嘎嘣!沉闷的金属断裂之声传来,jīng钢锻造的斩马刀在古非僧的掌力下脆弱的像根木筷,断为两截!
紧接着砰的一声,丁一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青石垒成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时的宇文枫才刚刚展开了袍袖,祁峰也刚刚恢复了呼吸,小伙计也刚刚从惊魂未定中醒来。
三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丁一口喷鲜血,趴在地上。
另一边传来莫无道尖刻的声音:“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无趣。”言语之间尽是不屑和鄙夷。
小伙计,宇文枫急忙来到丁一身边将他扶起,发现他还活着,更发现他居然还在笑,只是满嘴的血渍,让那笑容可怖之极。
宇文枫掏出了一颗青灵丹塞进丁一口中,关切的问道:“孩子,不行就算了,让老朽帮你报仇雪恨。”
丁一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半截斩马刀,他吃力的笑着摇摇头道:“还剩一个。”
还剩一个?!众人闻言大惑不解,正当此时,忽听房中噗通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好似推金梁倒玉柱一般。
祁峰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倒下的正是古非僧!
古非僧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顶,只是眼珠已变得灰暗无光,全无之前的神彩,宽大锃亮的脑门正中,赫然插着一把刀!
准确的说,这是一把断刀!
古非僧之前一直背对着莫无道,所以莫无道并不曾发现有异。等他倒下后,莫无道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不屑和鄙夷,小眼睛瞪起来,似乎再告诉所有人,他不相信眼前这一切。
宇文枫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丁一,心疼的说道:“孩子,这式投鞭断流可是玉石俱焚之技啊。你岂可如此不顾忌自己的xìng命,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且不说老朽难辞其咎,丁家可更是后继无人了啊。”
丁一服下青灵丹,原本有些散乱到即将崩溃的真气又重新在经脉中流转起来,舌下含着的止疼药丸让他根本感觉不到胸骨折断的疼痛。他把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后,以断刀撑地缓缓站起,面无表情的看着在那边目瞪口呆的莫无道,沉声说道:“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