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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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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6章{送闭段评功能

隔着镂空雕花座屏,依稀可见对面的女子一身茶白底襦裙,搭水绿色披帛,盈盈而立。

她微垂着眼睫,耐心等了片刻,即便未等到回应,也没有愠恼,更不曾抬眼张望。

她向来是行止得体,完美无差的。

燕廷握着手中的杯盏,心底哂笑,靠在瑞兽纹扶手椅上,隔着屏风,目光毫不避讳地落过去。

从绣着百蝶纹的裙摆,到她发间的那支白梨花东珠步摇,他眼底幽深,神色冷淡,其间情绪莫测。

方室内静谧悄怆,唯有清脆圆润的水珠滴落声一点一点传来。

白穗站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那人回应,心中暗道莫非此人是个古怪的性子?正要转身离去,座屏后却慢慢传来一句“不曾。”

声音沉稳,却莫名熟悉。

白穗抬了眼眸,心生诧异,默了默,她启唇,柔声道:“是我打扰了郎君。”

她正欲告辞,便见有人陡然推门而入。

“燕廷,太子殿下于西郊围了一处猎场,等着你过去教他骑射呢!”

那人抬声嚷着,甫一推门,便抬眼撞见白裙素衣的姑娘。他滞愣了少顷,心中纳闷,正欲开口询问,才发现对面的姑娘神色有些异样。

白穗抿着唇,攥紧了衣袖,眼底流露出一丝难掩的错愕。竟然是燕廷。

若说先前她顶着那道冰冷目光尚能泰然自处,此时听见了燕廷的名字后,再感知那道隔着座屏的目光,便觉如刀割般凌迟着她的后背。

从蝉衣口中知晓燕家军凯旋时,她便预料到会遇见他,却不曾想是如此这种局面。

她忽而明悟了安阳的用意。

安阳引自己过来见燕廷的意图再显然不过,她素来心思简单,恐以为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好归宿,便不曾深想。可燕廷是燕将军独子,是燕家这一代唯一的希望,弘文帝悉心培养,将他当作未来留给太子的最大一笔助力。他的婚事,不止燕老将军盯着,燕家众人盯着,弘文帝亦盯着,当年便已没有半丝转圜的余地,如今白穗处境比之从前只减不增,又怎么可能?

白穗静默些许,感觉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剑鞘与衣摆相碰撞,发出齐整又沉钝的声响。

没了屏风的遮掩,青年周身的锐气掩盖不住,似出了鞘的利刃,与那道带着寒意的视线一起,不带半点遮掩地落过来。今日事况突然,白穗尚没想好该如何应对他,索性便维持着背对的姿势,声线微僵,道:“是我走错了,郎君莫要见怪。”便要推门出去。

“永宁公主。”

身后,燕廷忽而道了一句,称呼生疏至极。白穗微微顿了脚步。

永宁是她及笄成婚后礼部才拟下的封号,燕廷从前连一声九公主都不会叫。

“我送给公主的花灯,听闻公主将它扔了。“他低笑了一声,走近几步,被沙场磨砺过的气息如寒冽的风,突兀得令人无法忽视。

白穗早便猜想到花灯是燕廷所放,可她与燕廷已划清界限,若是收下,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宣扬,索性让蝉衣将它放了回去。

她面色维持着镇定,并不否认,道:“未能料到是小将军放的,是我处置不妥。”

话音落下,燕廷已行至她身侧,白穗再不愿意转身,现在也不得不抬眸看他。

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已经彻底换了一副模样,他身量更高,乌发以鎏金发带束做一个高高的马尾,玄黑的劲装勾勒出苍瘦有力的腰身,眉眼带着凛冽的气息。他依然锐利,耀眼,气质上却沉稳了许多,如一柄被打磨过的利刃。白穗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手上,瞥见虎口出一道显眼的疤痕。

察觉到她的目光,燕廷微微收了手,不含情绪地笑了笑,道:“不怪公主,花灯确实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即便扔了,也不会心疼。”

白穗指尖轻轻掐在手心中,缄默不语。

似是察觉到了当下冷硬的氛围,方才推门进来的友人笑了一声,故意打趣缓和氛围,“我大周,除了花灯节外,只有两两属意的郎君小娘子才互赠花灯,如今花灯节未到,燕廷你这般,岂不是平白叫人误会,难怪公主不收。”他本是想缓和一下僵硬的场面,孰料他话音落下,燕廷的脸色却越发冷了下去。

白穗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今日叨扰两位郎君了,安阳公主尚在等我,不宜久留。”

便推开门,脚步匆匆地离去。

燕廷站在原地,看着她快步离开的模样,眸底拢着的郁气更重。

一侧的友人观摩了良久,待人走后,才凑上前来,道:“这位永宁公主,可是前几日与定北王和离的那位?”见燕廷不语,应是默认,他又感叹道:“实在勇气可嘉,令我等佩服,只是得罪了江家,公主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燕廷冷笑一声,仍未做声。

不知想到了什么,友人顺口又问了一句,“对了,听闻燕廷从前倾慕过九公主,不知九公主现下如何?”闻言,燕廷忽而笑了笑,他眸光晦暗,声线遥遥的,慢慢道:九公主,便是嫁与定北王的永宁公主啊。”白穗自品茗轩匆匆赶出来后,吩咐外面侯着的侍从去告知安阳后,便径直回了府。

用完蝉衣呈上的午膳后,她靠在窗边软榻上,看见矮踏上摆放着的书卷,心不在焉地翻了会儿。

安阳回来后看见她,一脸的讶然,忍不住问:“今日皇兄在西郊围了个临时猎场,去了好多郎君贵女,你怎么没去?燕廷他…

险些说漏,她连忙捂住嘴。

白穗指尖轻轻拨弄着书卷,今日之事是安阳在有意引导自然瞒不过她,但对方本意为善,她也不会因此生怨,于是语气和缓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回来了。”安阳心生讶异,又不敢直接问出口,咽了咽声,道:“那……那你好好养病吧,后日我要去冬猎,恐怕没人照顾你,我给你多添些侍女,你好自为之吧。”

冬猎是天子亲自操办的围猎,向来是给皇子与世家子弟刷名声的地方,白穗顺着安阳的话思忖着,才明白太子今日为何要突然学起骑射。

只是冬猎名单选人严格,带的从来都是地位尊崇,备受重视的皇子皇女,白穗自然不会有进去的机会。安阳亦是默认了她不在名单之列。

白穗没有做声,微微垂下眼睫,恰好看见了书卷上那几行清俊自成风骨的字迹。

宫道两侧霜枝掩映,太子骑着马,跟在云敛身侧,正喋喋不休地询问:

“如晦,今明这短短两日,我能将骑射练好吗?”“那群朝臣,可真会因为我狩猎拿了头名,便对我另眼相待?”

“靖王此番迟迟不闻动静,只怕江家那边已有了打算,若江家出手,孤这头名被他们弄鬼弄神地夺了去,可如何是好?”空青在一旁冷笑一声,恨不能将这吵吵嚷嚷的狗太子丢出去。

云敛倒是神色平静,他披着银氅,霜白的云纹衣摆顺着马身如流水般垂落,乌眸潋滟,眼底情绪极淡,闻言唇边抬起浅笑。

“这两日只是做给朝臣看,将猎场围出来,殿下在里面不一定要学骑射。”

“那孤将越姬带过来,听她跳舞唱曲子可好?"太子眸光一亮,忍不住追问道。

越姬是太子新得的沂国舞姬,生得貌美,能歌善舞,近来深得他喜爱。

先前那宫女被处死后,太子郁郁寡欢了许久,幸得下属献来这样一位绝妙佳人,他才渐渐恢复了兴致。云敛神色波澜不惊,温声应下,太子见状心中更添喜意,道:“那到时候冬……

“冬猎时,自有侍卫会将猎物打好了送至殿下面前,不会输给靖王。"云敛侧眸,语气淡然。

他是权倾朝野的辅相,连天子都对他言听计从,有他安排,太子闻言大喜,登时放下心来,忍不住拍了下手,感叹道:“有如晦在,实在是我天家之幸!”

宫道来处,燕廷靠着雪松,目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前方太子的身影,身侧,东宫舍人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有紫薇令辅佐,于太子殿下来说应是好事,只是殿下近日行事愈发肆意,屡屡在朝臣处留下话柄,紫薇令出身金陵云氏,性子温和端雅,怕是无法制约太子。”“燕小将军,你自幼便同殿下一起长大,有十几年的情谊在,也只有你来劝诫,殿下才能听进去,以后,可要劳烦小将军多多费心了。”

等前方那道清隽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宫道尽头,燕廷才收回视线,语气沉稳道:“辅佐太子,是我本分,无须舍人叮嘱,自当竭力而为。”

太子从前虽平庸无为,却不敢出大差错,如今过去三年,怎会如此恣意而为,毫无顾忌,屡犯律法?燕廷抱着剑,始终想不明缘由,索性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回了崇仁坊,空青再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储君如此,周朝江山迟早断送,何需太傅悉心筹谋?”“待冬猎后,公子便该回金陵了,一年未归,不知太傅腿脚如何,雪团那只猫,可又吃胖了些?“空青微仰着面,透过疏枝漏下的斜影看长空。

晴空无云,余晖万里。

云敛鸦黑色的眼眸冷清清的,身后乌黑如缎的发丝被风吹动,搭在白衣银氅上,如落笔浓重的墨。

那道清隽无瑕的眉眼却未浮现半分动容。

空青将马牵下后,他便不疾不徐地来到书房。天已暮,窗扉紧闭,室内光线也有些许暗淡,经过博山炉时,却看见一枝鲜艳的红梅,尚带着清露,悄然绽放于案几的白瓷竹节瓶上。

走进内间时,果然在紫螭案前看见一道窈窕纤弱的身影,似乎是等得久了,白穗此时正伏于案前阖目熟睡,纤长的眼睫如一片羽翼,浅浅覆着杏眸,睡容安静,呼吸温软又平稳。那缕清甜的幽香又隐隐传来。

云敛眸底情绪轻淡,他不紧不慢地拿着红梅,抬步走了过去。

霜白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曳地,他慢条斯理地抬手,以花枝轻轻戳了下她莹白的脸颊。

“殿下,真把我书房当无人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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