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作愉快
到了后堂，沈煜祺人就变得不精神起来，坐在椅子里，一只胳膊撑在扶手上，垂下的目光有些涣散。
他爸偶来药堂时，总是会坐在这把椅子里，一边过账，一边摩挲这桃木椅的把手，右手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的油光。
见他这般样子，南斯年坐在一旁有些不自在了，“沈少爷可是摔伤了哪里？”
南斯年虽是下意识动作，但出手也还是拿捏了轻重，不至于真摔坏哪里。这人虽说是一会变一个模样，可终归是自己动的手。
“我没事……”沈煜祺声音很轻，轻到不似说给旁人听。
右手抚上把手，沈煜祺提起精气神，“将军想要的东西不成问题。但是，”沈煜祺话风一转，“我爸对于此，似有成见，望将军对外，切勿提及，凡事也尽量不要惊动他。”
“还有，将军既已入驻沪城，想必这里马上就要变天了，届时沈家还需将军多多关照。”
沈煜祺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想助南斯年，而且也只有南斯年在紧急之时能护住沈家。
父亲已故，那南斯年就很可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他爸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他们兄弟携手共进吧。
“一切按沈少爷所说。”能与沈家共进退，南斯年求之不得，而跳过沈正兴，也正中其下怀。
“将军……”沈煜祺欲言其他。
南斯年自小孤身一人，他定是比自己更渴望亲情吧？本想着稍过时日，引他与父亲相见，可如今父亲已去。
“将军有所需之处，尽管开口。”
南斯年看着沈煜祺，那说不出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这人总是有不同的一面，而到底哪一面是真实的他？
突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似乎说了，自己在回国途中撞见了什么东西，才会时出怪异之举。
“沈少爷，若真是有什么难言之症，在下于平京城时，倒是知晓几位…专治‘疑难杂症’的……人士。”
南斯年斟酌着语言，尽量表达的委婉一些。
“我没事的，只是今日有些疲倦。劳烦将军挂心了。”
倒也不是南斯年真的有多委婉，只是沈煜祺现在无暇想太多，只草草应承了一句。
他此时精神不振，意识自就薄弱，坚持了这一会就自己掉了线。
“咦？”少爷突然掉线，沈煜琪尬就住了。
就好像正背后偷窥别人，眨了下眼，便发现那人就突然站到了你面前。
一双桃花眼突然变得清澈，盯着南斯年，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嘴角，“将军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先前的药方，我再让老吴抓俩服，给将军带回去。”
说着，沈煜琪起身先向外走去。
沈煜琪抬手刚要去掀门帘，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少爷，都督府的人来了。”
都督府？沈煜琪回头去看南斯年，“来接你？”
民国军统时期，一方政权主要分两部分，一个是掌军事大权的督军，一个是掌经济政治的都督。
这都督府就同如今沪都的市政府。
但在那个时候的沪城，盘踞着多方势力，加上军阀正直鼎盛，南统军系在的时候，那都督府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所以在历史的记载中只是了了几字，与沈煜琪这只喜欢关注军事战争的，几乎是被忽略的存在。
“督都府，”南斯年咬重了“都”字，“穆云鹏的人。”
“跟你不是一个系统？”沈煜琪的心中完全查无此人，他的印象里，南斯年到沪城后一直都是独揽大权的。
“少爷？”见沈煜琪并未出来，小厮又叫了一声。
沈煜琪只好收起疑惑掀帘子出去，说：“来就来呗，该看病看病，买药就卖药。紧张什么？”
沈煜琪走到外面，堂上一行来了六七个人，各个穿着制服，腰间卡着一尺来长的警棍，约莫是警察模样。
此时药堂问诊拿药的人已经四散，聚在药堂外纷纷往里探头。
掌柜老吴已经不在柜台里了，不知去办什么事了，小邢大夫坐在堂上脸色晕红带着怒气。
“这是怎么了？”沈煜琪走到小邢大夫身前，“看病怎么看成了这样？”
小邢大夫怒目皱眉，似是有口难言。
沈煜琪又看看下站几个人，揉揉鼻子，说：“几位，警察叔叔？是要瞧病吗？”
“都督身体不适，特请小邢大夫去府上给看看。”为首的一个人说。
请人上门看病，却闹成这样？显然是不属实。但若不是看病，那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找大夫又是为什么？
“呃……”沈煜琪重新看向小邢，也显然，他是不想去的。
“师叔~~”小邢大夫轻轻摇头，声音很是为难。
“小邢大夫今日坐诊，不能外出。都督既然病了，自也耽搁不得……我随你去。”
这都督史上无名，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既然不认识，那正好去认识认识。
“你是什么人？都督就要请邢大夫去，赶快让开！”那人说着就上手去拉沈煜琪。
“唉唉唉，你别扒拉我啊，我告诉你！”
沈煜琪20年无套路乱打高手，什么时候吃过亏？民国时期欺男霸女，烧杀抢夺的例子他听说的多了。
还真是0帧起手，说翻脸就翻脸啊。
沈煜琪反应也是飞快，见那人去拉腰上的棍子，立即抬脚踹了出去。
那人棍子脱手而飞，不偏不倚，恰巧打在了后面一人的脑门上，顿时，药堂就乱了套，几个人一拥而上。
“哎呀我艹！不讲武德是不是？群殴啊！”
虽然是高手，但也挡不住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些还不是寻常百姓，都是一个个有编制的打手啊。
“小邢，快闪开！”
接住迎面抡来的棍子，沈煜琪侧身小幅度躲开，随即抬手抓住，另一只手劈向那人腕骨处。
“哎呦！”一声，棍子已经入了沈煜琪的手。
“小爷我半年没动武了，正好手痒的很呢！”
在法国时，天高皇帝远，沈煜琪整天地出去打架斗殴，自从回国后，就过上了军事化生活。
沈煜琪动起手来主打一个“大不了一死”，招招没有避让，拳风很是凌厉，放在往常，就算“群殴”个五六个人，也吃不了大亏。
可如今他借住在沈大少爷的身体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沈煜琪一脚蹬翻身前的人，而身后，另一人抡起的棍子已经奔着他脑袋去了。
“少爷！！”小邢大夫惊呼上前。扑向沈煜琪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