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码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煜琪跟孙承业胡乱调侃几句，就各做各的去了。
但是“旁听”的沈煜祺，心里却感觉别扭起来。
【死鬼，伤养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这才刚能下地就回去？”
沈煜琪回到客房时，小厮给他准备了些小点心，是南斯年让人一大早去排队买回来的。
沈煜琪坐在桌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这家甜品店，在21世纪的时候排队都难买到，他去了几次都没尝到过这青团。
“怀表没找到，他跟你爹的事情也没摸着，现在就回去，不是白混进来了？”
【……】沈煜祺不说话，他心里有些乱，这说不清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可能是兄弟之故。
【也不重要了，我爸都不在了，即便能找到什么，也无从证实了。】沈煜祺突然就不想再调查南斯年跟他爸爸或者是和他的关系了。
【 至于怀表，不如直接问问他吧。】
“不对，少爷你不对。”沈煜琪放下手里的点心，突然正色起来，“这事不应该这么想。”
“你爸跟他的关系究竟如何，理论上，跟你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啊。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顾虑这么多……”沈煜琪说着叹了口气。
“意外和未来，等着你的，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意外来到这里，他不知道怎么回去，还能不能回去，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人。
顾虑的越多，失去的，可能就会越多。
“唉~~”－－【唉~~】
“沈少爷怎么唉声叹气的？”小厮进门来就看见沈煜琪坐在窗边，满面惆怅。
“沈家来人了，在前厅等您呢。”
快一星期没回去了，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沈家人才上督军府找人，沈煜琪立即收拾了心情，跟小厮去了前厅。
“管家？”
“少爷，……”管家刚要表明来意，但见自家少爷走路有些不自然，“少爷受伤了？你不是说要与南督军……”
“我没事，可是家里出事了。”
“码头出事了！”
沈家码头是沪城乃至东南沿海一带最主要的进出港口，商界，政府，军阀，租界都有利益牵扯。
沈家在沪城，虽然不站队，却也不会阻了谁的财路。
之前南统军系在的时候，有一条跑东南亚的线路，一直就与法租界争执不下，沈正兴没有明着表过态，但也明显是偏向南统军的。
法租界的人虽对此不满，但也从未发难过。
如今南统军换成了直统军，沪城微妙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沈煜琪跟管家赶到码头时，码头已经被法租界的人封锁了。
“抢占我国领土，还要在我国闹事，打得过就打你，打不过就要跟你讲道理。”
沈煜琪在法国的时候，就时常被欺负，后来练成一身“乱打”功夫，那些人又开始讲起文明礼貌了。
“西方的传统还真是没变过。－－管家，报警！再让人去直统军军办，找南将军来。还有政府的、警署的、小报记者、还有那什么都督府，能找的都给我找来。”
“少爷！”此时的沪城，此时的沈家，实在不宜生事。
“别废话，快去。”
沈正兴能在群狼之中独善其身，是什么样的一种手段，沈煜琪还没见识过，他自知是没有如此能力。至于少爷，他连沈家究竟有多少产业都不甚清楚。
再不站队，沈家怕是要被瓜分了。幸好他知道，在沪城，应该站哪队。
【死鬼，你莫要轻举妄动。】沪城风云莫测，得罪哪个都不是明智之举。
【少爷~~这不是轻举妄动，是我看过剧本，沪城的未来是南斯年的，你不信我也要信他啊。】
“你们在干什么？”沈煜琪走进码头。
“？？”众人皆是疑惑，低声议论起来。
没人认识他。
沈煜祺回国，沈正兴本是想把他介绍给沪城各权重的，但是为其举办接风宴那日，他偷偷溜了出去。
“怎么？有人想趁沈老爷不在沪城的时候，在沈家地盘闹事？”沈煜琪倒是不慌不乱，没人认识更有利于他装b。
沈煜琪走到与法国人对峙的码头长工前面，扫视对面的人。
“i es-tu?”为首的人问。
“je suis ton père ”
对面法国人闻言立即暴躁起来。
“你是什么人？跟沈家有什么关系？沈家的码头，你能说得上话？”为首那人平复了一下众人情绪，再开口是流利的普通话。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的意思就是沈老爷的意思。”
沈煜琪离开督军府时，督军府的人就已经去军办通知南斯年了，所以没等着沈管家找去，他就已经带着人赶来了。
沈煜琪看到南斯年的车驶进码头，咧开笑容，“我能不能说得上话也不重要，他能就行。”
沈煜琪随意向前一点，众人跟着看过去，南斯年正好推门下车。
南斯年今日一袭戎装，敛去了他的书生卷气。衣装贴身紧致，肩披武装带，军裤笔挺，头上是端正的军帽，肩章、徽章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
他脚踩着战靴，踏地有声。
【我艹……】沈煜琪感觉心跳又乱了，这次说不好是谁乱的，但像南斯年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他羡慕嫉妒。
“你是？直统军的人？”法国人问。
“哼！租界有租界的地界，你们在租界要做什么，本帅管不到。但出了租界，外寇入侵，本帅只用刀枪说话。”
南斯年走入众人之中，外面已经被直统军包围了，他也不理会旁人，自顾说：“段启祥在的时候，什么规矩我不管，现在既然换我南斯年了，就要按我的规矩。不然，不要怪在下，不给法国人面子。”
“你……cur！！”
“他说你太嚣张了。”沈煜琪在他耳边翻译道。
“跑到我华夏来杀伐抢夺，究竟是谁嚣张？”南斯年抽搐腰间的枪，指向对面那人，直统军的人同时施压上前。
“一枪崩了你，在下若说是走火，你猜贝纳尔领事，会不会信？”