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秘不发丧
“此事暂不可传回沪城，封锁消息，多留意其他帮派的动向。派人去深城，查清楚此事。”沈煜祺平复心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爸爸一死，沪城各商会帮派，乃至军阀、租界都会有动乱。
对沈家虎视眈眈的人满沪城都是，他没有太多时间悲切。
【少爷……】
沈煜琪看着少爷强装着镇定，失去至亲的痛是什么感觉？当初知道自己老子归西的消息时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在树上掏鸟窝。
可是沈家父子之间必不是他这样。与沈父虽只有片刻相处，却依旧感受到了他对自家儿子的关心与疼爱。
见着他受伤时的满眼心疼与关切，怀疑他染了什么邪症时的担忧与不信。
是父亲对儿子满满的爱吗？自幼丧母，父子俩相依为命，少爷跟他爸爸的感情，定是很好的。
【不会的，少爷。沈老爷子明明是活到了70岁，寿终正寝。又怎么会这样？】
“你说的是，我爸不能死。他一死，沪城必乱。”
【什么？】
沈家没有乱，沪城也没有乱，这个看着不是很靠谱的少爷突然间真的变了个人，接过了沈父的担子。
他不止要挑起沈家，还要挑起沪城百姓的一时安稳。
沈正兴之死的事，真的被压了下来，没人知道他那日深夜赶往深城，同样也没人知道他自此一去不归。
沈煜祺没为父亲发丧，沈父被那藏于车底的炸药炸得粉碎，尸骨无存，想要入土为安，也无从做起。
七日后，沈煜祺在沈父的书房里为他立了一块无字的牌位。
【死鬼，你能离开一会吗？我想独自跟他待一会。】
沈煜琪消失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重新出现。
沈煜琪上线时，少爷已经昏倒在书房里，他不知道这一夜，他都想了些什么，跟已故的父亲说了什么。
不久前，他还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要睡到中午的大少爷－－是那个无用的富二代。
沈煜琪坐在书房里，呆呆地看着那木牌。
历史记载沈正兴寿终正寝，一生受尽好评，而关于沈煜祺却无任何信息，在历史上，他就不存在。
“莫非……”
“少爷~~南督军来了。”这时管家突然来书房敲门，叫沈煜琪到主楼大厅去。
七日了，沈煜琪一直跟少爷呆在沈家，与他一起沉淀悲痛，把其他的事情都抛之了脑后。
“南将军？”沈煜琪整理好情绪，挂上往日里的笑容。
他记得少爷的嘱托，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
沈煜琪调笑着说：“今日是刮了什么风，竟把将军吹到了我…寒舍？”
又是这装模作样的古怪腔调，南斯年心感不悦，好看的眉眼间微微挤出“川”字。
“沈少爷那日给在下开的方子颇为有效，今日特此来拜谢。”
南斯年对沈煜琪这副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厌恶，开口更是生冷了几分。
“医者的本职而已，南将军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南斯年在沈煜琪心里已经塌房了，现在就差着“粉转黑”了，听着他“冰块”一般的吐出感谢，语气也不善起来。
“南将军若真的感谢，那就把怀表还给我。”
南斯年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低头沉默了片刻，说：“那块怀表，是在下一故人之物。不知沈少爷能否如实告知，那怀表究竟是从何而来？”
画像，怀表，照片…故人……
沈煜琪深深吸了口气，故事的真相似乎出现了。那南斯年口中的故人，一定就是“他老爸”了。
可是此时，故人已去。
“呃~~怀表确实，是我淘来的，不知来历。”
“－－故去的人或事，既然已经成了过去，将军还是不要过于执着的好。”
沈煜琪走到红木沙发前坐下，既不能与他说明真相，又不知要从何安慰。
更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要回怀表。
“沈少爷说的是，过去终是过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是在下唐突了。可怀表今日在下并未带着，来日必亲自送还。”
南斯年说着也挨着沈煜琪坐下，“不知事关医药的事，沈少爷先前的应承可还做数？”
言外之意－－药材的事办妥了，怀表才有可能还你。
威逼利诱，又是他家简总得长项，但是放眼沪都，还没谁敢如此对待简氏。
“将军是这沪城的督军，我沈家就只是个开药堂的。将军真有什么需求，直接去拿就是了，无需费此周折。”
南斯年轻笑一声，“即是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沈煜琪兀地睁大双眼，这人一副清冷模样，怎么还有这顺杆爬的无赖技能？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越漂亮的男人越能装x。
沈煜琪简直是要气笑了，“南斯年！你这人还真是……真挺全面的哈。”
“呵呵~~沈少爷客气了。－－在下也是没有办法，军阀混乱，战争不断，军医处一众伤员，都需要医药救命呢。直统军系刚进沪城，四处掣肘，唯那日，沈少爷给了在下希望……”
“唉…谢谢沈少爷为在下配的药方，不多打扰了，告辞。”
沈煜琪眼角抽搐，演技，绝对是演技。
心里疯狂挣扎，这人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般，但若是能演得全国人民都信他，能一直演完整个人生呢？
信历史还是信自己？历史说他是好人，但沈煜琪看他不像！
“等一下，玉帅！”
见南斯年就要出去大门了，沈煜琪追上去喊住了他。
“我是说南将军，你先等一会。药的事……”
南斯年站定脚步却没回头，只是等着沈煜琪的下文。
而沈煜琪也有些无奈，为什么每次有正事的时候，少爷都不在？
“这几天我有其他的事，把药的事耽搁了。南将军放心，问题不大。”
那日沈煜琪是跟少爷聊过这事的，听着少爷那意思，想弄到药对于沈家来说是不难的。而听少爷那话语间的语气，他很想帮南斯年。
“南将军再给我些时间。－－后天中午，将军到兴祺药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