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管你想不想
想到刚刚执伞装模作样的架势，浮游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笑什么？”
浮游忍笑说道：“大人昨日就该装上一装，还能省些时间。”
“昨日初来乍到，我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昨晚去那湖上一瞧就知道定不会有什么蛇神在这里露过面，也就装了装。”
浮游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笑说：“委屈大人一条龙却做了蛇。”
声音转着弯儿的发抖，笑的十分辛苦。
“若真是觉得我委屈，就莫要笑得这样猖狂了。”
浮游一边道歉，一边仍是大笑。许久才停下来，捶着自己已经笑酸的腰。
执伞见他已经停下了笑，只是皱眉揉着腰就知道这人一定笑得太久累的腰酸。于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浮游腰附近的几个穴道，血液流通顺畅起来，浮游只觉得腰上一股暖流瞬间也就不痛了。
“多谢大人。”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如此生疏。”执伞想到什么一样勾起嘴角，“五岁刚来那几天还搂着你睡过觉，或者说是你搂我？”
浮游想起执伞陪自己的那几日每次自己醒来就是自己四肢搭在执伞的不同地方，而执伞睁着眼等他醒。
他尴尬的笑笑，“大人总爱提我小时候。”
想到自此以后自己再没做过噩梦就问：“大人也能禁令鬼魂邪体如入梦吗？”
执伞跟浮游并排走着，实话实说道：“不能。”
“那又为何不再做噩梦了？”
“叶沈说我天生有祛吓止噩的能力，应也不能是我，是我头上的龙角。”执伞一边回忆一边说，“不过你身上还真是热的紧，每次都能被你烫醒。”
浮游：您老说的是龙话吗？怎么一本正经？
“这么说来，当年还好选了大人紧挨着大人的右房，这些年睡的安稳指不定是大人龙角的作用。”
执伞边走贬沉思，“这么说来，我若是断了这双龙角做成香，在这凡间指不定大卖。”
浮游眼皮一跳，说道：“这未免有点不忍直视。”
浮游说的委婉，这何止不忍直视？按执伞的性子必定直接掰下，毫不拖泥带水。那大概得血溅当场！
“捏个诀不就又回来？”
浮游有些默然，“那大人直接用诀造一副龙角不就好了？”
“那不真实。”
浮游无语：捏个诀长在你头上的龙角就是真的？
腹诽虽是腹诽，但是礼节还是要有。
“大人法力高强，这世间凡人的香火自是也不少，生掰自己龙角这种事还是别做了。”
特别是当着萧衍的面，恐怕他要是见了这场面得当众让我给你看脑子。浮游默默在心里把话补全。
“这祁县人不也都拜蛇神？”
嚯？感情那郊外的龙王庙您是一捧土都没看见？那蛇神还没庙，虽然每年都会有媳妇，但我看您也不像要的样子。
“蛇神虽是首要，但您的庙该有的照样什么都有。有庙还怕没人参拜吗？”浮游又补充说，“何况这世间广袤，大人又何必拘泥于这小小祁县？”
执伞垂眸掩了情绪，嘴巴张张合合，“我从来不屑要这些。”
那香上升的烟很是呛人，一点也不好。还有供品，明明什么用也没有，宁可白白浪费也不会去想给那些身陷罹难的人，偏要去偷去抢报了官才行。
——没意思的紧，倒不如看两狗互吠。
浮游没有听到执伞那句不喜欢，权当是他听了自己的劝也就没再说话。
一路无言，直到来到高府门口。
浮游走上台阶敲了敲门，门里的老仆再次应声。等老仆开门一看是昨日请来的顶厉害的两位道长，连忙闪身请人进来。
高盛一听两位道长来了，赶忙也出来迎接。
“两位道长可是有了法子？还是说有人装神弄鬼？”
执伞不答反问：“蛇神节在什么时候？”
高盛吞吞吐吐，犹豫的开口又不想说。
执伞睨了高盛一眼，说道：“想要不头疼还想要太平就快点说。”
高盛不知道执伞诈王德的事情，还以为是这眼前道人算出来的。无不敢怠慢，“再过五日就是了。”
“五日？”执伞眯眼沉思，“高莲可是被选为蛇神夫人了？”
高盛如实说道：“正是，小女额上有一朵红色莲花胎记，经由算命说本就是蛇神夫人的命。”
浮游问：“可曾见过蛇神？”
“只道是我们祖辈曾见过，我们从未见过，只在每年献祭之时听到过声音。”高盛说起这祁县的传说，“百年前这里突发大雨，雨水猛涨，有涝洪之势。我们祖辈都已经准备好了等死，可就在这时有一条巨蛇救了祖辈们，还拿自己身子当桥，带祖辈去了安全的地方生活了一年半载，又驮着他们回来。”
“听起来像是个好的。”浮游又问，“那为何那湖水如此不清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们上一辈犯了错，惊动了蛇神。我们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往湖里扔东西献祭。什么办法都试了，都没有用。”高盛说到这里一拍手说，“偏偏献祭未出阁的姑娘可以。”
“既是可以为何那湖还是如此恶臭？”
高盛叹气，“蛇神每年在祭典一个月前就会让那湖里的活水变成死水，等到再献祭时那湖水才会变成清澈见底的样子。”
浮游再开口已经带了些怒意：“当真无知！你们这些年来献祭的女子怕是能让那蛇妖连正妻都能有十几个，更别提小妾！你们真是有损仁义！”
高盛跪地伏案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农作全都靠那湖来灌溉，我们纵然是没有人性也是因为想活。”
浮游别过脸去没有再说话，为了活当然会使出万般手段。他陪同执伞时还见过食人的，都是为了活。
执伞执伞撑着头，左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也不说话。把高盛敲的脑门直冒汗。
看着高盛从额头流到脖子上的汗，不紧不慢道：“眼下才是三月天，老爷怎么这样热？”
高盛抬起自己的手用衣袖擦着汗，边擦边说：“近几年身体不好，易出虚汗。”
执伞起身伸出手拍拍高盛的脸，“那老爷在世时可要好好享受，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免得入了地府，因着自己的罪孽入不了轮回还要火烧。”
说完，起身对浮游道：“小游，我们走。”
浮游跟着执伞出了高府。
听着那高盛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大人我不想，救救我。
执伞未曾驻足也没有回头。
渐行渐远，终于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