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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刺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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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一一次刺杀(中)送闭段评功能夜幕低垂,天色阴郁厚重,恍若化不开的浓墨,拂拂寒风平静下来,却让人隐隐觉得不安,压抑的沉默下似在酝酿着波涛暗涌。

隆安县被阴云笼罩,不见星月溢彩,长街无人挂灯,张贴在门口的半张对联无力飘落在地,晕开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归雁巷空了大半宅院,无家可归的难民暂居于此,街巷前后被糟蹋的腐旧脏乱,乌烟瘴气,渐渐的,更无人踏足此地,便成了难民的地盘。

如今虽说县衙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但赈灾的粥棚每日只两个时辰,说是米粥,可盛进他们碗里的粥清澈见底,碗底虽有几粒米,但更多的是一些咯牙的小石子。

虽说已经比前些时日好上太多,但依旧每日都填不饱肚子,忍饥挨饿,只能去沿街乞讨,或是去酒楼处偷些食客吃剩下的残羹冷食。

蜷缩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门窗早已被风雪破坏,屋里屋外挤满难民,四下漏风。上苍垂怜时些能捡些干柴生火,若是时运不济,就只能在这寒夜里穿着破烂单薄的衣衫,被冻得瑟瑟发抖。

饥寒交迫,难民食不果腹,面有菜色,麻木呆滞地看着阴沉的天,几块吃剩下的硬馒头都能被争相抢夺,苦苦哀求。余绾和鸳尾缩在院落墙角处,并不起眼。

缩居在此的难民本就时有变动,有些在外面讨食时被贵人可怜,领回家做些粗活,虽落入奴籍但从此衣食无忧,而有些在外面讨生时倒地不起,再也醒不过来。

熟面孔一去不返,今日院中又多了几个新的难民...天灾刚至时还会议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或是感叹或着艳羡或是可怜,但到了如今,早已麻木习惯,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除了活命,哪里还有闲心去操心周遭。余绾定定地看着一个蜷缩在檐下的孩童。

她发丝枯燥如杂草,堪堪盖住耳垂,纵使脸上盖着重重一层污垢,依旧能瞧见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几个难民正在抢她手中的半块糕点,对她拳打脚踢。

她被打的奄奄,眼角流出泪珠,却没有妥协,拼命将那块糕点往嘴里塞,哪怕被打得涌出鲜血,她也只是沉默地护着自己的头颅,塞完糕点,安静地挨打。

没有哭喊,没有求饶,没有妥协,但也没有反击,只是想要活着。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但在这院落中如同投入湖水的落叶,掀不起任何波澜,偶有一两道目光看过来,也是垂涎可惜那半块糕点。

“余绾、余统..……"鸳尾小声唤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顺着余绾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瞳孔猛缩,下意识向余绾看去。<1

余绾却已回过神,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鸳尾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刚欲开口时,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却在门外响起!再看檐外,一缕青烟已经升起。原来不知何时信烟已经发出,该行动了!

忽然,虚掩的院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位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难民抱着一只鼓囊的蓝布包裹,正大口啃着香软的白面馒头,吃得狼吞虎咽。

白面馒头,热馒头.……这下屋里屋外的难民都沸腾了,一股脑地涌出来,眼冒绿光,贪婪地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馒头,离得最近的难民已经蠢蠢欲动。

可不待他们扑上去,门口的难民就一口将馒头塞进嘴里,顾不上噎得慌,冲院中的难民一挥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春熙那几条街地上扔了许多粮食,不仅有馒头还有肉,还不去抢!”

话音刚落,便听巷子里头脚步声如雷动,前后左右几家院落里的难民倾巢出动,争先恐后,哪怕草鞋跑丢了也不愿回头去捡,径直朝春熙街跑去。

顷刻间,整条街巷,乃至前后街巷的难民都从特角旮旯处钻出来,纷涌着急不可耐。

尤其是跑在最前头的难民真的在春熙长街瞧见散落在地上的馒头白饼腊肉等吃食,顿时喜极而泣,弯下腰捞起就往嘴里塞。

为了在深山林野间挖墓,隆安县岭谎称难民暴乱,大雪封路消息也不流通,他肆无忌惮的命令衙役在城内抓捕难民,尤其是孔武有力的男丁。

剩余的难民男丁被迫躲躲藏藏,不敢在人前露面,平日里半个隆安县都空空荡荡,眼下方知原来不起眼的街巷中还藏着这么多难民。

蜂拥而至的难民险些惊了隆安县令陈槐民的马,更险些掀翻他的马车。

骏马扬蹄嘶鸣一声,陈槐民险些跌出马车,惊恐未定地坐稳身子,听着外头震耳欲聋的响声,心不由得跳动得更快了一些。

用方帕擦着额上的虚汗,陈槐民已经顾不上责骂车夫,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浓浓夜色下,乌泱泱的难民正拼命朝这边冲过来,声势浩大,前赴后继,仿佛疯了一般。陈槐民被吓得险些再次跌落马车,惊骇地看着从马车便跑过去的难民,声音颤抖,手中帕子抖得跟秋风落叶似的:…他、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要、要暴乱起义不成!”

车夫也被吓得面色惨白,缩着脖子,手中的缰绳掉在腿上,他仓惶地弯腰去捡,想要赶紧驾马车离开此处,也在此时,眼尖地发现了散落在春熙街前的吃食。他狐疑惊惧地又多看两眼,终于确定下来,大惊失色:“县令,县令,地上都是吃食粮食,都是!”闻言,县令惊得呼吸停滞,手中的方帕掉落在地,他面容几乎是瞬间变色,再也顾不上旁的,脑袋迅速地钻出马车,朝春熙街看去。

春熙街并不宽敞,现如今已被难民占领,乌泱泱的竟一眼看不到头,只觉一条街被塞满了。

有些难民用脏烂的衣衫捧着几个馒头,或不顾一地地捞起吃食往嘴里塞,还有跑得慢些的,眼看抢不住东西,只能往前面几条街跑去。

车夫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转过身去,不敢去看陈槐民的脸色:“县令,你说这会不会是……”

陈槐民呼吸粗重,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脸色更是白的可怕,眼底震怒惊惧有余,他狰狞着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去、去将一干衙役叫来!”

车夫连忙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跑去县衙。今日傍晚,陈槐民回到府邸,刚欲脱下官袍,却发现一封不知何时被塞过来的信。

书信上的内容令陈槐民大惊失色。

天灾至,粮食永远是最稀缺的,他将墓穴里挖出的陪葬品中易出手的金银玉器都换成了粮食,为掩人耳目,他都藏在一条胡同巷子的宅院里,还寻了四位信得过的打手没日没夜守着,这才能在这雪灾中供养一家老小,十几口人衣食无忧。书信上不仅准确说出他藏粮食的宅院,连他命人在地下挖了几处地窖都一清二楚,细数他藏粮食的斤数,甚至连守着院落的四个打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写的明明白白。陈槐民吓得险些肝胆俱裂,知晓写信之人定是探查的清楚明白,不然不会书写的如此详细。连夜转移粮食太过冒险,时间上也来不及,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按照书信所写,驱车赶往写信之人约定见面的宅子。

可没成想还未到地方,便被哄抢的难民堵住了前路,还。看着难民怀中抱着的粮食,陈槐民又急又怒又俱,心疼地别过脸去,心心如刀绞般抽痛。想要下去驱赶难民,好在还有些理智,心知怕是此时他敢只身下马车阻止,这群饿急眼的难民会将他给活生生地撕碎!

到底,到底是谁在算计戏耍他!

陈槐民猛锤身下软和的坐垫,痛心疾首,竟落下两行浊泪。余绾和鸳尾朝着春熙前街跑去,再转个弯,就要到谢鹤续暂居的府邸。

并没有急着靠近,她们二人弯下腰装模作样地捡着吃食,身后稍远处还稀稀疏疏跟着数十位难民。

其中,距离最近的,便是乔装打扮过后,负责接应余绾和鸳尾的荀红等人,若有眼尖的,还能认出站在余绾身后,抱着蓝布包裹的男子便是方才鼓动难民的人。

陈槐民藏起来的粮食确实不少,洒了整整一条街,难民一边捡一边吃,大快朵颐,越来越多的难民涌过来,街头的不够抢分,渐渐朝余绾这边街尾靠过来。

守在谢鹤续府邸外的护卫瞧见这滔滔滚滚的阵仗,心生疑窦,本欲过来打探,谁知还没有靠近,只听府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哨声,他们顿时脸色一变,转身朝府内跑去。余绾和鸳尾对视一眼,知晓这是钱淳方几人行动了。他们整出来的阵仗也不小,即使还间隔着两三处宅子,余绾也依稀能听到府内传出的刀剑碰撞之声。道道火光在原本安静死寂的府内亮起,宣告着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即将拉开序幕。

淡色毒烟在夜色中蔓延,像是升起的云雾,埋伏在左右宅院的护卫倾巢出动,弓箭手跃上房檐,拉弓射箭,火光在夜色中摇曳。

这般掀天揭地的动静,连一心抢捡吃食的难民都忍不住抬头去看,又被血色吓得缩了回来。

只是他们饿了太久,久到已经数不清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他们早已被饿怕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粮食。

虽害怕却无一人愿意离开这条长街。

狂风四起,阴云绵绵,落下零星几滴雨来。几道身影顺着飞檐快速掠过,闯入塞满难民的春熙长街。只听府内忽而涌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举着道道火把的护卫脸色凝重,剑已出鞘,追至府邸门口,稍作犹豫,分出一半人等追了过来。

带血的剑刃吓退街尾的一干难民,浓重的血腥气已经飘了过来,这些气势不凡的护卫穿梭在难民堆里,更有护卫跃上头顶屋檐,沿着踪迹一路追去。

余绾的呼吸声稍稍加重,余光打量着门前的守卫。荀红慢慢靠了过来,指尖缓缓伸出,感受着风向。其余难民也被方才的护卫冲散,吓住,虽没有离开春熙街,但不敢再靠近街尾。

只留余绾几人还蜷缩在街尾,虽佯装害怕,瑟缩不已,却迟迟没有离去,自然引来驻守在府门前的护卫疑心。为首的护卫眯了眯眼,手指已不动声色的再次握紧刀柄,高大的身子绷直,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下一刻,护卫身动,然而脚步刚迈出一刹那,只见府邸后面的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那座宅院虽不与府邸相连,但旁边那座宅子中间却只用几株青竹间隔,若是火势太大,一定会牵连波及府上!护卫脸色陡然一变,便要朝府内狂奔,忽而顺着东风涌来阵阵的烟雾,护卫心知不妙,连忙闭气,奈何眼前的毒烟太浓,竟似在身前一祥…….

护卫心中一惊,瞪大双眸,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颈前一凉,鲜血涌出,他身子摇摇欲坠,轰然跌倒在地。檐下荀红等人大开杀戒,数道血色在毒烟中泼酒而出,余绾和鸳尾跃上瓦檐,一左一右,用夜色隐藏着身影,朝着谢鹤续的院子摸去。

脚下的打斗声接二连三响起,刀剑在烟雾中碰撞出火花,不断有尸身倒下,血色顺着砖缝流淌。

厮杀声,呼喊声,脚步声,火光在夜色中摇曳,嘈杂的声响似是擂鼓,将这隆安县的宁静彻底打破。山雨已至。

蓝布包裹被抖开,里面藏着余绾的长剑。脸上被迸溅上几滴鲜血,余绾那双清冷的眼眸也被血色覆盖,手中握着长剑,长剑一横,利索地斩杀几位护卫。

计划出奇的顺利。

隔壁院落的弓箭已被尽数破坏,没有人料到方才刺杀的一干刺客并没有走远,而是折返回去,将箭弩尽数折断,导致空有弓箭手在,却没有趁手的弓箭可以使用。方才一大半的护卫都追了出去,府内所剩护卫又要救火又要去门口支援,击退诛杀荀红等人,余绾与鸳尾在这层层的掩护下,比计划出来的时辰早一炷香杀到谢鹤续所居住的院落。疾呼凛冽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余绾迅速地举起刀剑砍下,呼吸间浓重的血腥气让她有些麻木。手心里流畅着粘腻的液体,余绾已经来不及去看到底是血水还是汗水,身前一道道身影倒下,她呼吸加重,咬着牙,即使已经靠近谢鹤续的院落,也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谢鹤续的院子出奇的安静,静到令人心生胆怯和不安,门口除了两位面露惶恐的护卫,竟再看不到其余人。屋内安安静静,掌着一盏孤灯,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落在昏黄的窗纸上,窗户半敞,孤灯荧荧,那英挺如玉的侧颜朦胧,正是谢鹤续无疑。

一支呼啸的利箭划破夜色,径直朝谢鹤续杀去!余绾知晓,是鸳尾动手了。

矫捷斩杀门前的两位护卫,余绾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希望这次刺杀废太子成功吗?”

脑海中忽然闪回鸳尾曾反问过她的这句话,余绾呼吸一滞,她很清楚,从今夜拔剑开始,她就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她没得选了。

不、不是今夜,她早已没得选了。

所以希望这次刺杀成功吗?

握紧长剑,血色染身,余绾眸色沉沉,身影快如鹰燕,迅猛地朝屋内靠近。

当然!

如果所谓天道命运注定她与谢鹤续只能活一人一一她希望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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